她见谢燕九自去了,放下手中的骨弟,唇角微微一翘,一张极其美艳的脸上现出了古怪的笑容。
日薄西山,天际映出一片胭脂色。
谢燕九在青山绿影中策马而行,夕阳最后的光亮透过树影之间的缝隙射在地上,其中有一注照在他的前方,反射出一道细细的亮光一闪,一瞬而逝。
谢燕九的眼睛捕捉到了极快的信息,他眯起眼睛一看,估算现在挺马已经来不及了,便迅速的仰面往马身上一倒,就只见一道细细的线从与他贴面而过,原来山道两旁的两颗竹子之间不知被何人绑了一根细细的金属线,假若他没有及时躲开,按照他刚才的速度闯过去,现在已经从胸前分割成两半了。
险险躲过一次埋伏,谢燕九连忙驱马停下,环视四周,此刻他正在一片竹林之中。
风吹过,竹叶齐动,发出数万只蝴蝶一同振翅般的叹息声。
一片叶子向他飞了过去,薄薄的叶片瞬间割伤了他的脸。谢燕九用手抹了一下伤口,然后看到指尖有血。
这时,第二片叶子也向他飞过去,紧接着是第三片,第四片……谢燕九抽出背上背的铁骨伞,却发现手中一软,伞轴上竟然盘了一条绿色的蛇。
那蛇对着谢燕九吐出红色的蛇信,谢燕九急忙将铁骨扇丢开,而这时候已经晚了,铁骨伞还来不及落地,成千上万的竹叶已经从四面八方向他飞过来,就像成千上万的薄薄刀刃,瞬息之间密密麻麻的插进了他的头发里,脸上,脖子上,前胸后背,将他射成了一只绿色的刺猬!
谢行九全身上下,只剩下两只眼睛安然无恙,其余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插满了竹叶,但他还没死,仍然坐在马背上,屏住呼吸,怒目圆睁,眼睛左右打量插在自己肉里的竹叶,这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
而他的身后,一个紫衣女子走了出来,但见她大约二十多岁,容貌艳丽,风姿绰约,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翘,眼下一颗风流痣,流露出十二分的风流妩媚。
她正含笑吹奏骨笛,而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她的方向向谢燕九看去,就看到谢燕九安然的坐在马背上,全身没有一点伤痕。
原来她的骨笛能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这声音的频率人耳听不到,但能影响到人的大脑,制造出非常真实的幻觉。
此刻根本就没有什么竹叶向谢燕九飞去,也没有将他扎成刺猬,被他丢在地上的铁骨扇上也没有蛇,一切不过是骨笛所制造的幻觉罢了。
人的感觉非常的神奇,有时候当大脑以为自己受伤了,感觉就会产生痛感,有时候大脑以为自己死了,感觉就会发出窒息的指示,然后这个人就会真的窒息而死。
谢燕九的二师姐叫做司徒曼妙,最善于摄魂术以及魅惑术,五师弟聂风畏她如蛇蝎。
谢燕九产生了幻觉,亦能感觉到万片竹叶钻进肉里的痛觉,但他已经察觉了奇怪的地方,配合之前在山中听到的笛声,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同门之间,多少有些相互了解,谢燕九强迫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然后他忍痛翻身下马,果然就到了身后的司徒曼妙,他咬着牙齿,一步一步的挪向她,而司徒曼妙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并没有躲避,直到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抓住了她的笛子,一把扯下,他的幻觉才彻底消失。
谢燕九身上的竹叶全部都消失了,这时候他才感到好过了一些,他怒视着司徒曼妙,而司徒曼妙笑吟吟的看着他,看样子丝毫并不害怕。
“什么时候,你变得开不起玩笑了?”司徒曼妙的语气带着娇嗔,声音绵软悦耳,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有一只小手在挠啊挠,叫人心里痒痒的。
因为修炼魅惑术的原因,司徒曼妙的一言一行都带着一种勾人的魅力,而且不论男女都没办法对她移开目光。
谢燕九是有名的冷面郎君,当然知道越是有凶残的花朵越是会散发出香味来勾引猎物。
谢燕九冷笑起来:“玩笑?你差点要了我的命!”
“你不是还活着吗?”司徒曼妙不以为意的笑了起来,一双美目睇了谢燕九一眼。
“我要报复。”谢燕九说着,猛然出手揽住了司徒曼妙水蛇般的腰,往拢一拉。
因为他出手极快,而司徒曼妙对他也没有底气,所以她心中一慌,眨眼就被他拉了过去,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司徒曼妙呻吟一般哼了一声,然后冲着谢燕九媚态横生的笑了起来:“你打算怎么报复?”
谢燕九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抚摸,并凑到她耳侧轻轻的吹了一口气,脸上的寒色渐渐融去,换上了一抹令人意想不到的邪魅笑容:“……我打算要你的命。”
司徒曼妙身上开始发烫,谢燕九将她拦腰抱起,她就整个人软成了一汪水,任他抱着她去往竹林深处。
☆、78
谢燕九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又是什么样的人?
他的人生,堪称美好的东西并不多,与陈挽风和虞娘同行的那一段日子,对于他可算是最轻松惬意的时光。
可惜的是,短暂的邂逅过去了,他又踏上了自己的老路,遇到司徒曼妙之前,他走过山道的时候心想,如果我的命够硬,或许还能和那小子和那尸妖再会,而遇到司徒曼妙之后,他身体里的邪恶部分死灰复燃,捉住了这个蛇蝎美人,抱进了竹林深处,就在幕天席地之下与之云雨巫山。
由记得聂凤死前曾对他说过的话,一定要小心二师姐,但聂凤错了,谢燕九早就和二师姐勾搭成奸,在大师兄历胜天活着之前就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