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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善_分节阅读_54
    洛樱休息了,苏竹漪也不知道该干嘛。
    说起来,她虽然在生死边缘挣扎过很多回,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么无力过。
    她从来不会放弃求生希望,然而这一次,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着手。她将小小的气泡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几遍,最终,视线仍是落在了坐在那里休息的洛樱身上。
    只有洛樱能给她一线生机。
    如果洛樱在以身祭剑的时候,在邪剑被震住,而她自己濒死的瞬间将她扔出去的话,那她就有活命的可能。除此以外,苏竹漪觉得自己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
    她盯着洛樱看的时候,忽然发现洛樱的潜龙剑轻轻震动起来,随后苏竹漪猛地站了起来,她本来是靠着桌子坐下的,这一下直接撞了桌子角,使得桌上那石镇纸里的声音再次响起,“龙泉剑是大凶之剑……”
    “闭嘴!”然那是个留声石,一有震动就会发声,它会不停的重复这句话,不说完就不会停下来。
    气泡外,一头通体乌黑的墨龙已经缓缓游了过来。说它是龙,但它并没有实体。
    它通体墨色,明明处于寒冰泉中,身上却有熊熊火焰,那是那些殉剑人的怨气,死于剑下的亡魂的怨念,凝结在一起,形成了这样吞噬一切的阴魂之火。它游到了气泡边缘,忽地撞向了气泡。
    苏竹漪发现气泡被撞得东倒西歪,桌上那片枯叶都险些落地。她清楚的看到枯叶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顿时大惊失色,遭了,封印要破了吗?
    这封印若是破了,都不用主动祭剑了,它一出封印就会直接把她给宰了,连点儿肉渣滓都不剩下。当年这剑成那日,就痛饮了十万人血呢。
    苏竹漪身上还有几张爆裂符,她如今修为那么弱也想不出别的办法,索性扔了张符出去,结果那符气泡都出不去,就直接轻飘飘的落了地,根本没办法丢到攻击目标上,自然也就不会爆炸了。
    也就在这时,洛樱右手一伸,五指微曲一抓,潜龙剑飞入她手中,她一个旋身,一剑斩出,便有冰雪游龙冲出气泡,与外面那墨龙撞在一处。
    苏竹漪明白了。
    这里是在龙泉剑当中,要比拼的自然也是剑意。所以其他攻击都无法奏效,根本碰都碰不到,只有洛樱的剑意能够对那头黑龙造成伤害。
    剑意有形,两头龙疯狂撕咬,不多时,洛樱的银龙将那墨龙吞噬,然还没缓上一口气,苏竹漪发现周围有了越来越多的墨龙。哪里是龙了,密密麻麻的简直跟过江之鲫一样了。
    “看来不能再拖了。”洛樱面色发白,嘴唇也变成了乌红色,她终于皱眉,扭头问苏竹漪,“你身上还有灵石丹药吗?”
    “有有有!”这会儿生死攸关,苏竹漪才不会心疼那几块灵石。她把从尸体上扒拉的乾坤袋都拿出来,将里头的灵石丹药一股脑倒出来递给了洛樱,速捏碎灵石服下丹药也没啥好转,她把包里剩下的几根树根,还有那几个灵兽砸得她满头包的小石子儿也都拿了出来,随后才道:“就这些了。”
    洛樱看到那石子儿,道:“这个不能用。这是魂石。被龙泉剑杀掉的人,魂魄吸入剑内,被邪火烤成了石子儿,虽然看着有灵气,但若吸收进体内,极有可能走火入魔,最后还会被这邪剑影响心神,自己走到它面前送死献祭。”
    苏竹漪自诩见多识广,却是不知道这石子儿还有这猫腻。若她真用了这石子儿,岂不是就自己找死?那飞鸿门的刘真还装了那么多石子儿出去,不晓得会搞出多少事,不过上辈子根本没见过这种石子儿出现在修真界,也没掀起什么风浪,难不成那刘真出去没多久,就被青河给杀了?
    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苏竹漪道:“前辈,现在应该怎么办?”
    “等下你拿着剑,站在那个位置。”洛樱指着气泡一角道。
    苏竹漪一头雾水,心道:“拿着你的潜龙?潜龙剑是认主的,我去拿不被削断胳膊才怪!”
    “我稍作恢复,等下会以身殉剑,我元神消失的那一瞬间,潜龙就会变成无主之剑,我会在那一瞬间施展最后的剑意,能不能出去,就看你造化了。”
    苏竹漪还没提,洛樱就说出了这样的话,这让她稍稍一怔,随后默不作声地站到了洛樱所指的位置,挨着桌子边,正好盯着桌上的枯叶。
    她静静站在原地,视线紧紧盯着那片叶子,只觉得心跳如擂鼓,是死是活,端看接下来那一瞬间了,所以,她才这么紧张吧。
    外界,那些火龙虎视眈眈地冲击着气泡,那枯叶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纹,好似下一刻就会彻底破碎成灰,被风一吹,就会随风而散。
    苏竹漪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这样痛苦压抑的声音,从前的她听到后心中绝对不会起任何波澜,甚至还会觉得愉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她被挂在天上,看长宁村村民痛苦哀嚎之时,她对这样的痛苦就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看别人受苦,看自己憎恨的人痛苦,内心会愉悦和舒坦,然而这一次,她的脊背绷紧,好似脊梁骨被人戳着一样。
    苏竹漪终于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到洛樱已经拿起了那个剑柄,她握着剑柄在舞剑。
    每挥出一剑,她的身上就会多出一道剑伤,那白得似雪的袍子,此时已经被她的鲜血染红了大半,而她的潜龙剑绕着她飞行却无法靠近,剑身轻颤,发出了一声接一声的轻啸。
    那剑声越来越低,好似在呜咽。
    鲜血染透了白衣,发髻散落,如瀑长发曳地。浓墨重彩泼于纸上,在这小小的气泡内,渲染出一幅瑰丽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