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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再好,有意无意地问了点顾棠家里的事,对其的遭遇十分同情,眼看着顾棠的腿一天天好起来,顾大爷的心里有了点自己的想法。
    这天晚饭过后,顾大爷把儿子给叫到自己屋里去。
    “不成,没得商量。”顾赵东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他爸给话给炸起来了。
    顾大爷叫住他,“怎么叫没得商量啊,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吗?”
    顾赵东坚决不答应,“爸你这不胡来嘛,这多大的事啊,哪是你说要干就一定干得了的啊?”
    顾大爷纳罕,“我就奇了怪了啊,当初把人小孩带家里的是你,人家住一个月也是住了,我就有个想法让他一直住下去,你现在又哼哼唧唧了。”
    能不哼哼唧唧么,这是咱顾老大最脆弱的一根神经,你撩拨撩拨它可以,但不能真挑开了。又收养?他。妈的还嫌上辈子没被整够啊,顾赵东重生这一世能憋着没把顾棠那龟儿子大卸八块,权当是为自己当年流着哈喇子偷。窥人家的无耻行为请罪了。
    顾赵东和他爸讲不明白,“不是我不同意啊,你看咱家这条件,我才刚找到工作没多月呢,一点积蓄都没有,我也不小了,总该存钱娶媳妇吧,还有你看项贝,贝贝上学不得花钱啊,家里哪来这么多钱养闲人?”
    顾大爷道,“你小子还真能扯,二十二岁你就结啥婚啊?还有你现在是找到工作了你敢放大话了,以前不知道是谁天天大清早骗他侄女儿零花钱,你姐给贝贝的钱一半都被你丫骗走了,你养她哪了你倒是说说。”
    这话把顾赵东给臊得,真是他亲爸啊!顾赵东没辙了,“爸你这就是大义灭亲了啊。”
    “别给我整这些。”顾大爷年轻的时候也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倔驴,“家里我可是户主。”
    ……
    “那成,你是户主那还商量个什么劲儿啊。”顾赵东明白和他爸硬来没结果,换了话头,“人孩子什么意见啊?”
    顾大爷:“嗨,能有啥意见啊,人家小流浪儿一个有人家肯收养指不定多高兴呢。”
    闹了半天,当事人还不知晓呢,那这事就好办了,顾赵东心里豁然开朗,转而打起算盘来,嘴上应付顾大爷,“那这事您自个看着办,我答不答应有什么用,我看新闻联播去。”
    顾赵东出了他爸屋就飞速把人小孩儿骗到一背光的犄角旮沓,开门见山就问,“腿好得咋样了?”
    顾棠高高兴兴把裤管给撂给起来,给他看,“差不多了,现在都能跑能跳还…”
    顾赵东打断他,“那就成,赶明儿我送你回去。”
    “……”顾棠嘴角浅浅的笑意截然而止,还没说完的话像噎了枣核儿似的梗着。
    顾赵东见他半天没吱声,劈手在他脑袋上一阵乱摸,“跟你说话呢嗨,听到没有?”
    顾棠挣脱开他的手,倒有点像在负气,但语气却轻松平常,“行,我得先跟我大爷道个别什么的。”
    “这倒不用了,明儿你跟我一起走,我上班早,你大爷还没起来呢。”顾赵东把话几句交代清楚,怕耽搁久了他爸怀疑,拍着小孩肩头,“外面冷,回屋睡去吧,明早起。”
    顾棠杵在寒风中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
    这么多天在顾家的小日子倒真让他有点眩晕了,可从小的生活经历也让他的心智比同龄人要早熟得多,他知道没既定下来的事,就算再接近成功也不算是成了,每天夜晚,睡在暖暖的被窝里,听着顾赵东雷鸣的鼾声,顾棠就瞪着大眼珠子看天花板,在脑子里把“你不是人谁谁谁,你也甭把你当谁谁”这一事实过过脑子,心里准备老早就大好了,所以今天顾赵东提起,他也没多大意外,可心里总有点憋屈,提不起劲儿。
    看着顾赵东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顾棠就跟泄皮球一样,越发泄气儿,顾赵东也发现他没跟上来,又走了回去,一脚踹他屁股蛋子上,“走不走。”
    顾棠被踹得一个趔趄,心里那点不得劲一时间全散没了,暗暗咬牙追赶上那高大的身影。
    二人各怀心事,躺上床后谁都没睡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上脑了,翻来翻去折腾了大半宿,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有了点睡意,刚迷糊了个盹,闹钟又响了。两人做贼一样的爬了起来,为了不把顾大爷吵起来,顾赵东连热水都没烧,就着刺骨的自来水洗脸刷牙,冰得他后槽牙都要倒了。顾棠全程都没吭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饶是把那么冰的水喝到嘴里,都懒得皱下眉头。
    出了胡同口,卖豆浆油条的刚好起锅上油准备炸油条,顾赵东问人小孩儿,“吃点东西不?”
    顾棠跟看怪物似的看他,也不知发的哪门子气儿,“不要。”
    “嗨这熊孩子,怕你饿着我还错了!”
    顾棠跟没听见一样,埋头继续往前走,倒像急着要他走的不是顾赵东而是他自个。顾赵东还是要了两根油条,硬塞给人家,顾棠努努嘴拿了过去。油条是刚出锅的,咬在嘴里嘎嘣脆,还滋这油星,烫得顾赵东呼呼哈出好几团白气儿。
    “我说,你老窝在哪呐?”
    顾棠吐着白气儿回道,“老窝真难听,那叫革命根据地!”
    “说正事么。”顾赵东提醒他,“别他妈臭贫。”
    “谁跟你贫呢。”顾棠白眼仁翻他,把革命根据地给暴露出来,“南门大桥。”
    南门大桥原身小木板吊桥,随着改革春风吹满神州大地,各二三线城市经济突飞猛进,顾赵东他们生活的这些小县城也不甘落后,到处推陈建新,拆迁变貌,“头号改造分子”就是这浑身透着旧社会味儿的小木板桥。重建后的大桥气派宽固,最重要的是桥洞,那桥洞空着也是空着,像顾棠这一类创新人士就自然沾了去当栖息场所。一桥下面好几口住户。
    顾赵东无数次从这经过,却没有一次驻足停留,好不容易今天有了一次,还他。妈是桥下面。
    从仰视的角度看,一切都被放大了好几倍,恶劣的坏境、穿堂而过的寒风、以及滚滚如打雷的车轮声。顾赵东在一阵糟乱中楞杵着,喉咙滚动着不知道说点什么好,顾棠就像要故意要他难堪似的,也不说话,一动不动杵在他的对面。他要说个“回去吧”,不对;说个“请我进去坐坐”,更他妈不对。这时候,咱顾老大悲哀地发现,只要遇上顾棠这货,他就做什么都碍手碍脚,左不对右不是!
    相对某人的做贼心虚,顾棠坦然得多,道了声别,扭头就走,没几步又顿住,回过来道,“嗳你等我会儿,我有东西给你。”
    顾赵东诧异:“给我?”
    “嗯。”
    顾棠匆匆应了声,便向那一排桥洞跑去,三两下爬上其中一个,掀开挡风的硬纸板,蹦了进去。由于角度的问题,顾赵东只能看见他瘦小的身影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