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毛钱都没赚到,牛哥那个肉疼啊,“我说红军呐,你这么大人了和小孩子斗什么唷,人都这么诚心诚意拜托你了,你丫就别摆谱了。”
程红军懒懒地掠过去一眼,看得牛哥一激灵,赶紧转移话题,“顾赵东那小子呢,你爸打架这么猛,咋不让你爸教你。”
顾棠撇撇嘴,“我爸让我好好学习。”
程红军不屑地冷笑一声,牛哥楷楷额角,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干巴巴道,“你爸…说得对。那你就该好好听你爸的,程红军这厮能当什么师傅啊,当心别学坏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呈现出来,顾棠清楚地记得程红军时怎样准确快速一招击中人要害的,他要的就是这!
他看着程红军,目光坚定,“我想变得像你一样厉害,以后自己的事儿我要自己解决,不想再让我爸插手。”
“口气不小。”程红军歪着嘴角笑了,“恐怕你没那能耐。”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
程红军被噎得一怔,臭小子嘴还挺厉害的,那副毫无畏惧的要强性子,倒挺像他小时候,程红军打量着顾棠,抬手一指旁边刚拆迁的平房,“去,装四块砖到你包里。”
那砖头是盖房子用的红泥砖,一个就有两斤左右,四个加起来足有八。九斤重!顾棠愣是一个不差地全塞进书包里,小书包被填得满满当当,顾棠提在手上试了试,过重的重量一下把他的胳膊拽了下去。
程红军:“背起来,然后去那边做深蹲,直到我喊停。”
顾棠身材瘦小,四块砖头背在身上,让他整个人往后倾斜下去,他抓牢书包背带,咬着牙,做起了深蹲,重心的不稳险些让他一屁股坐地上去。
深冬的天总是灰蒙蒙的,顾棠负着八。九斤的重量,反复起立又蹲下,他的腿早已经发软,每次蹲下都要缓上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汗水打湿他的头发,一撮撮地贴在额头上,菜市场人来人往,几乎每个人都会停下来驻足观望。
程红军问:“多长时间了。”
牛哥:“快一个半小时,差不多行了吧,他才多大,我初中那会被你这套整得在床上躺了两天下不来。”
程红军喃喃,“他坚持不了多久。”
“你半个小时前也这么说的。”
“……”
没一会儿顾棠果然停了下来,取下了背上的包,程红军有些得意,却只见顾棠打开书包在里面捣鼓了一阵,掏出今天早上买的饼,那饼被挤压地变了形,顾棠咬了几口,然后重新背上书包,一边吃一边继续刚才的动作。
这回不光牛哥,程红军也怔愣住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能熬的人,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停。”
顾棠站起来,喘着气儿,汗珠划过,顺着脸侧的曲线一直滚下。
程红军:“今天就这样了,回去拿热水泡泡脚,明早还像今天这个时间点来。”
顾棠睁大眼睛,有点不确定,“你答应了?”
“别他妈让我说废话。”
顾棠高兴地瞬间忘了疲惫,高喊一声,“师傅!”
程红军黑着脸,“叫啥师傅啊,你猪八戒?再让我听到你这么喊,明天就别来了。”
“嗳,程叔!”这么多天来,顾棠的脸上终于出现点笑模样,和程红军道了别,他兴冲冲了往回跑,高兴得像是要飞起来,牛哥在他后面边追边喊。
“回来回来!砖还没取呢,这小子,脚上按风火轮了,跑这么快。”
顾棠带着一身汗臭味回家,在胡同口遇到买菜回来的顾赵东,顾赵东打趣着,“哟,你是去郊游呢还是去偷牛呢,这一身臭味,回去给你烧水洗洗。”
晚上顾棠泡在大水桶里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第二天早上起来,虽然全身酸痛,但勉强还是能站起来的,顾棠下床穿衣服,顾赵东从被窝里伸个头出来,“嘛呢,起这么早又干嘛去。”
顾棠只好骗他说是和李运他们打篮球去。到了菜市场也没啥特别的,程红军就问他腿还疼不,顾棠说能坚持。于是程红军让装着四块砖继续昨天的,这次是两个小时。
“这两三个月你天天都只做这个,先把你体格练上去再说。”
……
前些日子因为顾棠的事耽搁了,等顾赵东去致富场收花的时候,开出的玫瑰花都焉儿得差不多了,把咱顾老大给心疼得,六个好人头呢!顾赵东舍不得扔,把它们摘下来,带回人世,在上面洒了点水,看上去总算好看点了。
三颗玫瑰花种分别开出了蓝、黄、紫不同的颜色,并且因为空间量子的原因,每颗花种开出的数量很是惊人,那年成玫瑰花很是少见,红玫瑰都没得卖更别说其他颜色的了,顾赵东拿着它眼珠子一转,好生打扮了一番往县医院进发。
他先去了外科,打听了一下,当时他脑袋开瓢住院时给他管床的护士正好是今天值日,顾赵东捧着花偷偷摸摸进了值班室,江护士正在看杂志,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捧花,把她给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顾赵东。
“是你啊。”
顾赵东嘿嘿笑,“是我是我,这不今天来医院看朋友,顺便来看看曾经热切帮助过我的天使同志。”
江护士被他逗得直乐,看到那花眼睛都亮了,“啥花啊真漂亮,我还是头回见。”
“玫瑰,送你的。”
顾赵东把花送给江护士,胡侃了几句便走了,他一走整个护士办公室都沸腾了,众护士围着江竺君手上的花看来看去,羡慕得不行,江护士脸藏在花里,笑得那叫一个甜。
出了外科,顾赵东又到住院部去了一趟,三炮的妈生病正住着院,顾赵东去的时候,三炮妈正躺在床上,三炮和他弟候在一旁,愁着一张脸,顾赵东进去和阿姨打了个招呼,然后把三炮给叫了出去。
“我这里是两百块钱,你先拿去垫着医药费,不够的我再想办法,手术费多少?”
三炮眼都红了,“哥哥哥”的喊了半天,啥都说不出来。
“大男子家的哭个球,给我雄起点,你妈还靠着你呐。”
三炮妈子。宫长了个瘤子,所幸是个良性瘤,需要动手术摘除,一个手术坐下来起码要七。八百,顾赵东把他几个月的省下来的工资全凑出来也只有两百,实在没办法了,顾赵东打算明天去找老胡帮忙。
他抽了口烟,语重心长地对三炮道:“炮啊,听哥一句话,别混了,找份工作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么大人混啥啊,以前是有你妈养着你,现在你妈这么一病倒,你靠谁去,现在是有我在,可以后连我也找不到到了呢。”
知道大哥不爱见人哭,可三炮还是没忍住眼泪哗哗地掉,“哥啊,啥都不说了,我一定好好工作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