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和那个金总,可能真的不清白,白富强难过地想。
风言风语他听了一耳朵,说什么的都有。
儿子不会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更不可能为了钱去给男人做小蜜。他见过金世安,也是个正人君子,怎么想这两个人也不该弄出这些事。
白富强去请假,后勤处的老胡问他:“看儿子去?”
白富强勉强地笑笑,老胡也不多问,叹了口气:“这些小毛蛋,不回来就算了,还要爹妈千里迢迢地跑。”
旁人大概模模糊糊猜到他儿子是个同性恋,这种事情不好问,更不好劝,只在大家聚餐的时候,几个老伙计含蓄地问:“老白,你儿子这么出息,什么时候找媳妇。”
问的人是喝多了,旁的人就嫌他不会说话,“小杨杨那是大明星,哪能那么早结婚,好多小姑娘赶着排队还排不上,用你操这个蛋心。”
“你别说,杨杨这么点高的时候,在我那个办公室里,给我和老胡他们唱邓丽君,那么点儿小唱歌唱得特别好,我就说杨杨以后肯定有出息。”
一句话引得众人无限感慨,过去白杨光着屁圌股在他们的大院里穿梭玩耍,一转眼,孩子都长大了,逢年过节连家也不回,老白只能在电视机上看看他儿子。
他们的儿女也是一样,飘飘洒洒,落在别处生根,他们在家里守着、盼着,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一点牵挂。
想到这里,他们也就忘了是为什么提起白杨,七嘴八舌地说笑话,“我要是有闺女,老白就不要操心了,正好结亲家。”
“你这大驴脸幸好没生女孩,那要是女孩不得丑哭整个炮兵学院,还指望老白跟你做亲家呢!”
“杨杨那么俊,最起码,女朋友,得是范冰冰林志玲这个级别。”
“那些都年纪太大了,就秦浓那样的我看就好,还年轻、还漂亮、还有本事。”
老伙计们喝多了,各自畅想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才配得上他们的杨杨,而白富强听得满心不是滋味,只是倒酒:“什么样的都好,他高兴就行了。”
这里白杨跟金世安求救:“怎么办,我爸来了。”
世安忍着笑问他:“你怎么这么不会办事,就是要见你父亲,也该我亲自登门。”
白杨耷着脑袋:“我让他打点钱,结果他说要亲自送来。”
“只是一点?”
白杨脑袋垂得更低了:“……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帮忙。”
世安真不知道自己该作一个什么表情,他怎么会生气?白杨傻起来是真傻,他攒下来的钱又能有多少,还劳动他岳父大人跑到南京来。
世安在心里笑,白杨这就真抓实干地把他给包养上了。他活了两辈子,这真是破天荒的第一口软饭。
吃得甜蜜。
白杨又央求地看他:“这次别跟我爸说实话了,钱少你也别嫌弃,拿了我就送他走。我就说拍戏紧张,他肯定没话讲。”
世安故意问他:“说好的事情过去就跟伯父招供呢?”
白杨一脸抓瞎:“你让我做个心理准备,这太突然了,我主要怕他打你。”他攀住世安的肩:“你不知道,我爸脾气差,一生气就打人,他部队出来的,我真怕他把你腿打断了。”
世安怜爱地看他:“小时候常打你?”
“哎,谁小时候不挨打,反正打完了我是不会哭的,都是他自己在哭。”白杨拿枕头盖住脸,“反正你答应我,这次先别惹他,我去年过年就没回家,估计他火大着呢。这次又借钱,不是个好时机。”
世安不说话,只把枕头掀起来,温存地吻过去。
白杨专程跟张惠通请了一天的假,世安派了李念去车站接他的岳父。
来的路上,李念先旁敲侧击地说了金世安一通好话,但这动摇不了白富强的心思。
李念越是讨好,白富强就越觉得这个金总不是善类,花言巧语把他的傻儿子给骗得团团转。
现在他坐在白杨家的小客厅里,对面是金世安和白杨。
白富强把钱放在桌上,“二十万,就这么多,这还是杨杨寄给我的。他求我帮帮你,我们平常人家,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这点钱对于现在的安龙,根本是杯水车薪。但是世安推辞不得,钱不能不收,不收下的话,不是客气,而是看不起别人。
白富强盯着他们俩,欲言又止。
世安明白他在想什么,起身走到白富强面前,先鞠了一躬:“伯父的心意,感激不尽,我有一件事,要请伯父成全。”
他不等白富强说话,直截了当道:“请伯父成全我和杨杨,让我们俩在一起。”
“……”
白杨吓傻了,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难得白富强忍着没问,金世安胆大包天,居然自己提起来了。
白杨立刻窜到他老爹身边:“爸你听我解释!”
白富强火冒三丈,一把推开白杨:“解释个屁!”他两眼瞪住金世安:“我看你人模狗样,以为你是个正经人,”他指着白杨:“我儿子没心眼,你是怎么把他骗着了?年纪轻轻脸挺大,说话不知道害臊?”
世安知道他会生气,但是这件事不能瞒下去,瞒下去,才是对白杨和他父亲最大的侮辱。他们原本就是真心相爱,何苦在父母面前也不敢吐露实言?一年两年瞒下去,白富强只会对他更加厌恶。
白富强和王圌静琳是两种人。白富强是真正的朴实父亲,他爱儿子,出于真心,没有旁的算计,世安不会像对待王圌静琳那样要挟他,更不愿意欺骗他。
真心自当真心换,哪怕这一次白富强不肯同意,他也愿意等到白富强点头为止。
世安稳稳跪下来:“伯父这话说差了,我从没有骗过杨杨,我相信杨杨对我,也是一样。”
白富强给他气得倒翻白眼,张口结舌了半天,只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见钟情。”世安坦荡。
白杨在旁边欲哭无泪。
白富强张开嘴又合上,站起来又坐下,想伸手打过去又终究没打下去。
这是别人的儿子,要打也该打他自己的兔崽子。
白富强抓起茶几上的花瓶,朝白杨头上摔过去。白杨吓呆了,也不敢躲,世安一把拦在他身前,“杨杨没有错,错全在我,要打要骂,伯父只管向我来。”
白杨也跟着跪下了:“爸,你别生气了,我喜欢他。”
白富强破着喉咙怒吼:“两个公的说什么喜欢?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老圌子白养你了吗?!”
白杨倔强道:“我爱他,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这两个兔崽子,老圌子要被气死了,白富强坐在沙发上,心里翻江倒海。
其实他早就明白,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这个结局。他只是不愿意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