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夷光看到老板那发癫的模样，拍了拍手指上不存在的灰，才笑嘻嘻地道：“不想陪我做这个试验的话，那我们换个方式。
    玩玩游戏，我问你答怎么样？”
    老板抿着唇，像是最后的倔强。
    徐夷光啧了一声，“这么不听话啊……”话音未落，她手起刀落。
    老板的右手中指滚落在地。
    蒋聿城眼皮跳了一下，没吭声。
    老板却疼得差点厥过去。
    十指连心。
    一根根切掉，他怕是没死就先疯了。
    老板抽着气：“你，你到底想问什么？”
    “早乖乖配合我多好。”
    徐夷光微微一笑。
    “叫什么名字？”
    “万金河。”
    “那些变成诅咒傀儡的神童像，都是你卖出去的？”
    “……是。”
    “那些诅咒傀儡，是你做的？”
    “……嗯。”
    “谁教你的？”
    万金河一愣，像是没听清：“什么？”
    徐夷光耐着性子重复：“谁教会你的诅咒傀儡之术？
    我听闻，几百年前，有个子母鬼神，专会用这种邪术，但过了这么多年，早已失传，你是从哪学的？”
    “师父教的。”
    万金河回答。
    徐夷光：“你师父是谁？”
    “……不能说。”
    徐夷光笑了：“不能说？”
    万金河还挺怕她这么笑得，“……不是我不想说，是师父在我们身上下了蛊，说出师父的名字，我会死。”
    显然，他不想死。
    徐夷光倒是佩服他这么实诚，蛊虫这种事儿，她知道的不多。
    但万金河应该没胆子在这时候骗她。
    默然片刻，她略过这个话题。
    “你师父住在哪儿？”
    “……不能说。”
    徐夷光扬眉：“还是因为蛊虫？”
    万金河点头，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快疼晕过去了。
    徐夷光：“大致说个地方，不全说，应该没问题吧？”
    万金河：“……金山……”听到他当真蹦出两个字，徐夷光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没事儿，才继续问。
    “这座妈祖庙是怎么回事？
    跟你或者你师父有关系？”
    “……不知道。”
    万金河冷汗涔涔，面皮都在抽动。
    疼的。
    徐夷光顿了一下，“什么叫做不知道？”
    “是我师父让我在把有强烈购买送子神童欲望的人，引到这里来，卖给他们诅咒傀儡，为什么要选在这里，我不知道。”
    万金河艰难地回答道。
    徐夷光串了一下这句话，“就是说，在前面那个妈祖庙里，展现过迫切想要孩子心愿的人，就会被你们选中，通过幻象，带到这里来，你再装作老板，把诅咒傀儡卖出来？”
    万金河点头。
    蒋聿城忽然问：“为什么多此一举？”
    是啊，为什么多此一举？
    直接在前面那座妈祖庙里卖，不也行？
    徐夷光看向万金河。
    万金河：“……因为怕被人发现，每个地方都有阴阳办事处的人，如果引起注意，有人来调查，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但来调查的人，不会有强烈的生子愿望，就不会被选中，即便真有阴阳办事处的人来调查，也查不出什么。”
    徐夷光闻言，想到了傅瑶傅予。
    看来他们不是多此一举。
    只不过反侦查意识很足，特意绕了一下。
    傅瑶和傅予不就没查出来吗？
    啧。
    徐夷光摸了一下下巴，“倒是挺聪明的。”
    万金河疼得快晕了，“……能不能给我止血？”
    他身边，已经蜿蜒出一处血泊，再这样问下去，他就要死了。
    徐夷光闻言，当做没听见似的，又问道：“我看到过一些残留的执念影像，有个女人在这里生下过死胎，这个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是我师……”万金河张嘴，刚想说话，忽然面色一变。
    徐夷光意识到不妥，“小心！”
    她拉着蒋聿城刚往后退了一步，就见万金河身体突然炸开，就像是一枚血肉炸弹一样，变成了一片的血雾。
    徐夷光和蒋聿城的身上，都被溅上了些许血沫夹杂着碎肉。
    忍着想吐的感觉，她拉着蒋聿城往后退了退，面色阴沉地咬着牙，“草！”
    蒋聿城眯着眼，“这是？”
    “他身上有蛊虫，应该是某种禁制蛊虫，一旦提到被禁止的内容，就会引起蛊虫自爆。”
    徐夷光一边解释，一边回忆：“万金河不回答我，他师父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儿，显然是知道，这两个问题是禁止内容。
    但他应该不知道，我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也是禁止内容，想回答我的时候，却触动了禁制，致使蛊虫自爆。”
    万金河这种自爆，和韩艇的自爆还不一样。
    韩艇是子虫故意被母虫引爆，威力不大。
    万金河体内应该是母虫，但被下了禁制，一旦触动，自爆之下，绝无生机，直接变成血雾，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更别指望能在他弥留之际，问出什么来。
    要死，就让他死的不能再死。
    还真是狠。
    徐夷光暗暗骂了一句娘。
    蒋聿城听懂了，“但现在人死了。”
    人死了，线索就断了。
    徐夷光闻言，呵的一声轻笑：“没断，他不是还跟我们说了一些话吗？
    金山什么地方，是他师父住的地方，这里残存的影像中的女人，应该就是他师父。”
    万金河没说完的那句话，拼凑出来应该是：她就是我师父。
    但没说完，触碰到了禁止内容。
    不过没关系。
    大致内容已经出来。
    蒋聿城了然，“回去查查什么地方和金山有关系？”
    徐夷光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两个人不再看那血雾，直接走了出去。
    前面的妈祖庙里，应该有什么触发机制，一旦处罚，就会转换地方，带他们来到这里。
    因此现在，徐夷光和蒋聿城是实实在在，在景区那个荒芜破败许久的妈祖庙里。
    两个人从庙里走出来，就看到附近的围栏。
    显然，这里是不被允许踏入的地方。
    徐夷光拉着蒋聿城，捏了一张隐身符，悄然离开这地方，待出去之后，便跟着出去的游客，悄无声息地离开南山景区范围。
    同一时刻里。
    一处昏暗的居民楼中，海风吹散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有人坐在一处隐蔽的房间里，看着突然爆开的一个蛊盅，隐没在黑暗里的面色，难堪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