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突然一声衣衫撕裂的声响响起,本来混乱一团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人都突然的怔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帝胡乱的遮挡着自己胸膛上那些伤痕,还有——挂在那左右胸膛上的两个还沾着血的金环,目瞪口呆的先是凝视,然后对望……
“撼雷哥,去决鹤房里拿药箱。”仿佛被一棍子打清醒了御龙吩咐了一句立刻伸手抱起浑身是伤的帝,谁知到不抱起他御龙不知道,这一抱起来,御龙才发觉帝身上的温度很高,很烫,根本就是在发烧,连忙急急的把伤成这样还在怀里挣扎的帝往自己房里抱,毕竟他伤成这样,水床躺起来会舒服一点,而且,晨晨这孩子不会介意这个的。
“哥,你放下我,哥……我没事,御龙哥,我自己走……”多久没这么丢脸的被人抱起来了,似乎很遥远,遥远到无法想象,不喜欢被抱起来,因为这样自己会脆弱,会想哭,会做些不像是男人做的事。因为不想变得忍耐不了这些就应该自己承受的惩罚,所以帝不管身上多疼,都在拼命的挣扎,不停挣扎着,只不过这样的挣扎与其说是挣扎出御龙的怀抱,不如说帝是挣扎着不让自己脆弱,不允许自己去依靠,不想自己去幸福。
【不要再回来找我,不准再回来,噬魂,你现在给我滚出我的房子,不要再回来,记住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没有噬魂只有帝,我不杀噬魂,但是我会杀了帝,如果你再回来,我就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滚——】
冥,我知道你放过我了,我知道你只是想我活着,可是……我怎么放过自己,我怎能丢下你,那个人一次次的残害你,而我,怎么能在这幸福。想到今天冥关上大门时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帝头看看正轻手轻脚把自己往床上放的御龙,难言的酸涩压得自己不敢眨眼睛,因为眼睛合上,什么东西就会汹涌了,就会汹涌……
“帝……还撑得住吗?我得给你把那个——那两个环——环拆下来,忍忍——忍忍……”那玩意挂在胸膛凸起的一对殷红上,御龙真的是下不了手,可是这玩意不拿下来伤口容易感染,如果拿下来,那种疼帝还得挨,看着那残忍的两个金环,御龙叹口气,然后鼓足勇气,一边宽慰着帝,一边在被残忍穿环的敏感的地方,试探着触碰了一下。
“呃——”压抑不住的呻吟冲破口腔,似乎到了家人身边,终于可以安心,然后也随之脆弱,可怜兮兮找人抱的小孩子,帝先是哀鸣着就好像是被那木棍贯穿然后放在火上来烤的死鱼一样弓起身体痛苦喘息着,然后就默默的哭了,虽然不想,但是还是哭了,原来只要是在哥哥身边,无论多坚强,还是会脆弱,特别的脆弱。
“帝,忍忍,御龙,我按着他肩膀,你把那玩意摘下来。”拎着药箱进来的撼雷一看帝那痛苦的表情和御龙犹豫的眼神,立刻过来按住帝的双肩,示意御龙速战速决。
“帝,不哭……不哭不哭,我知道你疼,可是疼我也得摘下来,咬住牙,一下就过去了,听话。”御龙看这不停的弓着身体哆嗦的帝,心疼的恨不能一棍子给帝敲懵了,省得他那么清醒的去感受疼痛,当然这也就是想想,看着这破衣服遮不住的胸膛上有鞭打捆绑和似乎是铁器击打出来的伤痕,御龙真的不想再给帝一点伤口和疼痛,真的不想,帝从来了精刺盟,谁舍得让他受这种委屈,就算是司麟哥,也是一直让着帝的,谁会让他——这样是让司麟哥和卓彦哥看到,不知道怎么难受呢。该死的,谁干的,谁把帝整成这个样子的?
“哥,没事,我自己来——”帝的眼睛突然闪出决绝的狠劲,右手突然的抬起来,一把把那令自己屈辱和痛苦的玩意揪离了身体。
什么?自己来?不行……听到帝说的自己来便立刻打算阻止的御龙却已经拦不住早就付之行动的帝,眼睁睁看着他狠狠地把自己左侧胸膛上的那可恶的金环用力扯下来——“帝……”
“嘶哑……啊啊啊啊……啊……”被疼痛袭击了最后一丝意识的帝痛苦的张着嘴,费劲的喘息着,固执的睁着已经看不清一切的双眼,抬手想要擦拭存在自己记忆力的那冥阖上房门的一瞬,划过脸颊的眼泪,可是什么也抓不住,时候都好模糊,眼前渐渐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唯有一双滑落一滴泪珠的眼睛清晰至极那双眼睛带着痛苦憎恨和决绝,那双眼睛布满血丝和泪水,那是冥的眼睛,是冥的——
第四章
“啊啊——哥、哥。”疼,身体里里外外都疼心更疼的帝伸手死死捏住御龙的手,努力地睁着已经看不清任何东西的双眼,想要一个依靠,是的,我想要一个依靠,因为我的心疼极了,哥——我的心疼极了。
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些六岁前本来断断续续凌乱的记忆,就在刚刚那锥心的疼痛里复苏,一切都清晰起来,我想起我的小时候,我的小时候总是被打,总是痛哭,我越是哭,爸爸就越狠狠地打我,他喜欢我哭,他说妈妈就爱哭,我比起冥更像妈妈,所以我总比冥更吸引他,因为他喜欢惨烈的声音,可是冥虽然不爱哭,但为了分担我的痛苦,冥总是拼命地尖叫来掩饰我的哭声,然后爸爸就会虐待冥而放过我,其实冥不需要受罚的,因为,我才是爸爸最想毁掉的那一个。
因为偷听到爸爸要把我的眼角膜卖掉,所以冥才拼命的帮助我逃跑,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六岁,为什么冥总是比我坚强,比我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明明我是哥哥,可是都是冥在保护我,在那样的地狱里,冥本来有机会安全逃脱的,却只为了保护我而最终留在那里,而我呢?我做了什么,我到底为他做了什么?在冥的帮助下我逃了出来,可是逃出来的我却忘了冥,怎么可以忘了冥——我怎么能把他丢在那……怎么可以?
“帝……怎么了帝,别哭……很疼是不是,哥在这,哥在呢!”好久都没看过帝哭鼻子的御龙伸手抚着帝的头发,看着突然就和个婴儿一样脆弱了的帝,心头很疼,真的很疼,精刺盟就像是个家,从小我们十几个孤儿真的像亲兄弟一样长大,纵然吵架拌嘴甚至动手打架,可是我们谁也看不得自己的兄弟被人家欺负,所以,看着帝这样,御龙就真的能感觉到行云为了流和司麟哥拼命是为什么,因为我们都做哥哥的人,想要保护的,都是自己的弟弟。
“御龙——你振作点,这时候别像个娘们儿,先按着帝,你要难过也得把他伤口处理好再难过。”心知肚明精刺盟里看着最无法无天霸道不讲理的御龙其实心肠最柔软,软的根本就没办法帮帝把那东西拿下来的撼雷伸手一把拽过已经有些茫然了的御龙,让他按着帝的肩膀,而自己仔细的拿酒精擦擦两手,着手准备把那类似于金耳环的东西从帝还流着血的胸膛上摘下来。
“帝,我要动手了,咬紧牙,一下就过去了——”这些话不是废话而是告知,预知疼痛就会更有忍耐力,这时候突然的疼痛帝怕是承受不住,万一咬了舌头就糟了,毕竟年长经验丰富的撼雷看着帝,看着他听话的咬紧了牙关闭上眼努力放松自己默默的点了下头,这才利索的两手一伸,猛地把那金环掰开,快速的抽了出来。
“呃——呃呃……呃——呼呼呼呼呼呼……”这次咬住牙没惨叫出声的帝虽然预知了一切,可是在疼痛袭来的一霎那还是承受不住的睁圆了双眼,身体猛地上挺,然后就瘫软在床上,失去了意识。
“帝——该死的,我去叫医生。”摸摸浑身就和洗过澡一样湿漉的帝发烫的额头,御龙心急的摇摇没有任何反应的人,转身往卧室外走,一边走一庆幸自己还算是想的周到,给晨晨配人配的齐全,有现成的家庭医生住在楼下,叫他来对帝进行治疗比救护车来得都快。
“等等,御龙……”去叫医生?御龙急疯了吧,帝这个样子能找医生吗?帝这家伙多骄傲的人,看着嘻嘻哈哈的,其实很要面子,这伤要是被别人看到,帝肯定——不行,不论对还是不对,现在也不能把医生找来……撼雷一把抓住御龙的肘弯,硬把人拽了回来“御龙,不能去叫医生,这事儿不能传出去。”
“撼雷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可是帝——帝怎么办?难道你让他这样挺着,他在发烧,温度很高,而且他身上这么多伤,不仔细检查,我们怎么知道他有没有骨折或者内伤,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和司麟哥和虬护法他们交代,不行,我顾不了那么多——”谁不知道帝那死德性多好面子,可是好面子也不行,这一身的伤怎么看都是下手及其阴狠,这样的狠辣龌龊的手段,谁知到会不会对帝造成重伤害,不去找医生怎么行?
“可是御龙你想过没有,帝知道他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你让他怎么面对,怎么看这都不是单纯的虐打,这是,这是——御龙,冷静点,这事儿不要闹大了,帝还得做人,他在手下的兄弟们面前还得人,你不能让他被这样了,却连在兄弟们面前的尊严都保不住——”紧紧捏着御龙的手臂,撼雷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说出自己的愤怒和无奈,愤怒的是有人在自己和御龙眼皮底下把自己的弟弟弄成这个样子,居然对他做这么不是人的事儿,无奈的是,如果帝是个普通人倒还好,我们去治疗去修养都无妨,可是他不是,他是杀手界的老大,是新加坡极道的统治者,是精刺盟暗字头头把交椅,不知道多少对手想把帝拉下马来,如果帝的这件事被说出去,那么帝的声誉就全完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眼睁睁看着我弟弟受罪啊?这他妈是人受的罪吗?妈的,谁他妈的这么整我们?我要知道谁动了帝,老子捏死他……”挥挥愤怒的拳头,然后又无奈的抓着自己头发的御龙看着帝,再看看撼雷凝重的面色,渐渐的冷静下来,冷静到双眸无限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