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了这个神婆之后,卫夫人不信邪,又问了俩。
看过八字的人都是摇头连连,说若要这两位公子小姐成亲之后夫妻和睦,得广纳妾室才成。
卫夫人真真是要气笑。
一屋子的小妾通房,当正妻的还能和丈夫夫妻和睦那才是见鬼了!
卫夫人揣了一肚子闷气回到家,正巧碰上卫相还家。
撵了闲杂人等出去,卫夫人将今日种种说与丈夫听。
听到头一个神婆说要陪嫁一个姐妹,卫相就皱了眉头:“一个海家,范不得我们卫家赔上两个小姐。”
卫夫人点了点头,又说了另外两个卜卦之人的说法,对卫相道:“好在我一开始也没讲话说死,说一定会把昭儿许给他们家。后天我就寻个由头不让昭儿去见海公子了,若是海家回头再求,咱们再回绝他们。”
卫相并不认同妻子这个决定:“你一早和海夫人约好了的事情,岂好说不去就不去?还是去罢。”
看卫夫人面带犹豫,卫相又开解她道:“而且这些命格卦象之事也无须信之太过。你后天去看看海公子人品如何,如若是个良配,咱们回头再慢慢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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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不知道自己和海辰的婚事一天之内从板上钉钉变做了风雨飘摇,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犯愁。
知晓了谢公子不姓谢,而是姓越的蒹葭度过了最震惊的一晚上,这时候也慢慢地回归淡定。
“小姐,我让人在咱们院子里传了话,猫儿什么的不需要再拦着了……”蒹葭说完,脑子一转,又问,“咱们要不要让那小黄猫给越公子带话,让他给您出个主意?”
卫昭闻言精神一震,接着又瘫软在桌子上:“出什么主意……我和他就是非亲非故的两个人,我的事怎么好让他插手。”
蒹葭替卫昭急了:“那……那您就这样儿和海公子见面?”
“见面能说明什么。指不定他看不上我呢!”
自暴自弃地说完这一句,卫昭“咻”一下想通了!
是啊,就算两家父母一拍即合,也坳不过两家孩子不同意啊!
海辰不愿意她不愿意,大人们难道还要强按着他俩的头拜堂不成?
卫昭想着,才放下几分心,桃夭就抱着一只猫儿敲门进了屋。
看到桃夭怀里头那只黄毛猫儿,蒹葭连忙凑上去接了手。
“小姐您说不需要拦着这些猫,院里的人就让它跑进来了。我看它一直在您窗下喵喵地叫,便抱了进来。”
桃夭解释道。
蒹葭掂了掂猫儿,对卫昭说:“小姐,好久不见,小黄沉了好多呢。”
蒹葭说完摸了一把小黄猫的头,又挠挠它的下巴,手背不留神碰到个冰冷的事物,不由得“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
卫昭扭过头来,问。
“小黄脖子上挂了个东西,冰手。”
蒹葭说着将猫儿在桌上放下,扶了它的头捋了它下巴上的毛,给卫昭看。
卫昭见到猫儿脖子上系着个鸡蛋大小的黄澄澄的小球,不由得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那小球估摸着是金子打的,雕着简单的桃花花纹,看上去是中空的。
卫昭依稀看到小球里有个白色的东西,心中一动,赶紧让蒹葭解了这小玩意下来。
蒹葭将球递给卫昭,桃夭吩咐下去的牛奶也刚好送来,她便将猫儿抱着喂它牛奶喝。
卫昭研究了一下那小球,找到了一处机关,轻轻按下。
“啪嗒”一声,小球从中破开为二。
卫昭取了放在其中的那粒纸团,揉开展平在手上。
半个巴掌见方的纸条儿上只两个字——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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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一眼就认出来是越慎言的手笔。
这难熬的一天里那些不甘、忐忑、惧怕,都在这两个字清晰地展现在她眼前的时候,烟消云散。
他让她安心。
那她便安心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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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小姐对着一张纸条又是蹙眉又是抿嘴笑的,蒹葭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
“安、心。”蒹葭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然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问,“小姐,越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
卫昭说着将纸条收起来。
拿起那小金球时,卫昭想了想,吩咐蒹葭将她画眉的眉笔和眉石拿来。
——卫昉这时候都在呢,她不好过去惊动她。
从桃夭剪窗花的小篮子里拿了一张才裁好的红纸,卫昭拿了眉笔,在上面写了东西,然后学着越慎言的样,将红纸揉成团放回小金球里扣好。
卫昭把小黄猫抱来,亲自把小金球挂回它脖子上,又理了理它的毛盖住金球,然后贴在它耳边轻声说到——
“就劳烦猫邮差,帮我送去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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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晴了两天,雪又下了起来。
越四撑着把伞,在风雪中飘飘摇摇地走在谢相家的后花园里。
快走到卫谢两家围墙处,越四远远地叫了那站在围墙下背手往卫家望去的少年一声:“哥——!”
越慎言回头,看着越四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跟前,说了她一句:“这么大雪还撑什么伞。”
越四冲他扮了个鬼脸,伶牙俐齿地反驳:“这么大雪你还打算喂什么猫?!”
越慎言拧了越四的小鼻子一把,将她往自己身边拽了拽,然后解下身上的大氅罩在她身上。
越四扯了扯拖地的大氅,笑问:“这就是前天借卫姐姐披着的那件吧?!卫姐姐实在是太谨慎了,要是我是她,就让穆家的表姐们看到,气死她们~!”
越四话音方落,就看到围墙上突然蹿上来一只猫儿。
“哎呀~小黄~”
越四指着猫儿对哥哥道。
越慎言拍拍妹子的头,然后对着小黄猫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