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玉宝音也想和他谈买卖……这些女人都傻了吗?敢和皇帝做生意!
元亨道:“这世上还有朕没有的东西?”只要他想要,就是人,也可以困在皇宫里。
“你是大周的皇帝,这大周的一草一木山山水水,自然都是你的。可我要给你的并不是大周的东西。”
“难道南朝还有什么东西是大周没有的吗?”元亨的狂妄自有他的道理,高远公主踏入大周的土地不久,大周和南朝便通了商。虽说要经历千山万水,南朝的东西来到大周连纸都奇贵,但他这个大周的皇帝还有买不起的东西吗?
对于元亨的轻嘲,玉宝音也不恼,只是摇了摇头,严肃地道:“我要给你的是大齐的疆域图,可不是你皇宫里藏着的那幅三几笔就画完了的。我要给你的大齐疆域图上,有山有水,有草有木,哪里适合藏人,哪里适合练兵,哪里必须搭桥,哪里必须偷袭,都标注的一清二楚。你想对大齐用兵,那幅疆域图虽不能保证你百战百胜,可它的好处会让你享用不尽。”
玉宝音的神奇,元亨不是第一次知晓,可他还是惊讶不已。
先是惊讶她为什么有大齐的疆域图,紧接着便猜测那疆域图应该是她爹的。
南朝的瑞王玉荣,一生作战无数,却只败了那么一次,还是背后遭了黑枪。
南朝有人断其后路,所谓的大齐盟友撕毁盟约,即刻化身为狼。前有大周的追兵,中有抢夺其土地的大齐,后面还有一伙来路不明的人。所以,瑞王到底是不是战死,这是个谜。
有个如战神一样的亲爹,她有大齐的疆域图也能说的过去。
最神奇的地方,还是她居然知道他的想法。
元亨想要对大齐用兵,可是丝毫都不曾表现出来。且,就算是要对大齐用兵,也并非这一两年要做的事情。
他沉默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淡淡”地道:“你说的那么厉害,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且让朕瞧一瞧那疆域图,朕才要考虑要不要和你谈买卖。”
自打玉宝音有心为赫连上走动,据此已经十多天。
这十多天里,她什么都没有干,每日三更睡觉,五更便起,整整十多天才临摹出了一份大齐的疆域图。
就是让皇帝看个一眼半眼,量他也没有那个能耐将东西全部记在心里。
是以,玉宝音大方的很,背过了身子,往怀中摸去,掏出了一块四四方方很厚的白绢,递到了皇帝的手里。
那白绢还是温热的,上面还透着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很好闻的气味。
元亨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展开了白绢,只瞧了一眼便道:“这是你临摹的?”
玉宝音还以为他想要她爹手画的原图,略显紧张地道:“我可以保证这幅与原图丝毫不差……你就别要原图了,那些东西对我来说,可不是疆域图那么简单。”她爹留下来的东西并不多,能留在身边的也不多。
他和她还真是不一样,他爹留下来的东西,能烧的早就成了粉末。
元亨只大概看了一眼,便没有再看下去,倒是盯着玉宝音的脸看个不停。
忽然道:“原先还以为你长大以后,一定丑的不行。还在想,是不是有人偷换了高远公主的闺女。如今看来,你们乃是亲母女。”虽说长得并不是十分相似,可她并没有辜负她母亲的美貌,越长越让人移不开眼睛。
玉宝音皱了皱眉,压根就不懂皇帝的话语,只不快地道:“我当然是我娘亲生的。你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现在只需告诉我要不要这疆域图,要不要帮我办事情。”
元亨哼笑出声:“要……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那你就该问我需你帮忙办什么事情?”
元亨往椅子上靠了一下,慢条斯理地道:“有什么好问的,总不会是我办不成的事情。”
“办是办的成,就怕你不愿意。”
玉宝音嘟囔了一句,正想着要该从何处提起,忽听门外响起了太后的声音:“皇上可好些了?”
又听守在门外的大中道:“想是皇上已经睡着了,奴才守在门外并没有听见里头有什么动静。所以…没有皇上的吩咐,奴才们也不敢进去打扰。”
“说的倒是好听,你不敢进去,那我进去瞧一瞧。”
“太后,太后,不可!”
落日的余晖还是洒在了突然打开的大门中央。
阳光并不刺眼,倒是萧太后面上的愤怒表情更加的让人不好直视。
萧太后可不是听说了什么来“捉奸”的,她不过是想借着凤印的事情,和皇帝好好地谈一谈。
她是他的母后,若是他想做些什么,她不会拦他,但于情于理,他也不应该拿她或者萧家来祭刀。
没有她的忍辱,就没有他的现在。
没有萧家的拼死力保,他也坐不稳这个皇位。
萧太后是矛盾的,她晓得萧家不能临架于皇权之上,可又怕自己失了凤印会将萧家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此时正是萧家即将新旧交替的时机,她爹若是年轻个十岁,她二话不说会将凤印交给儿子。可她爹已经白发苍苍,她不忍心。
加上,她爹说过和二房三房的五年之约。所以,这凤印怎么着她也要再把持五年才行。
儿子混蛋的时候,她操碎了心。如今儿子不混蛋了,她还是操碎了心。
萧太后估摸着自己又要和儿子吵上一架,再深的母子感情,也经不住这样消磨。
推开偏殿的大门之时,萧太后还轻叹了一口气,一路上,她想了挺多,怎么也想不到,打先映入眼前的不是她儿子,而是玉宝音。
玉宝音本来是想要避一避的,可元亨却拦住了她,让她避无可避。他还故意道:“难道你长的不能见人,还是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激将法对玉宝音真是没用,可她已经错过了躲避的最佳时机。
许是被人冤枉的怕了,玉宝音抢在萧太后的前面开口道:“太后姑母,你可别想岔了,我在此是给皇上献东西。”
说着还指了指桌案上的白绢。
当然,她死都不会说这是笔交易。
萧太后的坏脸色,并没有因着玉宝音的解释而好转。
说句真心话,她又不是高远公主,她倒是巴不得她瞧见的是“不堪入目”的场景。
这是做梦都想啊!
若说方才萧太后的心思就好比走上了绝路,可一瞧见玉宝音忽地又活泛了起来。
萧雨没有第一时间将皇帝想夺她凤印的事情告知给她,她便知道萧雨并不是真心不想答应皇帝,中间一定还有她和她爹不知道的事情,这就充分说明了萧雨是个不可把控、不能信任的。
既然二房的人靠不住……其实叫她说,玉宝音更应该改成萧姓。这个理不管是在南朝,还是在大周,都能说得通。
随娘改嫁的孩子,哪有不改姓氏的。
想到此,萧太后“怒”着吩咐方佴:“去将大冢宰、两位萧将军,还有萧二夫人和高远公主一起请来。对了,也要将南朝的太子一并请来……好好地说叨说叨这里的事情。”
元亨不悦地问:“母后这是何意?”
萧太后但笑不语。
何意?自然是有多大要闹多大的意思。
用元亨刚才评价玉宝音的话,他觉得他自己长这么大也没怕过什么事情!且他想玉宝音也是不怕的。
那就瞧瞧好了,反正来的都是萧家的人,可见她娘的目的……不是凤印,就是玉宝音。
世界上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礼送出去了,求人办的事情还来不及出口,就出了岔子。
世界上最讨厌的人,就是眼前这两位,哪个一生气,她就没了说“这事可以不这样办”的权力。
玉宝音叹气:“……”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但……就怕她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