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坚一想起萧太后,便觉元亨的笑容充满了恶意。
*
萧景一回了高远公主府,迫不及待地想告诉秦愫这个好消息。
一进厢房就傻了眼睛,只见屋子里堆满了箱子,榻上摆满了衣物,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
而本该卧床休息的秦愫,正和丫头们一起收拾东西。
萧景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收拾些衣物好去北梁。”忙碌着的秦愫头也不回地道。
萧景很生气:“不是说了,不让你操心。就算是去北梁,也是我去。”
秦愫放下了手上的东西,面对着他道:“宝音是个不听你话的,你又是个不了解赫连净土的,想来想去,我必须要去。”
萧景知道劝不住她,便说了三万大军开赴萧城的事情。
秦愫听后,问:“皇上也去?”
“是。”
秦愫不知想起了什么,半天没有言语。
萧景便趁机问:“如此,你可还去?”
“自然还要去。”秦愫说的斩钉截铁。
“你一走我也走,南儿要怎么办?”
“那就一同去。”
萧景搬出了幼子,也没能说服秦愫,心塞地道:“一同去哪儿?”总不能一道带到北梁去。
“萧城,放到般若那里。我从萧城渡江去北梁,你若是不能同去,便带着南儿和般若一起护卫皇上,在萧城等我。”
元亨若是听见了此话,一定会道“开什么玩笑,朕可是要渡江的。”
别说什么大冢宰千叮万嘱不许他渡江,在长安,自然是大冢宰怎么说就怎么好,可一旦远行,大冢宰又不会跟着去。
这是一出了长安,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节奏!
***
五月十五,大军顺利开拔。
五月十七,大军顺利到达萧城。
五月十八的早上,元亨踏上了渡船,随行的是萧般若和五千人马。另外,还有高远公主秦愫。
至于萧景,还要留下来带带儿子,做做样子。告诉盯着他们的无数眼睛,“皇上”还在萧城驿馆里。
他的心塞,不能言语。
萧南表示:我也很心塞好不好。
秦愫临上船的时候,他还在底下嚎了一句:“娘,你为何不带上我?我这一辈子都还没有做过船呢!”
区区四岁的熊孩子,就敢说“我这一辈子”。
原本很庄严的气氛,彻底被他打破了,到处都是闷笑的动静。
已经上了船的秦愫,实在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好,一狠心,转到了船头,再不瞧岸上的任何人。
船离开了渡口,耳边也没了萧南的哭声,只有江水的声音。
自打到了长安,她便再也没有听过这哗啦啦的江水声音。
秦愫一直立在船头,就好像多年以前从建康到长安那时一样,默默无语地瞧着江面上的水浪。
一晃九年过去,哪里能想到她渡过江水的时机会是这样的。
此次从北向南,竟比从南向北,更加的心疼。
秦愫下意识捂住了心口,这时一阵江风吹来,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便听身后响起了元亨的声音。
“高远公主小心。”
秦愫转身向他行礼,“多谢皇上挂心。”
元亨向她点了点头,也立在了船头,遥望南方。
秦愫见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立了一会儿,道:“皇上今年多大?”
“朕今年……二十有五。”元亨微眯着眼睛,没叫她瞧出异样。
秦愫又道:“哦,正好比宝音大了十岁呢!”
这和元亨想的完全一样,他就知道高远公主会这么说的。
他也“哦”了一声,便没再说其他。
“旁的不说,宝音的性情,皇上应该很清楚。”做娘的都很偏心,哪怕立在她面前的是皇帝,那又怎样呢!还是觉得配不上她女儿。
元亨还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就好似完全不懂她的话语。
“皇上和萧家……其实皇上年少时藏拙藏的很妙,如今倒是看着正常了,却又总不办正经事情。”
大周的事情他不爱管,却总喜欢带着士卒来管南朝的事情,这总不会算是正经事情。
秦愫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可她知道元亨一定懂得她省去的话语究竟是什么。
元亨心头一跳,移目去瞧她,半晌才道:“高远公主的话也是极妙。”
秦愫微微一笑:“我不过是一介妇人,又从建康去到长安,那些个争斗…我真的是厌烦极了。皇上还请放心,就是看在皇上对宝音的恩义,我也不会同其他人乱讲一句。”
元亨没再言语,只是转过了身,向船舱走去。
秦愫在后头道:“我知皇上是真的对宝音好……”
“高远公主……也请放心,朕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元亨打断了她的话,抛下了这么一句,就进了舱房。
他之所以出去,是因着晕船,想要透一透气。
哪知外头的空气,竟比舱房内还要闷,还要让人心情浮动呢。
***
玉宝音在江边设有一队守军,元亨的渡船才将靠岸,便被她的守军围困。
萧般若道明了身份,便有人快马加鞭向玉宝音报信。
玉宝音只当是萧般若亲自押运木料而来,又骑了快马前去接应。
一瞧见她娘,吓傻了。
一瞧见元亨,乐坏了。
秦愫气的拧了她一把,拉了她,压低着声音问:“我且问你,是见着我高兴,还是见着皇上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