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州也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得厉害,儿子这般做,是有些碍理,现在媳妇还有了身孕,正是需要儿子关心体贴的时候,可自己这个逆子,只知道在外边花天酒地,姨娘一个二个的往家里抬,实在做得也有些不像话。
“林大人,我现在有个要求,便是请将林大公子的两位姨娘放出府去,让林大公子好好的陪着林大奶奶,两人一道抚养好儿女,家庭和和睦睦。”彦莹挑眉看了一眼林勤勋,将匕首在他的脖子上边擦了擦:“林大公子,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匕首冰凉的刀锋在林勤勋的脖子边上游走,林勤勋只觉得心里头好一阵发抖,两条腿都有些发软,裤子那里忽然间便湿哒哒的一片。他带着哭腔道:“我同意,我同意,肖姑娘的提议实在是好……只求肖姑娘快些将刀子拿开。”
林夫人听着林勤勋在那边嚎丧,也跟着哭了起来:“我的勋儿,你怎么样了?”
林大人心中惊慌,只是强作镇定:“姑娘请放手,这事情我肯定会应允,姑娘说得对,养子不教父之过,都是林某教养不力所致。若是姑娘能放了我儿,日后我定然要好好管束着他,不让他再这般胡作非为。”
彦莹点了点头:“这样极好。”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林勤勋派去肖家村的那个管事,还扔了一箱银锭子在她们家呐。她朝林知州望了一眼,林知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姑娘,可还有什么事情?”
“贵公子扔了一盒银子在我们家,说是抬姨娘的身价。”彦莹用力掐了林勤勋一把:“多少两银子?”
“五百,五百两!”林勤勋心中一急,以为是彦莹在拿刀子戳他,尿滴滴的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肖姑娘,我错了我错了。”
“我就只值五百两银子?”彦莹撇了撇嘴:“也太小看我了罢?”
林知州赶紧吩咐长随:“快,快去取五千两银子过来!”巴结上青衣卫,总没有亏,他暗地里也做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好歹也让请那位白衣少年遮掩着才是,若被他将自己的恶性报了上去,还不知道自己这乌纱帽能不能保住。
“林大人,银子不用了,我还要把那五百两银子给退回来呢,我可不做林大公子的姨娘,也不用这卖身银子。”彦莹朝林知州点了点头,制止住那长随:“你站着罢。”
“不用退了,不用退了。”林知州连连摆手:“就当给姑娘压惊便是。”
“林大人真是客气大方。”压惊?倒也不错,自己平白无故被抓进林府,是要好好压下惊才是。彦莹朝简亦非微微一笑:“简大哥,咱们将林大公子给他们送过去。”自己虽然学过些花拳绣腿,可林知州与林夫人身边站着几个长随,自己一个人过去,万一林知州翻脸,恐怕会吃亏。
简亦非朝她笑了笑,似乎知道她的心意:“你别过去,我将他送回给林夫人便是了。”
彦莹站在那里,望着简亦非的背影微微的笑,他那白色的衣裳在这月夜里显得格外的飘逸,让彦莹心中也如同春风里的树叶一般在轻轻的摇曳。简亦非竟然夜闯知州府,是因为他心中有自己吗?她十指交握,站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林勤勋才回到林夫人身边,便大声喊了起来:“快,快去给我抓住那两个人!”
长随们刚刚想动手,就听清脆的一声响,林勤勋捂着脸站在那里,望向了林知州,耷拉着眉毛显得很是委屈:“爹,你干嘛打我?”
“我不打你,还任由你胡来?”林知州气得全身发抖,青衣卫的本领非比寻常,这位白衣少年是怎么进府来的,林知州这时还有些心惊胆战,若是他真想取自己性命,恐怕也是易如反掌。
林知州干净利落的打了林勤勋一巴掌,这边林夫人不干了,将林勤勋拖着藏到自己身后,朝林知州瞪大了眼睛:“老爷,你可不能这样打勋儿!”
彦莹与简亦非瞧着两人面面相觑,就如斗鸡一般,相视一笑。彦莹扬声道:“林大人,你可莫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若是做不到,你自己先去想想后果会是怎样。”
林知州转过脸来,就见着两人已经拔地而起,身子飘飘,飞着上了屋顶,不由得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夫人也停住的叫嚣,脸上俱是惊恐的神色:“老爷,他们、他们……”
“皇上手下的青衣卫,功夫如何会弱?”林知州瞧着林勤勋垂头丧气的模样,心中有气,有力踢了他一脚:“丢脸的东西,快些去换了衣裤!”
众人这才注意到,走廊的磨石地面上,有一条黑色的印记,蜿蜒的一直延伸到林勤勋站着的地方。见着水痕,大家猛然醒悟,原来大公子尿裤子了。
“今晚就将那两房姨娘给遣出府去,以后勤勋哪里也不许去,就在,想要出府,必须由他媳妇同意,来请示了我的意见!”林知州将林夫人的手扒拉到一旁:“你千万不要再来插手这事情,勤勋就是被你惯坏了,才惹出今日的祸事来!”
林大奶奶站在假山旁边,望着林知州怒气冲冲走开的身影,眼中全是惊喜,没想到那肖姑娘说话算话,她抓紧了青灰色的山石,一点小小的苔藓嵌入了她的指甲里头,湿漉漉的,带着一点点新鲜的味道。
第七十八章 鼻血
银色的月光下,一片马正在飞奔。
洁白的长袍飞舞,就如蝴蝶的一双翅膀,鼓荡的随风而起。路边不住有花瓣随着月夜的轻风坠落,带着一丝丝幽香,慢慢的沁入心脾。
简亦非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停在马的脖子上,望着前边的彦莹,极力忍住心中那一种蠢蠢欲动——可是,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他好希望一把扶住彦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贪婪的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清香。
他不能这样做,不能,要是这样做了,不就与那林勤勋没什么两样了?
简亦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听着前边的彦莹忽然开口说话了:“简大哥,今晚真是要多谢你,没有你那腰牌,林知州肯定不会被我吓住。”
“肖姑娘,你实在是厉害,说的话句句点住了林知州的死穴。”简亦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肖姑娘很有见地,那些话将林应平逼到了死角,几乎没有回击的余地。
“是吗?”彦莹回过头来朝简亦非甜甜一笑:“简大哥,你莫要太夸奖我,我会沾沾自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