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她?同姓不相婚呐!”肖文华唾沫横飞的说了起来:“你姓肖,她也姓肖,就不能成亲!”
“村长,你说的这同姓不相婚,还是啥时候的规矩了?不是出了五服就能成亲?我先前已经问过族长了,他是这样说的!”彦莹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子来甩了甩胳膊:“村长你走开些,我这手上都是泥巴,小心甩到你身上去了!”
“你、你、你还去问族长了?”肖文华忽然声音没这么高,有几分心虚:“人家高门大户里头住着,能理睬你?”
肖家村里头姓肖的人虽然多,可这祠堂却没在本村,族长住在豫州城,是远近有名的富裕户,家里子子孙孙好几个都中了秀才举人,只是还没有个中进士的,不过在这豫州城里说起来也算是有名望的了。
“咋就不能理睬我呐?人家讲道理,不像有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手里攥着个死规矩,就一门心思想要阻拦孙子的好亲事!”彦莹朝肖文华笑了笑:“村长,你就开点窍好不好?别做老古董,逼着你孙子跟你反目成仇!”
“啥?好亲事?”肖文华拿着棍子不住的点着地,气得脸都歪了:“肖三花,你家里不过最近才盖了个青砖大瓦屋,也好意思腆着脸说你们家是了不得的富户?告诉你,天外有天山外有山!豫州城里比你们家有钱的多如牛毛,数都数不清哩!”
“数都数不清,那也要看人家看中了你家孙子没有,你要看看你家孙子看中的是谁!这夫妻是一辈子的事情,哪里是简单的用钱多钱少来算计的?”彦莹索性将手中的种藕一扔,u肖文华理论了起来,肖文华那嘴脸,实在让她有些看不惯。
五花踩着淤泥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将那截种藕捡了起来:“三姐,别生气,摔坏了种藕就麻烦了。”
彦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五花也蛮心疼银子的,只是没像六花那样挂在口边罢了。她伸手抹了一把种藕上头的泥巴,瞧了瞧那嫩生生的藕节子:“没事,没摔坏!”
“肖三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跟我说起大道理来了?”肖文华用棍子拼命的点着地,眼中全是不屑:“你又知道什么!这家里头能没银子过生活?你不想想看,你们家那时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我们家那时候穷,可我们家却一样过得开心自在!这过日子不是钱越多就越好,都说小富即安,只要能过得下去那不就行了?再说经纬大哥现在每个月也有五六两银子进账,到时候我二姐陪嫁也有一千两千的……”
“啥啥啥?”肖文华嚷嚷了起来:“一千两千个铜板?你也可真好意思说得出口!”
“村长,你也太小看我们家三姐了!”六花在一旁气得跳了起来,两只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我们家三姐说了,到时候我们姐妹的嫁妆至少会有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肖文华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们家能打发一千两银子的嫁妆?这是在做梦吧?”
“村长,我还以为你口里的大富大贵要有金山银山做家底呐。”彦莹轻蔑的笑了笑:“你莫要将我们家看轻了!我跟你说,我们二姐可是个金子做的人,只要我放出风声去,打发一千两银子的嫁妆,我们家的门槛都要被媒婆踏破呢!”
这些话肖文华一点都没有听,他只是在喃喃自语着:“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怎么了?要是我们家生意顺畅,两千两也可以拿得出来!”彦莹伸手指了指面前那座后山,赶紧趁热打铁:“你也不是没看见,这山现在都被我们家承包了,山上的果子、鸡鸭、菜蔬,每年能有多少出产?不说多了,一年几百两银子总是有,再加上东大街的铺子,难道我二姐的嫁妆弄一千两都弄不出来?”
彦莹极力压着将利润往小处说,免得旁人眼红,她粗略估计了下,山上的收成最近两年应该每年至少会有五六千,等着两年后这山上嫁接的果树都挂果了,那收成可就要翻倍了。到时候她开发果酒、各种水果干、糖炒栗子、另外花卉盆景、农副产品源源不断,真是会数银子数到手软!
“你二姐的嫁妆真能有一千两?”肖文华总算是回过神来,瞅着彦莹喊了一句:“要是真有这么多,那我就答应。”
原来不过是一千两银子的事情!彦莹忍着笑连连点头:“村长,你就放心好了,我二姐的嫁妆绝对会有一千两!到时候咱们点了银子成亲就是!只不过,那嫁妆可是归我二姐的,她拿了过自己的小日子,你们可别打着主意从她手里抠银子花!”
“你把我看成啥人了哩!”肖文华嘟嘟囔囔,这肖三花真是把他看扁了,自己最疼爱的是肖经纬,怎么会从他们手里抠银子去倒贴别的孙子!肖二花的嫁妆是拿了给肖经纬和他的曾孙子用的,自己当然不会去干涉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彦莹笑微微的瞅着肖文华,二花的亲事总算是解决了,虽然说解决的方式比较俗气,可总比她与肖经纬用各种方式去反抗的好。自家不是没这个能力,况且自己也早就说了要准备这么多的嫁妆,这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就这样说定了,只不过你得给我写张契书,万一你们家没得银子打发,咱们这亲家还是做不成!”肖文华将棍子扔到一旁,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豫州城的富户也不一定会瞧得中自己的经纬,现在有个陪嫁一千的肖三花,经纬又喜欢,不如就让他遂了心愿。
肖经纬与二花站在一旁,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这样就解决了。二花撇了撇嘴:“原来你只值一千两银子哪,肖经纬。”
“二花,你就快莫要取笑我了。”肖经纬的脸色红红,不知道是被太阳晒的还是被他爷爷臊的——二花有一千两嫁妆,他爷爷就答应了他们的亲事,这不好像是把自己卖了一样?他伸手想摸脑袋,可手上全是泥巴,肖经纬瞧了瞧那乌黑的手掌,讪讪的放了下来。
“快些快些,我来帮你们种了藕,咱们赶紧去写契书。”肖文华得了彦莹的话,瞬间便变得热情起来,脱了鞋子就要往湖里跳——这可都是肖老大家来银子的地方,马上要和他做亲家了,自己也来帮下忙,搭把手。
“村长,你就别下来了,够了够了,我们姐妹几个已经把路径挖好了,只要下藕封泥了。”彦莹连忙摆手,肖文华这人难缠,莫要到时候嚷着说东说西,听着也不舒服:“村长,你去我们家坐着,等我回来写契书就是了。”
等着肖文华走了,彦莹笑眯眯的望了一眼二花与肖经纬:“二姐,这下你们可心想事成了!要不要就叫姐夫?”
肖经纬咧着嘴呵呵的笑:“叫姐夫好听,经纬大哥还是生疏了些。”
六花站在岸边嚷嚷:“经纬大哥,那我叫你姐夫,你给不给银子做改口费啊?”
“给给给,你叫一声听听!”肖经纬伸手就往腰上系着的荷包那里摸,二花啧啧喊住了他:“瞧你一手的泥巴,还去摸荷包!”
四花在一旁促狭的挤了挤眼睛:“二姐,你还没成亲哪,就向着经纬大哥了?怕他花银子还是咋的?”
那边六花已经欢快的喊了起来:“姐夫姐夫姐夫,快些给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