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哥儿猛地坐起身来,转过来直视她道:“我不小了!我都懂。”
袁璐心里那是感叹起来了,这古人的早慧果然不是现代人可比的。这才五岁啊!五岁在现代还在读幼儿园中班,应该是流鼻涕玩奥特曼的年纪!
“你懂就好。”她敛住面上的惊讶,“你祖母年纪大了,你父亲常年不在府里。你不喜我这继母,以后却是我当家。你若是想从此一蹶不振,我自不管你,只好好地教养你弟弟……你自己思量着办吧。”说完她也不管泓哥儿是如何反应,径自走了。
夕食还是一家子聚在老太太这里用的。
澈哥儿对他哥哥白日里入宫的事十分好奇,拉着他问:“宫里好不好玩?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他只当皇宫同袁府一样,他哥哥进去是拜年的,还能收到好东西当礼物。那话里隐隐还透着羡慕。
袁璐便把澈哥儿拉到自己身旁,“食不言寝不语,今日饭桌上不许讲话。”
澈哥儿扁了扁嘴,看向他哥哥,见他哥哥也只是闷头吃饭,兵不理他这才偃旗息鼓,乖乖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顿饭吃的是无比安静,老太太心情不佳,就是偶尔给孙子孙女夹个菜,那脸上的神情都没软和下来。
用过饭以后,老太太精神不佳,众人也没有多留,纷纷回了自己的院子。
袁璐刚刚却注意到了,泓哥儿这天是只吃了一碗饭。府里的碗巴掌大小,但是挺深的,袁璐自己吃吃大半碗就饱了。澈哥儿一般是半碗,汐姐儿是小半碗,泓哥儿素日里却是能吃上个两碗饭的。
而且这段时间,只要她在老太太这里吃饭,桌上肯定会摆两道精细的素菜,因为吃惯了荤腥油腻,汐姐儿和澈哥儿对素菜都十分喜欢,胃口也会好上一些,只有泓哥儿,像极了老太太,那筷子是从来不会往这里面伸的。今天却是半菜办肉搭配着吃了一碗饭。
袁璐便也觉着轻松了一些,回去没多久就睡下了。
到了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觉得有人在喊她。仔细一分辨,却是花妈妈站在床头说话。
“您快去看看吧,说是老太太病上了。”
袁璐立刻清醒了几分,赶紧起床更衣。
她往老太太院子里去的时候,花妈妈在旁边给她打着灯笼,一边说着刚才丫鬟来报的事:“说是入睡前就觉得头晕心悸,手脚发麻,睡到半夜喊口干,让孙嬷嬷给倒茶。孙嬷嬷倒好了茶,却喊不醒老太太了。”
袁璐眉头紧蹙,进了老太太院子,随手解了披风就进去了。
屋里大夫已经来了,正在给老太太施针。
袁璐便和孙嬷嬷在屏风外等着,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大夫才擦着汗出来了。
“老太太如何了?”
大夫道:“老太君这是中风之兆,但所幸发现的早,我已经施针,暂缓了病情,再开两幅药服下,明日便能醒来。”
袁璐这一天心境几番起伏,此时一口气松开,自己都差点晕过去。
孙嬷嬷将她扶着坐下。
那大夫又道:“夫人不必太过担心,老太君身子骨硬朗,若是平时注意些,也不至于会像今天这般。往后只要定期服药,并且注意饮食清淡,心境开阔,不气不燥,应是无虞的。”
袁璐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要什么药你尽管去开。”
大夫开了药方,袁璐让人誊抄一份,然后命人去抓药。
人都退下后,她对孙嬷嬷道:“嬷嬷应我一事可好?”
孙嬷嬷不解,袁璐便继续道:“婆母身子差,若是她这番醒了,我们便和她说,大夫说了,以后必不可大鱼大肉可好?”
大夫虽然没强制要求,但是袁璐一想到老太太那无肉不欢的劲儿就无比头疼。不这样说估计可制不住她。
孙嬷嬷也是这想法,两人便就此说定。
不久药就煎好了,孙嬷嬷捧着药要喂给老太太。
可是任凭她外头怎么喂,那一勺药最多只能有十之二三流进老太太的嘴里。
这可真是急死人。要不是老太太身份尊贵,且年纪大了,孙嬷嬷都想捏着鼻子给她灌下去。这不吃药病可怎么好!
袁璐便想着让人去寻一小段竹管。
吩咐下去以后,下面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幸亏前几日澈哥儿想做竹哨子,府里屯了一些大小粗细不一的细竹竿。这才寻到了能用的。
袁璐让人削了四五寸长的竹管,然后让人重新煎了药,自己把竹管当吸管用,每次吸上一点,喂进老太太的嘴里。就这样,一碗药从滚烫喂到了温热才喂完。
袁璐自己也是心神俱疲,一直忙到天光渐亮,才交代完事情,回去睡了。
☆、第39章 饮食
第三十九章
翌日卯时刚过,袁璐就醒了。她醒来便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身上还有些发冷,就先让花妈妈给她煮碗姜糖水喝。
花妈妈嫌她睡的太少,让她在床上多躺一会儿,等姜糖水熬好了再起。
袁璐就在床上靠了一会儿,然后找青江问了问老太太的情况。
青江道:“老太太早上已经醒过一次,孙嬷嬷喂了一些米汤,现在已经睡过去了。姐儿早上醒了听了这事儿,就去看老太太了。”
袁璐“嗯”了一声,“一会儿派人去把哥儿姐儿都喊到我院子里来用朝食。”袁璐又吩咐了几句,花妈妈已经将姜糖水端到了她面前。
姜糖水还有些烫口,袁璐一口气喝完了,肚子里也暖洋洋的,身上没那么冷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更衣洗漱以后,还是把医女喊来诊脉。
医女说她这两天操劳过度,多有思虑,给她开了一些宁神固本的药。
花妈妈拿了药方就去抓药煎药了。
汐姐儿带着他两个弟弟从老太太院子里过来的时候,袁璐正在喝药。
满屋子的中药味可不好闻。
袁璐便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你们先去暖阁里坐会儿,我这里药味重。别熏臭了你们的衣裳。”
汐姐儿跟她相处了几天,已经不太怕她,而且两人差了十多岁,寻常人家的姐妹也有这样的。她走到她身边,“婶婶,身上不舒服?”
袁璐看她捏着帕子,满脸担忧的样子,怕她要多想,就解释说:“只是些补药,你们刚从祖母那里过来,她现在病着了。家里就我一个大人,我可得好好的是不是?”
澈哥儿扭捏蹭到她身边,有些想往他娘身上挨,又怕妨碍到她喝药。
袁璐就挥手赶他们:“走走走,杵在这里我药都喝不安生。尤其是汐姐儿,小姑娘身上就该香香的,别再我这里沾上药味。”
三个孩子被她赶到暖阁以后,袁璐很快地喝完了药。然后让人开了窗透气,再熏上一些清淡的香料掩盖。都弄完以后才一边让人摆朝食,一边让丫鬟把他们喊回来。
三个孩子在暖阁里已经吃过了一些糕点,垫吧了肚子,坐到饭桌上的时候也并不是很饿。
袁璐给她们准备的是清粥小菜,虽然都是精细的东西,但是跟平时大鱼大肉的是截然不同的。
“你们祖母生了病,都知道了吧。”袁璐语重心长地道,“大夫都说了,餐餐吃肉是不好的。从今儿起,咱们府上的朝食就以清淡为主。”
三个孩子都没提出异议,汐姐儿和澈哥儿本来就对荤腥没什么特别的好感,袁璐就去瞧泓哥儿。
泓哥儿也是面不改色的,好像朝食吃什么东西跟他无关似的。
袁璐这里的碗比老太太那里的还小一些,她允许他们一人喝上两碗粥,再吃一个栗糕。
当然这个标准主要还是为泓哥儿定的,汐姐儿和澈哥儿能喝完一碗粥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