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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料老相爷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后把夫妻俩叫来痛骂了一顿,又亲自递了拜帖,带着沈策去白言那里解释,只说孙子一时糊涂,做了对不起白家小姐的事,任凭白家处置,绝无怨言。
    沈策这会儿也通透了,连忙道:“伯父,这都是我的错,我保证往后绝不会再有这种事了。若伯父肯原谅这一回,沈策保证今后绝不纳妾,一定好好待白小姐!”
    他说这话的确是真心的,他见过白琦菲几次,对她还是有好感的,也知道这件事实在是自己对不起白琦菲,现在又没有对白家说实话,心中愧疚,便立了重誓。
    沈家的家风一贯很好,沈老相爷、沈凌对妻子都是恩爱尊重,沈策本人又是一时才俊,当时沈家来说这门亲事的时候白言还觉得自家是高攀了,这会儿见沈老相爷都亲自带着沈策登门道歉了,也觉得不必太过追究。夫妻两人都是厚道人,听了沈策的保证,想了想,只说要跟女儿商量下。白夫人便先行离开了。
    白言陪着爷孙两人喝了会儿茶,见自家夫人出来,连忙迎上去,想听听女儿的意思。
    白夫人冷着脸道:“女儿只说全凭你做主,不过我瞧着她心里不大高兴,还希望沈公子往后当真能像方才所说,给琦菲一个交待。”
    沈策立刻躬身行礼:“是,沈策不敢忘记方才的话。”
    白家夫妻两人也不希望这件婚事生变,见沈家这般重视,又明确做了今后绝不纳妾才保证,女儿也并没有太强烈的反感,到底是把这事放过了。
    蒋明珠借着宋清的势力查了好几日,都没有查到蒋明瑾买通的人到底在何处,不由有点怀疑她从一开始就是在唬人,问聂玄,聂玄却只是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想起蒋明珠看不到自己,才道:“随她去吧。我看沈家高人多得是,老相爷,你姑父姑母,还有老夫人,你大姐哪个都斗不过,掀不起风浪。”
    他差不多把沈家全部点了一遍,就是没说沈策,蒋明珠也知道他看不上沈策,但还是忍不住道:“毕竟她现在是表哥的妾室,要是表哥再被她哄骗……”
    “一二不过三,你表哥就算是根木头也该开窍了,”聂玄冷哼了一声:“而且最近他多半忙着会试呢,理都不会去理你大姐吧。”
    蒋明珠想想也是,这才稍稍放了点心,却又被蒋云带回家的另一个消息惊得几乎跳起来。
    皇上和皇后要给太子选妃!
    蒋云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显然是兴奋的,蒋明珠却是心下着急,现在的“太子”是聂柔,要是真给她选了妃,“太子”一直不碰太子妃,这件事还能瞒多久?
    蒋云还沉浸在兴奋中,热切道:“我听老太太说,上回公主在为太子办的赏花会上还特地赐了你手串,明珠,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蒋明珠很想立刻就去宋清那儿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这会儿都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了,她也只得按捺下性子,套蒋云的话:“爹,怎么会这么突然啊?最近太子不是应该在忙春闱的事么?怎么一下子就要选妃了?”
    蒋云笑意就僵了一下,似乎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这消息如今也不是他一个人知道,蒋明珠一问宋清,就很难瞒得住了,因此不得不道:“我想,可能是因为最近有些对太子不利的谣言吧。”
    “什么谣言?”
    “唉,听说是有人传,说你表哥与太子过从甚密,同进同出的,还有……就是太子养了个人,每天就是再忙也要去……似乎还是个男人,咳咳,总之就是些有的没的吧,”蒋云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还以为她信了这些谣言,连忙道:“你可不要当真,这都是些没来由的流言,只要太子大婚了,就不攻自破了。”
    蒋明珠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愣愣地“哦”了一声。蒋云安慰了她几句,又勉励她一定要争取太子妃的位置,这才离开了。
    蒋明珠几乎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走的,细想他方才的话,心里便咯噔一下,“太子”养的男人,多半是聂玄的身体啊!
    看来聂柔频频见宋清,又要照顾聂玄的身体,还是引人怀疑了!想到这儿,蒋明珠也是急了:“殿下,这可怎么办?”
    聂玄苦笑:“断袖之癖,这还真新鲜,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有点意思。”
    蒋明珠见他还有心思说笑,忍不住嗔怪:“殿下!”
    “好,不说笑,”聂玄见她真的急了,才道:“别急,明天宋清多半要来找你,到时候我跟皇姐商量下。”
    ☆、第四十四章 太子回归
    第四十四章太子回归
    聂玄所料不错,宋清第二天就上门来找蒋明珠了。只是他这一回却不是正大光明上门来请人,而是想要把蒋明珠“偷”出去。
    蒋明珠有点惊讶,以聂柔的性子,一定是更倾向于光明正大地把人找过去,好让人抓不着把柄。像现在这样冒险把她“偷”过去,想必是局势并不完全在她掌控之下了,这让她心里一紧,急道:“情况很糟糕了么?”
    她的敏锐让宋清微微颔了首,有几许赞赏,却并没有承认,反而安慰道:“还不到那个地步,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会儿皇上和皇后天天都盯着殿下,想让‘太子’尽快成亲,不管寻什么理由让你去,只怕不到明天皇后那里就能收到消息,说你是太子中意的人,要找你去‘谈心’了。”
    皇上和皇后可能是好意,想催着儿子赶紧把人生大事办了,但对聂柔来说,实在是给她添了天大的麻烦。
    蒋明珠和聂玄都知道现在情况不容乐观,蒋明珠悄悄和宋薇说了几句,连素和素月也瞒下了。
    宋薇有点担忧,但还是点了头,答应给她隐瞒。
    蒋明珠心里有点没底,握了握宋薇的手,低声道:“娘,这件事或许会牵连到我,可我一定要去做。为我自己、为表哥、为一个……很重要的人,也为许许多多的百姓。”
    宋薇一震,知道她这般郑重交待,便是有可能会出事,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等着她的下文。
    蒋明珠却不说了,只低头抱了她一下:“娘,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见女儿眼中满满的都是坚定,宋薇反而平静了,摸了摸她的长发,认真道:“小心保重自己,不用担心我。不管出了什么事,娘都信你。”
    蒋明珠一点头,她心里有些惴惴的,但宋薇的话让她的心静了一些,与她道了别,便随宋清走了。
    聂柔那里自然也是早有准备,宋清一到府里,便有人拿了一套府里侍女的衣服让她换上,又让人稍稍给她上了点妆,只要不是特别熟识的人便很难一眼认出她来了。
    聂柔一早要去早朝,下了朝还要见一些部阁大臣处理事务,宋清便依着她前一日的吩咐,先把蒋明珠带到了聂柔所住的听涛阁外。他如今是疑似与聂玄“断袖分桃”的人,也是重点被“关照”的对象,不敢多留,很快便离去了。
    聂柔也算是艺高人大胆了,她一直把聂玄的身体放在自己的寝室的暗室之内,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聂柔、宋清、以及专门负责照顾聂玄身体的大夫和嬷嬷,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人。
    那嬷嬷大约是早就得了吩咐,接到蒋明珠后只看了看她的手腕,见到那一手串,便恭恭敬敬地朝她一福身,悄悄把人带进了内室。
    蒋明珠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聂玄”了,但是见他毫无声息地躺在那儿,却还是觉得心里一窒,说不上来的难受。
    聂玄反倒没什么感觉,只是叹了口气:“这种近在咫尺又够不到的感觉,还真是能把人磨得半点脾气都没有。”
    蒋明珠见他还有心情自嘲,也配合着玩笑了一句,四处环顾了一下,就见那嬷嬷把自己带进来后就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角落不出声,对她不闻不问的,便轻声道:“还未请教嬷嬷贵姓,不知殿下还有什么交待么?”
    “万不敢当,苏秋娘给姑娘见礼,”嬷嬷虽一脸严肃冷漠,话语之间却又十分恭谨,认真道:“殿下说了,一切听从姑娘的吩咐。”
    蒋明珠便笑了笑,对她道了谢。既然聂柔没有别的吩咐,她便只好在聂玄床边站着,看能不能站出点奇迹来。
    聂玄又尝试了一次,还是没有办法离开那团白雾的包围,他让蒋明珠走近走远地试了好几次,发现无论远近,那团白雾都毫无变化,便知道这不是距离的问题,索性让蒋明珠在一旁坐了下来。
    蒋明珠方才一直按着他的要求做,不敢打扰他,这会儿见他和自己闲聊起来,绷紧的心神才放松了,轻声道:“殿下,我们再把你来那一日的情形回忆一遍吧,看能不能找出些办法。”
    “那天我遇刺了,被刺了一剑,上次听皇姐说到,剑上应该是有毒的,所以我昏迷了一日。但我昏迷前,刺客已经被暗卫活捉了。我到你那儿时你也在昏迷中。”
    这件事前前后后他们已经拿出来想过许多次了,但都没有结论,唯一的关联点就是当时他们两人都昏倒了。
    事实证明从这个方面入手也不对,聂玄现在本身就没有醒,蒋明珠上次让宋清把自己敲晕了,却依旧是无济于事。
    蒋明珠叹了口气,忍不住抓了抓头发:“我晕倒是因为舅舅的事,殿下晕倒是因为遇刺。这两件事有关联么?”
    聂玄略一忖度,便摇了摇头:“没有,我收到嘉平关的加急奏折是遇刺前一天的事了,遇刺的事和嘉平关的事也并无关联。”
    两人“沉默”着商量了好一会儿,那嬷嬷虽不知内情,却一直安安分分地在一旁守着,一点好奇或是不耐也没有,只偶尔过来给蒋明珠续茶。
    蒋明珠坐了快一个时辰,正瞧着“聂玄”发呆,门却忽然被推开了。聂柔闪身进来,随即又合上了门。
    她一身太子的朝服,一进门便有种压人的气势,吩咐苏秋娘先出去。蒋明珠虽知道她并无不悦,心里却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聂柔进门的时候见她痴痴地看着聂玄,就知道最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她是极少露出这样明显的情绪的,聂玄与她姐弟连心,一看便知道局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当机立断道:“让我和她说几句。”
    蒋明珠不敢耽误,立刻把自己变成了传声筒。
    聂玄的话几乎就是命令了,一句接着一句地安排:“皇姐,你立刻换回自己的身份,就说我忽然得了像去年那样的急病,成亲的事要暂缓进行。还有,让宋清暂时回嘉平关。”
    聂柔不同意:“不行,你应该知道,父皇从开了春以来身子一直不见好,这会儿功夫你要是病了,岂不是等于催着大哥起别的心思么?太子必须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