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谢方知吹到一半,正觉得自己这“凤”已情到浓处,陡见姜家兄妹如此不给面子,几乎气得一口血逆上来,箫声乱了那么一霎,便再也吹不下去了。
众人原是调侃谢方知,说叫他一吹此曲,不知对面多少姑娘要芳心暗动,谢方知也就顺水推舟,实则另有所图。
只可惜,他一力示好的那姑娘,根本不搭理他。
曲既已断,谢方知便将那玉箫往桌上一敲,顺势折断,笑着道:“这箫吹不出凤求凰,不如叫傅兄给对面姑娘弹一个?”
傅臣怎么肯应?
况姜姒也不在。
他只一笑,摇摇头,并不作答。
众人心知傅臣脾气,也不强求,在贺延州等人游过金街之后,才将人请过来,一群人一起吟诗作对。
谢方知一看了贺延州就来气,连出了好几个绝对,叫对方哑口无言,这才作罢。
离开之时已经是下午,傅臣出来便问他:“你怎那般针对贺延州?”
“我谢方知一身才华未展,他长得没我俊,才华也没我高,我不压压他,这面子往哪儿放?”谢方知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手里折扇摇着,便是笑得快意。想必今日在席间大获全胜,叫他终于舒坦几分。
傅臣听他这般,也不多言,到了街口便与他分别,却往另一边走了。
孔方站在后头奇怪:“宁南侯府在这头啊。”
“姜府在那头啊。”
谢方知面无表情接了一句,脚步顿在地上,终究还是长叹一声,朝着谢府走去了。
今日是姜姒生辰,傅臣不曾忘,他自要为她庆生,即便不能见,好歹也有个心意在。
而姜姒与姜荀此刻已经回府,才走进屋里,姜荀那边便有人来递了信。
姜荀拆开,看了一眼,在姜姒走过来之前,便已经将信折了起来,没让她看见一个字。
姜姒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姜荀道,“我回薛家口一趟,顺道为母亲上个香。”
不知怎地,姜姒心头一凛:“堂兄……去净雪庵?”
“是,怎么了?”
姜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见姜姒表情似乎有些古怪,便又道:“放心,不是魏王那边的事。”
他以为姜姒是担心魏王那边有事,所以解释了一句。
这时候,姜姒脸上的异样也消失了干净,她浅笑道:“我只是想着,若堂兄去上香,我也好去求个签……上回在净雪庵求了奇怪的签文,也不知是怎么了……”
“到时咱们可以同去,另一则你及笄日子也快了,出去转转也是好事,京城周边可有不少的好地方。”
姜荀收了信,说出来的话也无比正常。
姜姒心底的怀疑,却并未因为方才一番试探与姜荀毫无异常的回答而消减,反而更加强烈起来。
只是她不好再说什么,便道:“陈表哥现在怎样了?”
“传胪过后便该回府了,不过还不知事情会怎样呢……”
姜荀对陈防己算是了解,如今他殿试在二甲第三十三名,赐进士出身,区区一个姜妩如何配得上他?若是他言而有信则罢,姜妩是好命,若他言而无信,谁能拿他怎样?
这样的考虑,姜姒也是有的,并且毫无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