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真跟一把尖刀一样,一下就楔进了谢方知心里,他脸上表情近乎扭曲:“你不是不想嫁他吗?”
“我改主意了……”
姜姒端了茶盏起来漱口,认认真真仔仔细细,末了又将口中茶吐进盂盆之中。
心下对谢方知是厌恶至极,可报仇不急在一时。
姜姒只觉得谢方知对自己这态度未免有些奇怪,仿佛他亲过自己一口,自己就是他的人了一样。
偏偏她姜姒与别的闺秀不一样,若想着肌肤之亲就能说什么终身大事,那是谢方知大错特错。
姜姒上一世经历过那种事,虽也重视某些事,可有时候事情发展,几乎出乎姜姒的意料。
比如谢方知。
这个人,给她表白过,可她根本不信。
随便对着一个女人就能亲,还如此轻浮,更何况她还是傅臣意中人,可见此人德行败坏至何等地步。人好是一回事,好色又是另一回事,这二者,必要分开看。
如今她对谢方知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气话。
她改主意了。
姜姒端着茶盏,看着谢方知:“方才你逾矩了。”
“是。”谢方知冷笑,“我轻薄你了,不若我与傅臣说去吧,叫他把你让给我,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儿,傅臣又是那等不解风情之人,如何能好好疼爱你?谢某花中老手,流连……”
“哗啦”,姜姒一倾手里半杯茶,面无表情地用茶水破了他一脸。
她不需要说一句话,已将自己的厌恶表达清楚。
茶水溅落在谢方知手指上,也落在他伤处外翻的皮肉伤,烫得有些生疼。
谢方知想,也许是十指连心吧……
他竟然觉得自己心很疼。
他站在这里,浑身都是伤,浑身都在流血,力气都要没有了,可他不能在姜姒面前,像个懦夫一样躺下去。
头一次,他脸上的笑这样难看:“四姑娘真真狠心的一个人,好歹谢某也是您爱慕者之一,用得着如此疾言厉色吗?”
胡搅蛮缠。
姜姒手里还有空茶盏,这会儿也想给他扔过去。
“谢公子是不是被京城闺秀们给捧着的时候太多,以为但凡是你向人示好,必能得到回应?若如此,我得告诉你一句实话。你很惹人厌恶。”
“……谢某……情不自禁。”
一句话轻轻将方才的事情揭过,谢方知掐了掐自己手指,让里头流出更多的鲜血来,疼得他钻心,也就忘了心底的痛了。
姜姒没接话,她也不想说了。
谢方知道:“和靖公主背后是九皇子,九皇子虽年幼,可背后还有温淑妃与温淑妃母家,要豢养死士易如反掌。不过这一批人都已经死在傅臣刀下,一个活口也拿不到。他杀红眼……不过原也是留不下一个的。因而这一次,这苦头你白吃了……只是依着傅臣的性子。会出大事。”
他们都知道背后的是谁,只是拿不住证据,傅臣必定要着手开始对付九皇子与温淑妃。
况七皇子本身也是要对付九皇子的,如今不过是刚好撞到一起去。
由此,大幕便该拉开了。
谢方知说着,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可走了两步,脚步又顿住。
他故意用一种夸张的遗憾的语气,轻浮叹道:“四姑娘真要嫁傅臣吗?这京中不知多少好男儿要暗中借酒浇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