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污点有弱点的人,皇爷用着最放心。
再说了,谢方知还要查当年的血案,自然也就更忠心耿耿为皇爷办事了。
如今他这样壮士断腕的心机,却比当年暗中的谋划要深沉太多。
说来说去,他谢方知也是个狠人。
只是上次下朝之后他二人偶尔走到一起,说没两句话,谢方知便走了。
姜荀记得自己说:“我堂妹已许给了陈表哥,谢大人与我等又有故交,可得来喝上一杯喜酒。”
谢方知面色不变,竟然道:“四姑娘真是寻了个好夫婿,届时谢某必定来讨上一杯酒喝,只怕四姑娘厌恶我这等登徒子,不给我酒喝,那时才没脸。”
说完,赵蓝关等人便已经过来了,与谢方知一道走。
最近两年,赵家与谢家的瓜葛似乎一下就清了,而朝野上下也都知道,赵蓝关的父母极其厌恶谢家,要求赵蓝关与谢家断绝往来,上次打御史一事就差点被牵连,可把二老吓得不轻。
只可惜,兴许到底是兄弟情义重,赵蓝关说了,他当谢乙是自己兄弟,还要跟谢乙走一块儿。
不过这样的交情,实则也仅限于交情了,朝野上下是不需要什么照顾的。
至少,一切表面上就是如此。
姜荀摸不准谢方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唯一只知道的是萧纵那边目前对谢方知还很放心,谢方知还是支持萧纵。
眼见着吉时到了,新娘子已经出了门,陈防己今日一身大红的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已经着人在前面开道探路,自己当先引着后面的迎亲队伍上了西大街。
京城里东西南北四大街,姜府在西边,不过陈防己的府邸则靠着南,所以要经过当中一个路口。
两边琳琅满目都是商铺,迎亲队伍又这样热闹,不知多少人两边围着看。
他们都知道,今天到底是什么人要嫁,虽然看不见新娘子,也愿意出来看热闹。
不过热闹看着看着,就看出些怪人来了。
陈防己走着走着,便感觉前面骚乱了起来,到前面的时候,便见之前那探路的长随被人打晕了扔在街面上,三五十匹马,三五十彪形大汉,皮肤黑灰满脸络腮胡,看上去与贼人无异。
谢方知的马就在众人的后面,不过不同于前面那么多人的灰头土脸,谢方知看上去真是要多风流有多风流,要多英俊有多英俊,那眼神朝着街边楼上一抛,便有不少的香帕扔下来。
他手里提着一个酒葫芦,笑看着前面两拨人撞在一起。
“前面是何人!”
陈防己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一看就知道这是来找茬儿的。
当头那粗豪壮汉一扬手,就嘿嘿笑了一声:“俺们是打南山来的响马贼,途径你们京城宝地,哎哟这可是个好地方,还有人娶媳妇儿!来啊,给老子围起来!”
这是个什么发展?
周围有人后知后觉地尖叫起来:“出事啦,抢亲了——”
“谁他娘瞎嚷嚷!”那汉子四下里一望,横眉怒目,那样子吓人极了,声音放粗了吼道,“都娘的给老子站着别动,谁动我削谁!爷爷我手里这把刀可不认人!”
说着,这汉子就将自己手里九环大砍刀一亮,真真吓住了一群人。
陈防己已然冷笑了一声:“赵蓝关,真当我认不出你不成?今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蓝关一摸自己的脸,心想老子今天黑灰涂了这么多你都认得,这姓陈的有几分眼力见儿啊!他还想着自己怎么说呢,就听见后头有人幽幽叹了一句:“真是世道变了,变了啊……”
当即,赵蓝关懒得多想,咳嗽了一声,看了看天道:“什么赵蓝关赵红关的,老子认不得,咱们响马贼也是不走空的,来啊围起来!”
摆明了今日来拦路的都是练家子,个个都是军中好汉,跟赵谢二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喝出来的酒肉好交情,甭说是抢个亲了,他日就是谢方知这两个叫他们谋反都没问题。
现这陈防己不过是个书生,谁又怕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