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展颜?”岳蓉蓉冷笑一声,脸皮还真够厚的,以为自己也姓岳就可以连岳家长辈都认为她家的了吗?
“这样啊。”听说不知对方来自哪里,岳岚风拨转马头就想离开——这会儿逃的再快,既是岳家领地内,早晚对方会自己跑过来认罪,下一刻拉着马缰绳的手却忽然一滞——
“你说,岳展颜?”
旁边的岳蓉蓉也马上明白了岳岚风的意思,不以为然的小声道:“三哥莫要多想,对方定然不是那个岳展颜——”
三哥的模样,明显是想到了已经成为华元学院传奇的那个北乡候府岳展颜,只是怎么可能呢——都两三年了,那个岳展颜说不好早就死了。
岳岚风叹了口气,拨转马头往岳府中而去——此岳展颜不过是个平民学子罢了,又怎会同那个华元学院传说中的人物扯上关系?
☆、第68章 惩恶
和岳家相比,华武王府邸前更是门庭若市。等着来拜会的车轿竟是足足排到了大街上,展颜找人问了才知道,华武王殿下也是前几天才从封地回返,却是奉了皇命协理接待凤仪山并龙楚国贵人之事。
那门房倒是客客气气的接了展颜的拜帖,只是眼瞧着自己的帖子上面还有厚厚的一摞,展颜心知去华元学院前是见不到华武王殿下了。又询问华少飞的去向,被告知并不在府中,却是出外历练去了。
走了这么久,展颜也饿了,索性就近去了个饭馆,和星曜一块儿吃饱喝足了,才起身往女子说的金福祥客栈而去。
只是越走心里却是越疑惑——明明方才那女子说的清楚,什么金福祥乃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高档酒楼,又是所处位置如何繁华,来往客人尽皆朝中贵人……
怎么越走地理位置越偏僻不说,最后索性远离了通衢大道,直接拐进了一个小胡同——
那胡同倒还干净,便是道路也能瞧出是近年来新修的,胡同的最里面正是一栋三进的院落。房子虽是轩敞,隔着大门能瞧见里面的布局却是混乱的紧,奇花异石乱放一气,竟是怎么瞧着怎么透出一种暴发户的气息。
展颜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好歹也是华元学院征用的,怎么也不可能在这样一处所在吧?抬头却瞧见门楣上一个金光闪闪的匾额,上面可不正写着“金福祥”三个大字?
只得压下满腹狐疑,刚想上前叫门,方才还紧闭着的大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打开,然后两个女子被从里面轰了出来:
“去去去,也敢在我们这儿闹,也不瞧瞧金福祥是什么地方?告诉你们,要走就走,想要退钱,没门儿!”
紧接着两个包裹一并被扔了出来,包袱皮没有裹紧,里面的衣物顿时散落一地。
两个女子气的眼睛都红了,边忙不迭的捡拾散落一地的衣物,边不住用手抹眼泪——本以为被遴选为华元学院的武士,自此就踏上了一条青云之路,哪里想到甫入京城,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秋慧,骆,瑶?”展颜愣了一下,却还是认出,这两个正哭天抹泪的女孩子可不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廖秋成的堂妹廖秋慧和那个性情刁蛮的娇小姐骆瑶?
忆起两人也是要赶往华元学院,只是按两人行程不应该早就到了吗?怎么这会儿却会在这金福祥——
按照之前那女人的说法,到了金福祥就跟到了家一般,又会是因为什么,让两人哭的这般厉害?竟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你,你是——”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两人抽抽噎噎的止住哭泣,抬眼看向展颜,神情却是疑惑的紧——
面前女子虽是瞧着风尘仆仆的样子,却是难掩倾城之姿,这样美丽的女孩子,自己之前根本没有见过啊!
看两人满脸诧异,展颜才忆起,之前在卢家楼船上时,自己本是一直带着面具的,这会儿因要赶去华元学院报道,自然须得以真容示人,两人不认识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当下微微一笑:
“秋慧,是我,展颜,之前咱们在卢家楼船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卢家楼船?两人都是一怔,尤其是骆瑶,眼一下睁得溜圆——
来京城这一路上,两人最深刻的一段记忆便是关于卢家楼船的——毕竟在那里邂逅了连卢家人都毕恭毕敬的一个大人物,甚至直到最后都没弄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历。闲暇时,两人甚至悄悄议论过,却是始终无法勘破女子的身份。
而现在,眼前这个美丽女孩,不但准确叫出了两人的名字,更是提到了卢家楼船——
“你是,那位岳小姐?”半晌,骆瑶才道,太过激动了,声音都有些发抖。
廖秋慧也反映过来:
“你,你真的是那位岳小姐?”
“是我。”展颜道,“叫我展颜就好。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怎么会……”
展颜不问还好,一问两人的眼泪又下来了——
虽然来之前也是踌躇满志,可两人也明白,都城这等繁华之所,达官贵人不知几多,无论如何行事还是谨慎些好,不然若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怕是会给自己招来祸害。最好能有个熟悉京城风物的人加以指点,好歹去华元学院前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哪知瞌睡了就有人给送了个枕头来,一进城,就被金福祥老板娘郑元娥给请进了金福祥——
两人倒是不疑有他,甚至心里有隐隐的骄傲——怪不得人人都想进入华元学院,却原来,便是在这京城里也可以享受特殊待遇,跟着郑元娥径直来到这金福祥,期间两人更在郑元娥婢女陪同下逛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
之前两人还庆幸,觉得华元学院想的周到——本来还发愁距离学院定的四月十六日还有那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倒不错,不但有免费食宿,更是有热情向导,这段时日倒是充实的紧。
哪想到今儿个就被撵了出来——却是郑元娥告诉她们,她们身上的银两已然全部用尽,若想继续住下,须得再交银两。
两人顿时懵了,先是想着不是之前说这里是华元学院的接待处吗,怎么还会要钱?再一想更不得了——不说廖秋慧,但是骆瑶身上就带了上万两的银票——因家乡距离京城太过遥远,爹爹来时可是把未来可能用到的花费全部交给骆瑶带过来了。
两人身上的东西加到一块儿,怕不有一万五千余两,两人之前虽是东游西逛,可花钱还是有分寸的,考虑到各自的财力,过于奢华的东西根本就没买过,大多时候,也就饱饱眼福罢了,而现在,郑元娥却告诉两人,她们傍身的银两已经花的一文都没有了!
只听了几句展颜就明白,自己等人这是,碰上黑店了,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对方怎么就敢冒充华元学院的人,更怎么会有华元学院的令牌儿呢?
“对了,展颜,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两人诉说完遭遇才忽然想到什么,莫不是,展颜也被坑了吧?
展颜苦笑——自己也好,廖秋慧二人也罢,都可算的上时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女了,倒好,竟是被个没有任何内息的市井妇人给骗了个彻彻底底。只是这些人不止胆大包天,更兼狡猾的紧——去迎接的是郑元娥这样的普通人,才会让自己等失去戒心,认为对方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怎么敢对自己等人生出什么坏心思来?说句不好听的,想阴人也得分是谁对不对,真是一群普通人想对付自己,根本就和做梦一般。
而现在秋慧和骆瑶却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赶了出来,说明对方怕是也有守卫的护士,或者就是,两人中了别人的圈套……
听展颜如此问,两人刚止住的泪瞬时又有了泛滥的趋势,哽咽半天才道:
“这金福祥的老板娘虽是个普通人,老板却是四级,中阶武士——”虽是比骆瑶不过高了那么一点,可真打起来,两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除此之外——”
后面一点才是两人最忌惮的——却是数年前,华元学院招收的平民学子里出现过滥竽充数之人,惹得学院大为光火,从那一年起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平民学子上船时会有一个例行考核,若然无法通过,还是不能进入华元学院。
自然这几年来,各地官员为了怕惹恼华元学院,已经不敢再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连续几年,都没听说有人来至京城又被送回故乡的。可就在今天,郑元娥却明明白白告诉两人,若是两人不赶紧滚蛋,继续闹下去的话,就让两人这辈子都进不了华元学院。
“一个粗鄙妇人罢了,她的话你们也信?”展颜冷笑。
“我们初时也不信,今天特意四处打听了下,终于找到华元学院负责人所在的馆驿——”廖秋慧苦笑,“然后发现,负责接待新生事宜的那个女子之前却是见过的,女子不止在金福祥露过面,更是喊郑元娥及老板金立元爹娘……”
看那女子的气势,明显已然是高级武士,甚至那金立元,本身也是四级中阶。
“怪不得之前也有几个年轻男女哭哭啼啼的离开,怕是和我们一般被骗的华元学院的新生——”亏那郑元娥还告诉自己二人,说对方是拖欠房费的无赖,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会信。
——现在这会儿,却是理解了之前数人即使被坑了也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原因,实在是平民学子而言,本身就是既缺少天材地宝来锤炼身体,更没有名家从旁指点,大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太艰难了,而且都承载了家人太多的希望,实在是无论谁都无法承受会被退回去这样的可怕未来……
说句不好听的,若非对方是展颜,两人也只好任人欺负,别说打还回去,却是连说都不敢和外人说的。
“当真是岂有此理!”展颜倒没料到,这世上还真有这般胆大包天之人,“你们起来,咱们找他们讨个说法——”
话音一落,紧闭的大门再一次打开,郑元娥叉着腰出现在门口:
“怎么,还不肯走?我看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就老娘烂好心,收留你们这么久,你们倒好,竟是想白吃白喝赖在这儿了,我跟你们说——”
忽然看到展颜,脸色顿时更加嫌弃——
亏自己之前还以为又逮住了一只肥羊,等辛辛苦苦把包裹背回来,打开一看,险些把鼻子给气歪了,里面竟是除了些压扁的点心并几两散碎银子,就什么也没有了。
还想着最后再发笔财呢,却没料到,竟是碰上这么个穷酸:
“走走走——我告诉你们说,我家这金福祥可是个聚宝之地,要是被你们这些穷酸带累的破了财气,可别怪我和你们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