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点头:“莲丫头善良勇敢,又有大义之举,的确配得上公主一称。儿臣也与贺卿商量过,他没有异议。朕有数个女儿,却没有哪一个能有莲丫头这样的胆识与气魄的。”别说是面对穷凶极恶的刺客,就是对着稍嫌凶悍的猫猫狗狗,他的妃子和女儿们都能吓得花容失色,若是当日陪同母后去相国寺上香的是旁人,这太后能不能安然无恙,那还真说不好。
贺莲房原本满头雾水,但很快便从皇帝和太后的言语中拼凑出了他们的意思。听这话,皇上和太后娘娘是想封她为公主?
这是何等的荣耀!
若是她成为皇室一员,得了太后的欢心,日后她做事便再也不必缩手缩脚,更不必再去担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样的话,和青王爷的结盟是不是就能将能力发挥到最大?只是……听皇上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要认下自己这个干女儿?太后年纪与外祖母一般大,的确不适合认自己做义女,也只有皇上最为合适。她为太后挡了一刀,危在旦夕,险些性命不保,义字是先占了的,再加上贺家和靖国公府的身份加持,皇上封她做公主,也是理所当然,便是史官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便是这个道理了,贺莲房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有能被封公主的一天,倒不是贪恋这富贵荣华与皇家身份,而是她觉得,若自己得封公主,日后想要保住弟妹和外祖一家,扳倒二皇子等人,实在是一大助力!
当日为太后挡那一刀,说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只是事后连贺莲房自己都觉得当时所做的决定太过大胆,要知道,若那刀锋再偏半寸,她就是救了太后一命,也无福消受这富贵呀!可见上天还是站在她这一边,没有将敌人铲除,她怎么能死呢?
正在太后与皇帝敲定此事之时,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从宫门口传了过来:“不可!”
谁?!
贺莲房猛地凝眸看去,竟是还有几日才能抵京的青王爷!
他这是要坏她的事?!
贺莲房的第一反应是青王要坏事,但转念一想,他并非这样的人,难道是有什么缘由?可无论怎么考虑,自己得封公主,都只会对彼此的结盟有益无害,他为何要反对?
“东夙!”皇帝惊喜不已。“不是说还需几日才能回京的吗?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瞧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来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听闻母后遇刺,心中担忧,便舍了大军,一人轻装简从匹马赶回。”青王讲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他先是看了凤榻上的贺莲房一眼,而后认真道:“皇兄,母后,皇兄认贺小姐做义女之事,万万不可!”
太后跟皇帝都不明白,这怎么就不行了呢?唯有贺莲房从中听出了什么,青王只说皇上认她做义女不可,没说封她做公主不可呀!这个聪明绝顶的男人,难道会故意犯这样的语言漏洞?
因为贺莲房在场,有些话青王不方便说,于是便起身与皇帝、太后一起转去御书房,临去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贺莲房一眼。那眼神叫贺莲房有点毛毛的,说不上哪里很奇怪。
第112章 尊贵无匹平公主
大概过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在贺莲房的翘首以盼下,太后和皇帝都没有回来,反倒是青王出现在她面前。
他一如半年前离去时俊美英挺,一双乌黑的眼睛深邃如海,剑眉星目,浑身都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贺莲房坐在床上,仰起头瞧着他,那专注的模样可爱的如同一只毛绒绒的小猫,叫人实在手痒得很,想要去揉一揉。较之青王离京已经半年之久,这半年里贺莲房长高了许多,但仍然那般瘦,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疼。两人就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彼此对视,谁也不肯先移开视线,仿佛是在较量谁的耐力比较好一样。
他生得很好看,她也是,两人都美得如同画中人,双双对视的模样彼此倒没觉得什么,一旁伺候的宫人们却看得痴了。都说青王殿下俊美绝伦举世无人可匹,但贺小姐在他面前却毫不示弱,甚至隐隐有与之并驾齐驱的姿态。
须臾,青王道:“你的伤不轻,要好好休息才是。”
“好好休息是必须的,只是若是心情不好,伤口也难以愈合。”贺莲房话中有话。
青王看了周围一眼,宫人们立刻会意,鱼贯而出,寿宁宫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这于理不合,但在青王面前又有谁敢说三道四呢?他是刀头舔血征战沙场的伟大战神呀!“生本王的气?”
“臣女不敢。”贺莲房冷淡地看着他,“只是不明白此事有什么利害之处,让王爷担忧。”
牙尖嘴利的姑娘。青王眼底掠过一抹笑意,这话里是暗着挤兑他没事找事呢。“倒也没什么利害之处,只不过本王不想你做皇兄的义女罢了。”
闻言,贺莲房皱起眉:“为何?难道其中有何原因不成?若是我能做皇上的义女,日后行事,岂不比现在顺遂许多?王爷与我结盟,难道不是希望我能够起到比预期更大的作用吗?”倘若没有身份地位,她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拿什么与旁人争斗?“当日王爷与我所说之话,我始终记得,莫非王爷却忘了不成?你我二人,以友相称,只要不危及到朝政社稷,一切任由我做主,今日王爷是要食言?”说好的互不干涉,青王此举又是何意?既说不出缘由,只给她一句“不想”便要搪塞过去,到底是何意?
对青王的品性,贺莲房很信任,也很尊敬,但就此事来看,她当真是想不出为何。
“本王当日与你所说之话,尽皆出自真心。包括今日,本王存了私心,也是当真不想你做皇兄的义女。只是你大可放心,你该得的荣耀与地位,本王决不会干涉。毕竟,日后本王离京,燕凉之事都要仰仗于你。”青王勾起嘴角,觉得眼前这姑娘真是难得的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笑眯眯的,像今日这般连一点笑意都没有,还真是少见。
听了这话,贺莲房更是不懂了。她眨着漂亮的凤眼,正要去想,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突然压了下来,放在她头上,用力揉了揉,头顶传来青王略显冷淡却又蕴含关怀的声音:“好好养伤,不必多想。”
她有点迷茫地看着他,沉静的凤眼里透露出她这个年纪少女该有的稚气和天真,看得青王眼神一黯。他觉得她这样子很好看,很惹人疼,贺莲房心里却在想:你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能不多想?你我二人既然是盟友,那又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这样瞒我,莫非是别有所图不成?
但贺莲房也明白,若是青王不愿意说,她是无论如何都问不到答案的。既然他已经说出她能得到该得的,贺莲房想,还是信他吧。
因为伤重的关系,贺莲房一直在寿宁宫养伤,期间靖国公府的老太君带着其他家人浩浩荡荡的来看望,抓着她的手掉眼泪,心疼的要命。贺莲房一听外祖母来了就头大,其实她的伤在太医院的精心诊治下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太后又命人补品不断地送,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贺莲房便胖了一圈,原本稍嫌瘦弱的身子结实了些,小脸也圆润了不少,有时候照着镜子,贺莲房都觉得像是看到了一头猪。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在长辈们面前说出来的,外祖母与太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约而同白天黑夜地给她塞各式各样的补品,人参灵芝补得贺莲房险些喷血。
又过了半个月,贺莲房勉强可以下床走动,伤口也不大疼了,在贺励的再三请求下,太后终于松口让他将人接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