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不必再试,此般树根,却是那树妖大半实力所化,就为了镇压贫僧,依你的实力,是无法破开的。”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树根内部透出,接着树根团缓缓涨大,那骷髅一样的身子,抬起头,一双眼目已经成了窟窿,但好似能看到易凡似的,轻轻点头。
“大和尚,你不出来,那我们岂不白费力气?”
易凡鼓起力气,聚集万余斤力气,再次斩下,顿时反震而退,手臂裂开,鲜血直流。
“施主不必试了,贫僧与它纠缠了数十载,自是知道厉害,如若不是为了镇压于我,凭借它的实力,怎会让你们逼到如此地步?”
老和尚声音有些沙哑,也不知几十年来不吃不喝,靠着什么存活下去的。
“大和尚,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既然遇到,自然要救你出来,一剑劈不开,那我就十剑,百剑,总会破开。”
易凡不顾被反震裂开的手,一列嘴巴:“这一头树妖,就让我和燕兄疲惫应付,下面还有头更大的,在施法破开阴府缝隙,反正逃不出去,何不试试?”
老和尚轻笑,叹息了一声:“也罢,贫僧支撑了数十载,也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本以为就此死去,没想到却能遇到施主,也算天意如此。”
“施主,你且过来。”
易凡疑惑,随手斩断袭来的树根,走上前去,接着眼前佛光一闪,周遭树根一颤,瞬间化作飞灰,剩余的部分冒着烟气,退缩回去。
就连树根团,也裂开了一条缝隙,却堪勘只能伸出手来。
“大和尚,你这是?”
那骷髅一样的身子,这时居然开始推脱黑层,不一会就化作一具泛着金色的骷髅,半点也无血肉。
“施主莫怕,此乃佛门不灭金身,贫僧悟禅两百余年,又在此地磨炼数十载,几乎勘破菩萨果位,这一具金身,乃贫僧最后所物,希望能帮助施主化开劫难,逃出此地,也算我兰若寺最后的赎罪。”
说完,易凡身子一紧,接着倒地不起,双目一睁:“大和尚,你想干什么?”
“施主,沉住心神。”
一道声音在易凡心中炸开,接着头顶一凉,道道液体落下,眨眼睛就遍布全身:“贫僧用一生修为,为你度身,半个时辰内,你有贫僧五成实力,足以灭杀妖孽。”
易凡只好闭上眼,心间好似泛起万般佛音,一时间,关于兰若寺和树妖的种种因果,全然在心头。
原来,兰若寺乃佛门密宗,在北方修行界,也算有些名气,僧侣千数,更有罗汉金身果位的高僧数人。
数百年来,寺内镇压无数妖魔,可谓功德无量。
兰若寺前,有一棵大槐树,千年不死,又因无数信男善女祭拜,挂满了姻缘红绳,聚集了不少人间愿力。
于是几名高僧合计,把一些无法炼化,又觉得灭杀可惜的妖魔,镇压在树下,用众生之力度化,最后化作佛门护法,增加寺内底蕴。
谁知不知从何时起,这头老槐树,居然逐渐有了灵智,被妖气侵蚀,甚至故意躲藏,偷偷吞噬了妖魔。
时间久了,终于发现不对,但此时已经迟了。
一夜间,兰若寺大火四起,几名高僧被偷袭,拼死抵抗,最后也是化作废墟,千数僧侣被屠杀。
所剩几名高僧,被困地底,苦苦支撑,但逐渐油尽灯枯,被吞噬而死。
而剩下的这名老和尚,也是实力最高的,修行的佛门‘金刚经’更是根本经法,直达佛陀果位,乃兰若寺根本心法。
这才支撑了这般久,而那树妖,也是贪图这‘金刚经’,这才一直镇而不杀,就是为了磨灭老和尚的意志,从而获得心法。
……
不知多久,只感觉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飞出,就见那老和尚化作的金身,暗淡无光,浑身燃气大火。
想要阻止,最后还是化作叹息,站起身,持起重剑,深深鞠了一躬。
“佛门业火?老和尚,你竟敢拼了神魂寂灭,永世不得超生,也要拉我一起死,做梦。”
姥姥感觉到体内的变化,顿时气急败坏,大树一晃,立即拔起身形,顿时再涨数丈,接着又猛然收缩,气息暴增数倍。
易凡不再停留,长啸一声,一剑斩出,劲气迸裂,顿时破开树木,一个闪身就出来。
“咦,易兄,你就进去了一会,就光着屁股出来,还偷个佛门金身回来?老和尚呢。”
燕赤霞诧异,手中弹着虹光,斩开树根,感受到大树变化,立即嘴巴一吸,剑丸破开障碍,飞了回了,被吞下肚子。
易凡摇摇头,叹了口气:“老和尚拼了最后一口气,把一身修为法力度在我身上,自己燃起大火,和树妖拼命去了。”
“这……”
燕赤霞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糊涂,知道时不可待,机不再来,道:“既然老和尚没救出来,咱们也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
说着,再次吐出剑丸,立即化作一丈剑芒,瞬间斩杀而去。
易凡低头看了眼自己,浑身暗金色,衣服也不见,手指弹了弹,犹如弹到金铂,‘铛铛’作响。
摇摇头,想到兰若寺的种种,再次叹了口气,旋即一收心神,持起重剑,一跺脚化作一道金光,瞬间就到了树干近处。
举手投足,皆是无尽斐力,重剑也沾染了金色,好似有些不一样,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剑斩出。
‘咔嚓’
树根破落,树干毁坏,硬生生斩出了一道巨大的痕迹,而老妖一声惨叫,顿时落下无数树枝,拼命刺杀、抽打。
更有树根从地下破出,要捆住易凡,而他也不怕,只冷笑一声,身子一抖,立即震开树根,重剑再次斩出。
“啊,黑山大人,你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无声回答,惹得树妖狂怒,想要逃走,结果外有燕赤霞智慧剑芒轰打,近有易凡重剑斩杀,内有三味真火烧身,一时间居然无他法脱身。
“黑山老妖,你好狠。”
大树猛然一抖,燃气滔天火焰,把地底世界照的通明,惨叫连连,拼命挣扎,却无法扑灭。
易凡翻身退去,与燕赤霞汇合一起,看着这巨大的火炬,一时间震撼无语。
“这树妖罪孽深重,一身业力滔天,合该享受这佛门业火烧身之苦。”
燕赤霞冷笑着,周身虹光,抵挡住垂死挣扎的树根,旋即看向裂缝处:“这头树妖已经不足以碍事,迟早被烧个灰烬,也不知那高僧到底何等修为,与这树妖又有何种仇怨,居然拼着轮回不转,也要与它同归于尽。
“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就是这黑山老妖了。”
看了眼易凡:“不过也不必担心,既然这阴府缝隙,还未破开,那咱们就还有机会。”
说罢,游离树妖周遭的剑丸,一个闪烁,再次飞回,旋即被燕赤霞捏在手中。
“易兄,替我护法。”
旋即,闭目盘坐,手中指诀如莲,一枚剑丸在上跳动。
易凡虽不知他有何招数,但既然心有成竹,那就姑且一试,于是持剑而守,劈开袭来的树根。
半响后,燕赤霞怒目而睁,法力鼓荡,激起无数灰尘:“内剑传音,杀剑破障。”
一道赤色虹光,从其手中弹出,瞬间化作剑芒,高飞数十丈,刺破泥土,消失不见。
燕赤霞闷哼一声,立即倒地不起。
“燕兄。”
“无碍,我施展秘法,以剑丸作信,刺破地表,给地面上的蜀山弟子传音,让他们施展本门剑阵,唤来本门前辈。”
易凡无语,看着他:“那你方才为何不施展?”
燕赤霞摇摇头,从腰间解下酒壶,仰头喝了口,这才吐了口气道:“你以为那么简单?那树妖又不是傻子,一旦拼命阻拦,却是无法传出,而且这剑丸传音使出,我至少要回山门修养五年,才能回得元气,期间不能修行,更不能练剑。”
“而且,这内剑传音,配合着蜀山弟子剑阵,也只能让千里之内的本门前辈感应。”
说到这,他也不再说,而易凡也明白,一旦这千里内蜀山高人不在,那不但白白消耗了元气,只能任由人宰割,却是赌命之法。
“现在也无树妖阻止,那黑山老妖暂时不出,咱们逃出就是,何必如此?”
“易兄,你我乃人间修士,皆为生存,一旦此处阴府缝隙被打开,无数妖魔闯入,不知多少生灵死去,如何能退?怎能退?”
燕赤霞摇摇头:“我接下师门传令,带着蜀山弟子下山追杀黑山老妖,就是为了不让它为祸人间,现在却见它要打开阴府缝隙,自是不能放任不管。”
易凡一时哑口无言,他本就不是什么修士,更无什么大道理可想,只要自己保住性命,管他天翻地覆?
隐隐有些惭愧,看着虚弱的燕赤霞,忽地笑骂道:“你这家伙,凭是鸡贼,想拉着我一起送死,直说就是,何必拐弯抹角,讲一番大道理?”
说完,一把抢过酒壶,仰头就喝。
“你给我留点。”
燕赤霞急了,要起身抢,奈何身子虚弱,站都站不稳。
就在此时,天地忽地一静,接着一声曝戾的剑鸣响彻天地,就见上方顶部炸开,无穷无尽的剑芒如河流,流淌而出,一个身影挥舞着衣袖,从中走出。
“阴府缝隙?合该我发财。”
本来潇洒飘逸的身影,猛然一顿,接着狂喜而笑,手指一弹,接着无穷剑气,瞬间冲刷而下。
“轰。”
只听一声巨响,天地浊气突然增加,接着犹如火山爆发,浊气喷出,居然是一剑之下,把阴府破开。
接着就听一声怒吼,连续轰鸣,震得易凡二人耳朵发闷,片刻后消失,浊气再次被镇压住。
一道金色剑芒,悬浮在缝隙上面,隐而不发。
“发了发了,此处阴府缝隙,老子要发多少财?”
那身子狂笑,一个闪身,就来到燕赤霞面前,却是一个头戴高冠,腰间别着一柄长剑的中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不错,燕师侄,回到山门,定不会让你吃亏。”
燕赤霞苦笑,鞠身作稽:“图师叔祖。”
“好了,有话上去说,此处浊气太重,不是你们能承受的住的。”
中年男子,一挥衣袖,易凡眼睛一黑,再次睁开眼,却到了地面,顿时瞠目结舌,这是何等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