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购易乐这个微笑服务的品牌在本地的影响越来越大,有不少人都仿效他们开便利店,更有甚者,还有人开了一家叫“易购乐”的便利连锁店,店面装修和招牌风格都像极了购易乐,这是明显的山寨版,而且这山寨的不是别人,而是邬华元。
这事是窦和平告诉窦美林的,当笑话一样讲给他姐听。窦美林听到这个事后,哼笑了一声:“他们家的店子生意怎么样?”
窦和平说:“能好到哪里去,窦美丽要看孩子又要打牌,买个东西都不定有人结账。”
“她就不怕丢东西?”
“他们跟你们家一样,都安装了电子摄像头,你说这生意还没做大,排场倒是起来了,这能成什么事?”
邬蓝知道,山寨和盗版是中国特色,在经济发展的初期,这些东西完全是无法避免的,根本打击不过来,只能等法制健全了,人们的产权意识深入了,这种情况可能才能慢慢好转起来,不过有生之年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实现是不知道了。
但是邬华元和窦美丽这么显而易见地山寨他们家,这也太搞笑了一点,就那么缺乏创造力吗?而且也叫做连锁店,不知道跟谁连锁。真是寡廉鲜耻!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他们家的便利店渐渐有了影响力。窦美林还准备继续开便利店,邬蓝建议母亲,不如做个广告,诚邀加盟商,以后只管收加盟费就好,自己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这正合窦美林的意,邬蓝操笔,为便利店拟了一则广告,“全市最大便利连锁店购易乐诚邀加盟商”,这则广告在他们本地的晚报上刊登了一个礼拜,这既是招商广告,同时也是给便利店做广告。
广告刊登出去之后,当时就有不少来咨询的电话,一问到需要一万块的加盟费,就很少有下文了。窦美林有些迟疑:“一万块的加盟费是不是太贵了?”
邬蓝说:“不贵,现在才一万,等过几年,我们就要开到十万!”
窦美林笑着摇了摇头:“哪里能要那么多,那人家还怎么赚钱?”
邬蓝知道,等到2000年后,物价通货膨胀越来越厉害,十万真不算多。
“这没人来加盟,我们的广告不是白做了,白花了那么多钱。”窦美林有些惋惜地说,一个礼拜的广告,花了好几千块呢。
邬蓝不以为意:“这算什么,广告是和品牌直接挂钩的,你看杜叔叔家开那么大的商场和工厂,不照样也在电视台做广告。广告也是一种实力证明,没有资本的,谁打得起广告。现在的人们也会越来越买广告的账,你看我们家店里卖的东西,卖得最好的,是不是常在电视里打广告的东西?”
“那虚假广告不照样也有?”窦美林迟疑地说。
邬蓝说:“广告是一种实力证明,也是一种宣传力度,没有广告,老百姓谁知道这东西啊。就算是以前没有广告,大家买东西不还是认准上海产的么,这种广告是无形广告,靠使用过的人们口耳相传。现在的时代不同了,要快速广而告之,就要通过报纸、电视、广告栏等告诉大家,人们才能很快知道这个东西。当然广告做得再好,没有产品质量和品牌质量的支撑,也是枉然,产品不好,牛皮吹破天,就算是跑到中央电视台去打广告,也照样关门大吉。虚假广告是没有长久的生命力的,这是投机倒把的人才做的事。”
窦美林听得一知半解的:“反正你的意思是,咱家的广告打得值呗。”
邬蓝笑眯眯的:“当然值的。”
一个月后,购易乐赢来了第一个加盟商。邬蓝高兴地对母亲说:“看到没有,广告费就回来了!”
窦美林自然是乐开了怀,她没想到真的会有加盟商来加盟。她自己作为加盟商,自然知道怎么管理加盟商。第一家加盟商,从选址到装修,窦美林全都亲力亲为,力争打响他们家的连锁品牌。
邬蓝觉得,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金光大道。
第七十四章
这天上完三节晚自习后,邬蓝去隔壁教室找石锋一起回家,发现石锋不在教室,问他的同学,说是他的同桌病了,送同桌去医院看病了。邬蓝皱了一下眉头,看样子要一个人回去了。张凯是初中生,他只有两节晚自习,早就回去了。
邬蓝非常不喜欢这个季节,因为当年出事也是这个季节,这个季节总给她意外寒冷的感觉,所以她冬天总是很怕冷,会穿很多衣服,裹得跟球一样,行动也不太方便。
邬蓝骑着车,尽量绕着大路走,不走小巷子,刚开始一路同行的还有不少校友,她听见一个女生说:“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买贺卡了没有?”
邬蓝心里一惊,那么今天是12月23日了?这一天于邬蓝来说,就是一个梦魇般的存在,她从来不愿意去回想这一天,所以每到这一天时,她总是尽量找人陪着,没想到今天好死不死,石锋居然不在,邬蓝的心紧张得有些怦怦跳,似乎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她不由得踩快了踏板,飞也似的往家里跑,跟逃命似的。她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就叫李孝南或者戚郁芳去自己家了。
邬蓝又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现在跟过去已经不同了,一切都改变了,她的命运已经改变,悲剧也不会重演了。很快,邬蓝就回到了四方路,她松了口气,快到家了。
路灯惨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大部分房子都是黑魆魆的,没有灯光,这里因为重建,很多人家都还没搬进来,大部分别墅都是空置的,人烟稀少,虽然道路很宽敞,路灯也很亮,但其实是最不安全的,邬蓝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突然,车轮胎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车子猛地失去了平衡,往一旁倒下去,邬蓝摔倒在地,她恐慌地想爬起来,头上猛地挨了一棒子,她脑子嗡的一下,失去了意识。
邬蓝的潜意识里涌出无边的恐惧和战栗,梦魇又来了,噩梦又出现了,快醒来、快醒来!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到了嘴边,有一点咸咸的、甜甜的味道,是什么?邬蓝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双手和双脚都被绳子绑了起来,不能动,嘴巴上也绑了一个布条,不能出声。她感觉到自己躺在地上,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地板上透到她身上来了,邬蓝的脑子一下子懵了,噩梦重来了,又是12月23,让她再死了算了!邬蓝猛地张嘴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想死,倒不是因为贞操观,而是这恶心人的命运,为什么两辈子都还逃不过这一天的噩梦!
但是嘴巴被布条绷紧了,牙齿咬不到舌头,邬蓝试了几次,都不行,她的眼泪汹涌而出,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了地上,她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弟弟,还想起了石锋杜礼柏李孝南那些朋友,哭了一会儿,她突然清醒过来,不能就这么死了,要死,也得把那个畜生杀了再死。
邬蓝努力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冷静了些,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还穿在身上,也许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