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雁丘抓着柳丰羽飞到了高空,月薄星稀,四周一片漆黑,往下望去,以柳丰羽的视力甚至无法估算出他们到底离地有多高,柳丰羽奋力在他怀里挣扎起来,“你他妈把我放下!”
“现在?你想摔死?”
“这点儿高度能摔死我?”他虽然不会飞,却也不怕高空坠落。
“老实点,我带你回去。”
“我不回去!你他妈聋是不是,我不带小邓去了,老子自己去你总管不着了吧!”
唐雁丘脸色一僵,他飞到了一颗大树上。那树是北京市中心一颗很有名的大树,因为长到了两百多米,已经成了地标物,这样的树在魔鬼松的森林里随处可见,但在市里却是比较少见的。唐雁丘把柳丰羽扔到了树干上,那根树干粗的跟一张单人床一样。
柳丰羽想翻身跳下去,可是他有点打怵。刚才测算不到距离,他可能还有胆子试一试,现在知道这棵树两百多米,他反而犹豫了,他厚实的花瓣应该能完好无损地接住他,但是对于一个不会飞行地人来说,对高空坠落的恐惧是深入骨髓的。
唐雁丘坐在他旁边,收起翅膀,淡道:“你冷静一下……”
柳丰羽气得脸都扭曲了,“我需要冷静什么?男人去找乐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何况现在还是合法的,我在你眼里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好像还挺意外的?真有意思,不合法的时候我都没闲着,现在轮的着你来管我?”
唐雁丘扭过头看着他,目光深邃冰冷,看得柳丰羽心里一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花在那种事上,我们马上就要去青海了,我们……”
“关你屁事,我跟人睡一觉不会肾亏的,也不会影响任何计划,你要是真担心我们耽误事儿,你不如先让天壁和小夏分分房?唐大侠自己冰清玉洁,还非逼着所有人跟你一起当和尚?”
“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唐雁丘低声道:“他们是真心的。”
“操,真心的就那么高贵?说不定我去玩儿一晚上也找着真爱了呢。”柳丰羽看到唐雁丘就气得想咬他,心一横,纵身从树干上跳了下去,唐雁丘一把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拎了回来,重重将他压倒在树干上,厉声道:“我再说一遍,你老实在这呆着!”
“凭什么,唐雁丘你脑子有病,你凭什么管我!”
“你喝醉了,等你明天醒了再说。”
“老子没醉!”柳丰羽狠狠踹了他一脚,挣扎着就要从树上跳下去,树干上空间本来就窄,还托着两个大活人,唐雁丘不好着力,差点跟着柳丰羽一起从树上栽下去,他也恼了,抓着柳丰羽的两只手按在了头顶,欺身压住那两条乱踹的腿,并低喝道:“别动!”
柳丰羽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他。
俩人此时贴得极近,对方温热的鼻息让他们感到脸颊有些发烫。柳丰羽目不转睛地看着唐雁丘的眼睛,唐雁丘也看着他,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暧昧的气氛令人心跳加速。
柳丰羽哑声道:“唐雁丘,难道你吃醋了?”
唐雁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别胡说。”
柳丰羽冷哼一声,“那就放开我,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既然看不上我,就离我远点,你又不是我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唐雁丘如鲠在喉,接不下去话。
“你管得了我今天,也管不了明天。”他抬眼看了看唐雁丘沾血的手,“回去吧,让小夏给你看看手。”
唐雁丘没放手,俩人就那么僵持着。
柳丰羽怒骂道:“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唐雁丘低下头,深深地看着柳丰羽。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他只是一想到柳丰羽会去那个让他厌恶的地方,抱着什么陌生的男人女人,赤裸地、亲热地……他就无法接受。这双柔软的嘴唇会去吻别人吗?那别具风情的眼眸会含情脉脉地看别人吗?他无法忍受柳丰羽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别人做那件事!他究竟是怎么了?
柳丰羽恶狠狠地看着他,“唐雁丘,你别欺人太甚,老子明天就是找十个你也……”
唐雁丘突然俯□,用力堵住了他的嘴。
柳丰羽瞪大了眼睛,冷风一吹,酒醒了一半。
唐雁丘亲上之后冷汗就冒出来了,他嘴唇有些发抖,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只是觉得……这嘴唇是他的。
柳丰羽在怔愣了几秒后,反客为主,含住了唐雁丘的唇瓣,吸允舔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唐雁丘,不想错过他此时任何一个眼神。
唐雁丘臊得脸都要烧起来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僵硬地跟随着柳丰羽的节奏,感受这个绵软湿热的吻,以及这个吻带给他的心头的震撼。
柳丰羽低声道:“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唐雁丘缓缓睁开眼睛,因为紧张,睫毛都有些湿润,他看着柳丰羽,不知所措。
柳丰羽搂住他的脖子,尽管心跳快得跟打鼓一样,也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唐大侠?”
唐雁丘沉默了几秒,小声说:“你不要去……”
“什么?”
“不要去那种地方。”
“你这是拯救失足青年呢?”
“不是。”
“那是什么?”柳丰羽心里乐得差点儿笑出来,鼻头微微有些发酸,刚才那个问题,唐雁丘要是敢说“是”,他绝对要咬死这个白痴。
唐雁丘看着柳丰羽,哑声道:“你……你喜欢我的话,就别去那种地方。”
“你把话说清楚。”
唐雁丘深吸一口气,“你喜欢我,就对我忠诚,不能喜欢别人,不能碰别人,不能看别人,只属于我,如果你能做到……”
柳丰羽颤声道:“如果我能做到呢?”
“那我也能做到。”唐雁丘看着他,用一种近乎紧张的语气问道:“你能吗?”
柳丰羽低笑道:“唐雁丘,你喜欢我吗?说实话。”
唐雁丘有些慌乱,老实地说:“我不知道,我不应该喜欢男人,但是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柳丰羽搂住他的脖子,用嘴唇磨蹭着唐雁丘的下巴,“嗯?”
唐雁丘窘迫道:“我不知道。”
柳丰羽从来没见过唐雁丘这么好玩儿的人,有时候像块石头,死硬死硬的,有时候又像棉花糖,软得你都不好意思下手戳了,尽管这样,欺负他还是很好玩儿,百玩儿而不厌。他揉着唐雁丘的头发,低声道:“你就是喜欢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要是跟我在一起了,你可就不能娶老婆了,你想清楚了没有?”
唐雁丘沉默了半晌,然后点了点头,哑声道:“你也不能。”
“我才不娶呢,我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怎么能辜负无辜的女人呢。”柳丰羽笑道:“你也是,你还想有妻子?别说你现在生不出孩子了,就算能,你敢保证自己能活多久?我们才是最合适的,要活一起活,要死,估计也就是一个时候了。”
唐雁丘沉声道:“你说得对。”
柳丰羽捧着他的脸,啃咬着他红彤彤地下唇,指尖摩挲着他光滑的皮肤,甜蜜的气息通过火热的吻丝丝传递。
如果不是这场旷世灾难,柳丰羽相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跟唐雁丘有交集,看上这样一个刻板的人,更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可他就是喜欢,翻来覆去地看,尽管这人无趣又守旧,也还是喜欢。
唐雁丘脸上的红晕自始至终就没退过,他用上臂支撑着身体,胸膛和柳丰羽的身体保持着两三厘米的距离,既想靠近,又害怕真的贴上,紧张得他直冒汗。
柳丰羽按住他的腰,将他的身体压了下来,并笑道:“你以为你连俯卧撑呢,也不嫌累。”他抚摸着唐雁丘的背,“真不知道你胆儿大还是胆儿小,你连贴着我都不敢?”
唐雁丘整个人都僵硬了,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因为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在挤压着柳丰羽火热的胸膛。
柳丰羽可没跟他客气,手直接伸进了他衣服里,抚摸着他背部紧实地肌肉,“嗯,手感不错。”
唐雁丘抓住他的手,结巴道:“我、我们、回去吧。”
“急什么,这里多舒服,不冷不热的,还没人打扰。”柳丰羽笑嘻嘻地亲着他的下巴,“你不觉得应该做点儿什么?”
唐雁丘低声道:“回去吧,太晚了他们该担心了。”
柳丰羽笑道:“唐雁丘,你真有意思,你该不会真不行吧?让我摸摸。”说着伸手探向他下身,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的宝贝。
唐雁丘一惊,整个人差点爆开了。
柳丰羽感觉到手心里有个尺寸很吓人的东西一点点硬了起来,他朝唐雁丘眨了眨眼睛,“挺精神啊。”
唐雁丘咬牙道:“你放开。”
柳丰羽轻轻在他耳边吹气,“你到底想不想上我,还是让我上你?”
唐雁丘把他的手拉了起来,臊得耳根子都红了,“够了,回去了。”
柳丰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戏弄唐雁丘已经成了他的第一娱乐项目了。
唐雁丘真想把那张嘴缝起来,但他脸皮天生就薄,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躲进房间里,那会让他感觉安全很多。
可惜柳丰羽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他翻身将唐雁丘压在了身下,哑声道:“你再动我可脱你衣服了。”
唐雁丘有力的胳膊搂住了他的腰,生怕他乱动掉下去。
柳丰羽趴在他胸口,修长地手指描绘着他完美的脸部轮廓,轻笑道:“来,跟我说说,你看上我哪里了?除了美貌之外。”
唐雁丘目光有些闪烁,吭哧了半天,还是硬邦邦地说了句“不知道”。并不是他不敢回答,他是真的不知道。也许是习惯了柳丰羽对他的戏弄,尽管一再告诫自己柳丰羽本性如此,可还是不知不觉当真了,当真之后,就再也无法把柳丰羽当做一个普通同伴看待,想到这个人的时候,情绪整个都不一样了。他跟这个人做了很多他想象中只能跟自己的妻子做的事,无论一开始是不是他自愿的,他都下意识地把柳丰羽当做了他的人,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对某一个人一旦产生了领土意识,就再也无法自拔了。
“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呢,快说说,喜欢我什么?当然了,我又帅又聪明又厉害,一般人都很难抵挡我的魅力,不过我还是想听你说说。”
唐雁丘吁出口气,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你……你跟我做的事,是夫妻应该做的,所以你……”
柳丰羽眯起眼睛,“你难道是想跟我说,因为我对你又亲又抱的,所以要对你负责?”
唐雁丘垂下眼帘,修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柳丰羽哭笑不得,“唐雁丘,你这是个奇葩。”
唐雁丘的手轻轻放在他背上,将他压在自己胸口,似乎是下了好大力气才说出口:“你对我……很重要。”
“怎么重要?”
“你是同伴,是我答应雁瑾要保护的人,所以你……”
柳丰羽用力拧了拧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那跟你喜欢我有一毛钱关系吗?你能不能正正当当地跟我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唐雁丘按住柳丰羽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前,因为他不敢看柳丰羽的脸,他心跳得极快,快到柳丰羽能清晰地听见,他哑声道:“我喜欢……喜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喜欢。”
柳丰羽怔了半晌,眼圈微微有些泛红,他笑道:“这才像点样子。”
唐雁丘说出这句话后,长吁一口气,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一些。作为唐门传人,他从小到大一直谨言慎行、遵循礼教,从来没犯过错、没捣过蛋,如果不是末世时代来临,他不相信自己会对一个男人心动,即使心动,他也会克制自己一辈子,可是现在不同,他已经没有传宗接代的能力,不是两情相悦的婚姻,就完全失去了意义。这反而让他感到解脱,他并不想娶一个从未谋面的女人,何况他已经无法把柳丰羽从他脑海中摘除了。
柳丰羽紧紧搂住他的腰,趴在他身上,俩人就这么悬在两百米高的树干上,感受着凉风拂面、树影婆娑,一切宁静而美好。
直到半夜,他们才返回科学院,柳丰羽脸上喜悦和得意的笑容,掩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