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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盛夏午,空气闷热异常,热风往脸上扑估计能直接把妆都给融化了。
    西郊这离公共交通远,陈喋拖着行李箱,打了出租车到最近的地铁站,鼻尖儿上都冒着几颗小汗珠,额角的碎发沾湿在脸颊上。
    她原本想就按合约上来,等明天正式毕业,她就从别墅搬出来。
    可昨天闻梁那句“那你现在还跟我睡在起干什么?”,让她刻都待不下去,于是等早上闻梁出门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这决定做得冲动,连房子都没租好。
    地铁坐到乘合站下,走出地铁站夏樱已经停车在路边等她了。
    夏樱见她出来便跑过来:“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号码不是你的啊?”
    陈喋拿出手机给她看:“没电了,借的。”
    昨天被那闹,都没记着充电。
    “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夏樱拍大腿,忽然注意到她脸颊上隐约的痕迹,静了静,“你哭了?”
    “分手了。”陈喋说。
    夏樱愣住。
    “突然觉得没意思,就分了。”陈喋耸了下肩膀,“今晚得在你住,来不及租房子了。”
    夏樱张了张嘴,拍拍她头:“没事,我那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陈喋笑她:“我自己要搬出来的,你表情怎么凝重的我被甩了似的。”
    夏樱很不给她面子:“你现在表情不像是被甩的,像是男朋友死了。”
    她说着,主动给她拿上行李箱,“快上车吧。”
    ——
    夏樱住在世纪港湾,个人住,140平,陈喋住进去绰绰有余,只不过她连次卧都没布置下。
    到家她就忙着把备用的床褥被子拿出去晒太阳。
    陈喋:“你放那吧,会儿我自己弄下就行。”
    “没事,午我们吃什么啊?”
    “随便吃点吧。”
    夏樱说:“那你看看我冰箱里有什么。”
    陈喋给手机插上电,过去打开冰箱,非常符合夏樱独居少女的身份,没什么食材,只有满满的碳酸饮料。
    陈喋翻找半天,拿出包面条检查过日期。
    “煮个面吧?”
    夏樱点头:“行。”
    陈喋多抓了把放进烧开的水里。
    这些还是她从以前那个家就会的,自从和闻梁在起以后就再没机会自己沾手做这些了。
    旁夏樱倚着桌:“你搬出来你男朋友……呸,前男友,什么反应啊?”
    “他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他早就去公司了。”
    “啊?”夏樱没反应过来,“那他会不会来我这找人啊?”
    “不会。”
    陈喋看了眼时间,估计闻梁现在已经知道了,又看向桌上已经充电开机的手机,她勾了下唇角,“应该连个电话都不会跟我打。”
    夏樱难以理解。
    两个人在起这么长时间,怎么会对突然离开毫无反应呢?
    就连当初她刚发现许志燃劈腿,气愤羞耻的同时也有冲动想问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也想卑微地去问这是不是假的。
    陈喋把面条盛出来。
    她和闻梁之间的关系是不平等的,尽管在外人眼里或许也能看到闻梁对她不错的那面,但这种不错更像是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闻梁在她16岁那年把她带回家。
    施舍她住处以及舒适的生活,再后来又施舍给了她那点对其他人没有的纵容和偏爱。
    可所有切都不是建立在平等关系上。
    甚至于他给的越多,这关系就越不平等。
    她跟他提合约的事,闻梁只会觉得她是因为受了委屈所以像个跳梁小丑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现在她声不吭搬出来,闻梁也许只觉得这也是她在闹。
    所以不会给她打电话,像对待只不听话的宠物,只等着她想明白了自己灰溜溜地回去。
    ——
    第二天就是毕业典礼。
    这晚是陈喋六年来第次真正离开闻梁后的第晚,意料之的没有睡好,到天将破晓才入睡。
    睡梦还各种被从前的闻梁纠缠,怎么也不舒坦。
    醒来时才六点。
    她打开行李箱。
    她没有把别墅的衣服都带来,留下了那些闻梁给她买的昂贵名牌,带来的都是极简单的衣服。
    夏樱打着哈欠起床时就看到陈喋已经从楼下早餐店买了两份早点回来了。
    白t配上牛仔裤。
    夏樱睁大眼:“你就这么穿着去参加毕业典礼啊?”
    “不然呢。”
    “这可是毕业典礼!你还要上台代表讲话呢!你穿这样也太低调了吧?”
    陈喋笑:“我要高调干什么。”
    “不行,你可是校花,咱们得风风光光的毕业。”夏樱不同意,立马冲回自己卧室挑了件最挑身材也最显身材的衣服出来。
    连吊牌都还没拆。
    当初逛街时夏樱就看上这件衣服当即买下来,可后来也找不到机会穿。
    酒红色吊带裙,带细闪。
    好看是好看,可不适合的人穿上反倒会被衣服压下去,夏樱直没敢穿,就这么放在衣柜里。
    陈喋拗不过她,只好换上裙子。
    席红裙到膝盖央,底下是双玉砌的腿,她腿型极漂亮,瘦削白皙,跟腱很高,线条流畅弹性。
    两凹锁骨能养鱼,深陷进去,黑发白肤,疏离却诱人。
    夏樱看呆了,比了个大拇指:“绝了。”
    ——
    毕业典礼和80周年校庆赶在块儿,学校里都是写着80周年的小彩旗,弄的很热闹。
    陈喋是表演系第,在毕业典礼上还要作为代表发言。
    发言完毕,她从台上下来,走到导师旁边。
    应书问:“听说你已经签好《簪花》的主演了?”
    “嗯。”
    “什么时候进组?”
    “下月初,还有半个月左右吧。”
    应书拍拍她肩膀,欣慰道:“不错,是个好的开始,你这孩子我相信肯定能有成绩。”
    陈喋笑了笑:“希望吧。”
    事实证明,夏樱给她挑的裙子是个正确的决定,陈喋在台上毕业发言的照片被人拍了发上学校贴吧,已经盖了高楼。
    【呜呜呜呜学姐真的美绝了!】
    【陈喋真的长在我的审美上。】
    【这种裙子只有我脑婆撑得起来(发出猛男的声音!】
    【校花是表演系的吧,她们这届牛人多啊,除了自带流量进来的还有几个都已经拍上星剧了吧,为啥校花都没动静啊?】
    【这种人间富贵花肯定只是来享受人间的啦。】
    【校花大那组写真火了以后就有剧本找她女号了啊,专业课第颜值气质在线,要是答应去演早火了。】
    【就这脾气当着这么多人面扇人巴掌,进了娱乐圈也早被封杀了。】
    【人家男朋友厉害啊,开几千万布加迪的,直接出钱投资拍电影都没问题。】
    【我要有这种男朋友只想不劳而获。】
    过了没会儿,有人回了条贴,改变了那条帖子的走向。
    【刚才毕业典礼上我站在校花和她朋友旁边,听她在讲搬家的事啊,好像是和男朋友分手了?】
    【分手了?!
    【惊了!陈喋从刚入学就是说有男朋友的吧?】
    【我操??恭喜漂亮姐姐又成为广大单身狗的共同财富!!】
    【?这消息准不准啊,我朋友已经在开始写情书了。】
    【楼上笑死,不管准不准都不影响校花拒绝你朋友嗷。】
    【真实毕业季=分手季。】
    ……
    ——
    温远集团。
    今天公司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们这位闻总心情非常不好,以至于整个公司都是低气压。
    大家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他的逆鳞。
    闻梁沉着脸坐在办公桌前。
    半晌,他合上件,拧眉按了按太阳穴,呼内线叫助理进来。
    “闻总。”朱奇聪进来。
    他声音很平:“陈喋回去没。”
    朱奇聪颔首:“我现在去问。”
    他拨通电话给周嫂,得到陈喋并没有没回别墅的回复。
    朱奇聪心下紧,生怕闻梁发火,强装镇定道:“陈小姐目前没在家,需要我去查陈小姐在哪吗?”
    闻梁黑脸。
    他不笑的时候模样很恐怖,尤其眉角上的那道疤。
    朱奇聪心里打着鼓,想着上回竞标结束车上闻总问他的话,迟疑着提议道:“闻总不如给陈小姐打通电话看看,也许就能解开误会了。”
    闻梁轻嗤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
    他抬了抬手,示意他出去。
    朱奇聪颔首便立马出去了。
    闻梁靠近办公椅背上,捞过烟盒抽支叼在嘴里。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烦躁的感觉了。
    这种因为事情不受掌控而引起的烦躁让他没法冷静。
    ——
    陈喋对于闻梁的反应估计的很准。
    所以没有收到他的信息或者短信也不会觉得失落,反而是种说不上来的轻松感。
    她和闻梁在起六年。
    这六年里,她对闻梁最初的心动使她把真正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打碎了去契合闻梁,混在起,渐渐没了自我。
    就像是闻梁养的只猫。
    到现在终于是属于她自己的了。
    毕业典礼结束,陈喋走在最后离场。
    外面阳光正好,空气里都是暖呼呼的味道。
    她站在阳光下,眯着眼伸了个懒腰。
    手机这时候响起来,是个陌生号码,陈喋接起,那头通知她去壹铭娱乐面试。
    前几天陈喋向几个娱乐公司投了简历,毕竟决定了要进娱乐圈,陈喋没有经验个人孤军奋战说到底是不现实的。
    壹铭娱乐不是老牌娱乐公司,而是近几年发展起来的,规模扩大速度很快,而且据说公司总裁手下还有个影视制作公司,资源丰富。
    从学校出来后,直接搭地铁去壹铭娱乐。
    负责接待陈喋的hr是个年轻女人。
    陈喋带着名导大制作《簪花》的电影资源进公司,其他各方面条件都好,签约不是问题。
    确定下来后,hr告诉她后续工作以及经纪人的安排公司需要开会后决定,她便没在公司多待,道别后就直接下楼。
    陈喋站在公司门口,刚撑开伞,迎面走来个男人。
    有点眼熟。
    陈喋看着他,轻轻眯了下眼。
    男人也看到她,笑了,开口:“妹妹!”
    陈喋:“……”
    她想起来了。
    陈邵。
    她那个似乎脑子不太好的血缘上的表哥。
    陈喋没什么兴趣和陈家人纠缠,扭头就想走,又听陈邵问:“你今天是来签约的?”
    陈喋脚步顿,回头:“你怎么知道?”
    “很不巧。”陈邵温和地笑,抽了张名片给她,“这家公司是我的。”
    名片上赫然写着壹铭娱乐董事长。
    陈喋扫了眼名片上的字,忽然意识到什么:“叫我来面试签约,是你的决定?”
    “算是吧。”
    陈邵看着他这位流落在外的妹妹,柳眉细黑,微微攒起,脸颊上搽了透亮的粉,阳光底下闪着光。
    再次感慨,可真他妈便宜了闻梁那野人啊。
    陈喋皱眉:“陈家的意思?”
    “怎么可能,陈家公主能同意么。”陈邵语气不屑。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有投资价值,其实看得出来闻梁没亏待你,你可比陈舒媛那傻逼看着像公主多了,现在的娱乐圈缺你这型的,我觉得你能给我带来价值。”
    陈喋看着他,轻笑:“太不真诚了。”
    陈邵停顿片刻后通乐,笑的腰都弯下,最后往墙边靠笑得肩膀抖抖地停不下来。
    陈喋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笑完了,陈邵耸肩:“好吧,那只是其部分理由,主要是我太闲了。”
    “……”
    “我挺烦陈舒媛的,就想给她找点不痛快。”
    陈喋问:“她怎么你了?”
    “公主摔了跤,高跟鞋把我那等了大半年才提到的新车给划花了。”
    “……”
    陈喋确认了这就是个傻逼,不想再搭理,刚要走却被把揽住了肩膀。
    “来,妹妹,我们来商量下后续的工作安排。”
    陈邵似乎没意识到这个妹妹他也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非常熟络的就把人带到了公司对面的西餐厅。
    陈喋莫名其妙,已经有些恼了。
    可这些年的生活让她很难做到安静的西餐厅跟人争吵。
    于是只皱着眉,低声:“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吃个饭。”陈邵打开菜单,边说,“正好过几天有个综艺有个飞行嘉宾名额,赶在你进组之前,可以先打个热度出来。”
    陈喋愣,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活动,也没想到陈邵吊儿郎当的居然还真会安排工作。
    这名额原本是公司另外个女练习生的,只是成团出道前被爆出恋爱新闻,于是直接就被封杀冷藏了。
    陈邵没多解释,翻了翻菜单,叫服务员过来点餐。
    刚点完抬头,西餐厅门口忽然出现熟悉的身影。
    陈邵“哟”了声,陈喋抬头,又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进来,身纨绔气。
    走在最后面的是闻梁。
    他抬头时目光顿,轻而易举捕捉到陈喋的位置。
    他神色如常,屈指弹了弹烟,又抽了口,丢进台前的烟灰缸,而后大步走过来。
    他向来目标明确,穿过方才走在他前面的几人。
    前面几人面面相觑,没反应过来。
    就看着闻梁快步走到个女人身边,捏着她手腕把人拽起来,按在旁边空桌的沙发里。
    紧接着他拎起椅子,椅子腿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在播放轻音乐的会场非常突兀。
    众人齐齐顿,朝两人看去。
    他在陈喋旁边坐下,长腿勾,踩着另把椅子,手懒散搭在她背后的椅背,眼底漆黑,看着她。
    西餐厅内片寂静。
    陈喋对上他视线,同样没说话,只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其他人都是头回见到陈喋,不知道眼前这什么情况。
    只不过看清陈喋的脸后就隐隐约约腾起种预感――这大概是闻梁手机里那位“灵灵”。
    那现在这是……要干什么?
    怎么看着要打起来了。
    最后还是肖轼率先开口打破这诡异气氛:“阿梁,这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下?”
    意料之没得到回应,肖轼算是这群人和闻梁交情最深的,也不在意,转而问看着好说话的那个:“你是咱们阿梁手机里那个‘灵灵’不?”
    陈喋抬眉,看他眼,点头。
    “总算是见到本尊了啊!我们可想见你很久了,阿梁就他妈不带出来!”肖轼抬手给她打招呼,“不愧是能把阿梁迷得神魂颠倒的,真百闻不如见。”
    闻梁脸色黑,看着肖轼:“松手。”
    肖轼这才注意自己那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碰到陈喋肩上了,吊带裙,皮肤白得刺眼,他忙收回手。
    这占有欲也是绝了。
    “陈喋。”
    闻梁开口了,他声音偏哑,像竖了个低音炮,又藏着警告的意味。
    “闹脾气也是有限度的,真觉得我对你脾气太好了?哄着你还跟老子闹。”
    他紧抿着唇,正努力压着自己怒火,最后缓声说:“晚上跟我回去,其他我不追究。”
    他永远这个样子,就连妥协也高傲。
    陈喋笑了笑:“闻梁,我不是在跟你闹脾气。”
    周围圈人实在对闻梁家里那位太好奇了,纷纷屏息凝视,没想到却是听到这样的内容,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这简直女豪杰啊。
    “这六年,我很感谢你,没有你我肯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陈喋淡淡说,“但我不想做那只被你养着的猫了。”
    她看着他,下巴微抬,语气坚定,“我不属于你的。”
    闻梁喉结重重滑动了下。
    陈喋起身:“再见,闻梁。”
    说的极其洒脱。
    闻梁唇线绷紧,指节用力到泛白,几乎要破骨而出。
    片刻后,他又倏的笑了,抬眸勾唇,冷冷赞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