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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苏释耶说,他把一个人七十岁以前的记忆,放进了军用拟态生命“星海”的身体里。
    这个人居然就是他自己。
    虽然早就有了这样的预感,但当梵梨真的从记忆碎片里看到真相时,还是觉得很震惊。因为,当记忆碎片里的星海成年后,除了多了一点强势而专注的军人气质,他和她认识的星海非常相似。他们都很清澈、正义、善良,总是为保护重要的女孩子而战斗。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苏释耶少校”这个称呼,梵梨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个人就是后来的独裁官苏释耶。
    等不急记忆全部重现了,她有很多很多疑问。所以,她给苏释耶打了个电话,再次询问他星海的过去。
    记忆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但梵梨没有忘记苏伊和苏释耶最后撕得很难看。所以,她没有跟苏释耶提起自己得到苏伊记忆的事。
    “还记得么,你答应过我,要为我做一顿饭。”在电话里,苏释耶略带笑意地说道,“你可以兑现你的诺言了。”
    *追忆碎片五
    对我而言,喜欢一个人就和他亲近,就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不让小碧池靠近抢走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不懂哥哥那种“爱她就和她保持距离”的神奇思路。
    所以,我们俩重逢后,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才能把哥哥绑在我身边。
    和他聊了一整天,互相交换了彼此经历的故事,我知道了,这么多年来,哥哥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和血统。和我失散后,他很快学会了变幻奥术。因为他的脸很清秀,上半身完全是海神族的样子,他费了很大心思,才把自己变幻成纯种捕猎族的样子。加上各种体检时偷换血液骚操作,他顺利混进了特种兵部队。所以,对于捕猎族来说极有优势的特种兵训练,哥哥完成起来,就要比纯种鲨族战友们吃力百倍。
    但我哥是个什么人物呢,从小坚韧到大的。只要他想完成的事,除了生孩子,什么都完成得了。
    他和我想法一样,也是在到处打听我的下落。同时开始行军,对抗深渊族,一路吃了很多苦。在战场上最饿最无退路的时候,阿诺还把尾巴上的肉切下来给他吃过。24557年,哥哥的部队在战争中陷入绝境,哥哥冒死救了阿诺,差点被鱼雷炸成碎片,回去昏迷了十三天,“小军帽”艾泽在他的床边哭得稀里哗啦。
    阿诺割肉这件事,似乎让哥哥特别痛苦。哪怕阿诺很骄傲地说,你也还回我一条命了,这是很够哥们儿的事。哥哥却只是脸色惨白地捂着额头,休息了很久,才跟阿诺再三道谢。
    接着,我跟哥哥聊起了在奴隶市场的经历,还有向往和平与平等的梦想。
    “你这个想法是很好。”他思索了一会儿,“但是,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奴隶或奴隶主身上。”
    “咦,为什么?”
    “你在上阶海族的家庭中长大,接受的教育是高层次的,但对于底层海族的想法还是琢磨得不太到位。卡律公国后面的情况会很难预测。”
    “哦,这样呀……”
    “你是不是在想:‘臭哥哥认识几个底层海族,有我接触的奴隶多吗,凭什么说我琢磨得不到位?’”
    “好可怕,你有读心术!”我捂着脸。
    “正是因为你身在局中,对他们只有怜悯与保护之心,才不知道从旁观者的角度冷静思考。”
    既然苏释耶少校是我哥,阿萨大公的产业算是保住了。我还拿我和他的关系回奴隶市场吹了一波,简直不要太有面子。
    “少校是你哥哥?”对此,小兰都感到很惊讶,“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这问题把我难倒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我虽然早就解放了自己,但也习惯了操控奴隶市场、与黑市打交道的生活,觉得如此下去,没什么不好。和哥哥重逢我觉得很亲切,但我们俩都成年了,他应该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加上我俩又没血缘关系,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以后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
    所以,面对她这个问题,我干脆装傻:“我还是坚持过去的观点。作为奴隶主,与其奴役一群工具,不如把他们化为更加有力的下属。当人有理想、有追求的时候,肯定比流水线生产的机械化劳作模式更好。但是,我们不能砸了政府和上阶海族的饭碗,不然下次可能就没这次这么好运了。我们可以考虑走‘暗道’。在地底城成立新的工会吧,合并黑市里的组织,拓展我们的业务。”
    “工会名字叫什么呢?”阿萨大公的大儿子说道。
    “业务还没想好,就开始想名字啦?”我笑了起来,“先把业务想好,名字以后再说,取个霸气点的就行。”
    我们开完了短暂的会议,小兰游到我的办公室,对我说:“苏伊,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我是说,你自己的打算。一辈子做奴隶生意?”
    “说实话,还没想好呢。但我帮阿萨大公干活以后,积攒了不少财富,现在有一件事是确定要做的。”
    “什么事?”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推到她面前。她一脸狐疑地接过去看,翡翠色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赎身协议?!我的?!!”
    “嗯,你应得的。”
    小兰是个傲娇的女孩,我最开始提出舔狗提议时,她一直恨我恨得牙痒痒,以至于最后出现反转后,她都有些别扭,不太愿意承认错怪我。但我感觉得出来,她其实一直想向我示好。这下可好了,她不仅彻底放下了对我的成见,还彻底变成了小迷妹,冲过来就对我又抱又啃的,吃不消。
    啃了半天,她深吸几口气,异常认真地说:“苏伊,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看得出来,你以后一定会成大事的。你做的那些事,说实话,我一件都看不懂。但以后只要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你说一声,我随时愿意为你献出一切,报答你的恩情。”
    我挑了挑眉:“那也要你先有利用价值才行。离开了这里,好好做事业,先出人头地,再想报恩。不然,你用什么奉献?用你漂亮的小脸蛋吗?”
    “哈,你可别小看颜值的力量。就靠我这张脸,每天就算只是呼吸,都有人送钱来。”
    “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嘛。”
    “事实就是如此,美貌可是稀缺资源。你如果好好利用自己的美貌,事业会更成功的。可惜,你更喜欢动脑子。动脑子太累了,我学不来。”
    “我可不是海神族,老得很快的,花期没你那么长,还是累一点吧。”我拍拍她的肩,“靠美貌也可以,好好发挥自己的长处,咱们在下个人生巅峰见。”
    小兰对奴隶市场有多深通恶绝,看她第二天溜得有多快,且没跟任何人道别就知道了。
    而我留下来,一时间迷茫无比。小兰的问题确实有点犀利。这二十多年里,我一直想的是解放奴隶,帮阿萨先生搞个异域商业性实体,把他的业务最大化,为自己寻得自由。现在真获得自由了,反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近些年,向我求婚的地底城商人和奴隶主越来越多,有时甚至会一天出现两个求婚者。但我对婚姻一点兴趣也没有,只觉得迷失,也不太想学习,闲得都开始在奴隶市场里溜达了。
    然后,一个星辰般的男人忽然造访,出现在了破烂热闹的街道中央,众多奴隶主们污浊的目光中。
    “梨梨,我来接你了,走吧。”
    这个男人是哥哥。他命两名随从为我开了道,不让别人靠近,便拉着我的手腕,往他的舰艇游去。
    “等等……”我迷茫地看着他,“接我去哪里?”
    “还没想好,我们回去一起商量吧。”
    “但我在这里有工作……”
    “你小学就用研究生级别的水平写奥术小论文,拿了海域级特等作文奖,被相关部门调查是不是有代笔,爸妈都差点被你拖下水丢工作,这事你忘了么。”哥哥对着我们的奴隶门面扬了扬下巴,“你这个能力,长大以后就做这种工作?”
    “诶诶诶,你别瞧不起我好不好,这都是表面上的,你明明知道我做出了什么成绩的!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卡律公国!”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呢,弄个卡律公国2.0?”
    “也不是……”我挠挠头,“我不知道,换个工作,我未必能做很好吧,那就吃不起饭了。”
    “你需要去读大学,而不是想工作的事。”
    “读大学干嘛啊,浪费一大笔钱,去学我小学就会的东西?”
    “自大。我都没怕浪费钱,你怕什么?”
    “你浪费钱?”我吃惊道,“哥,你打算养我吗?”
    “真是个怪女孩。我不养你谁养你。”他握着我的手腕,径直把我拖走,“走了。”
    “等等等等,哥,我……”
    “不要废话,我找你这么多年,你还想跟我分开?不行。在你真正成家立业之前,你都得和我在一起。”他把我拖到了舰艇门口,“上去吧。”
    “不!我才不要!”我严厉地与他对视,“即便我是你妹妹,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我这是对你负责,上去。”哥哥温柔了很多。
    “不是!”我叉着腰,态度没变,“就算成家立业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哥哥有些错愕,但我没给他时间反应,就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吧唧”了一口:“谢谢哥,我又有家的感觉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
    然而,他的身体有点僵,不像小时候那么放松了。可能是因为当过兵,身上肌肉增多的缘故吧。
    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没有什么当大领导的天赋,只是一个王佐之才。
    因为最近的迷失感,是从阿萨先生变成阿萨大公之后才产生的。遇到哥哥以后,我又有了新的追求,就是为新的领导卖命。
    我跑路的事让阿萨大公知道了,他原本很生气,但接到哥哥的电话以后,他只能不甘地放弃了。
    “梨梨,我们去圣耶迦那吧。”没过几天,哥哥对我说道,“战争结束了,我也可以不用一直守在星辰海了。最近我找到了在那边当保民官的机会。虽然军衔不如少校,但圣耶迦那的保民官含金量很高的。我可以一边在军事学院进修,一边做这份工作。你如果有本事,去考一下圣大的奥术学院。”
    “好啊好啊,去去去!”我激动起来,“一旦在那边混出头,距离我们的梦想也就更近了!”
    “但是,有个问题。”他摸了摸下巴,“你确定可以考进圣耶迦那大学?很难的。”
    我“呵呵”笑了两下:“这个激将法也太低端了点。”
    24574年九月,我们踏上了去圣耶迦那的旅程。在前行的路上,哥哥拿着一本名为《当时间为你停留》的诗集,靠在窗口阅读。封面上是诗人的油画肖像,上面写着:临冬海·朗宁。
    而我大部分的时间都靠在他肩上睡觉。
    阿诺和哥哥的几名战友也追随他一起来了。在我睡得迷迷糊糊时,他们这群没有妹妹也没老婆的汪汪,一路上都在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学我叫“哥哥”。他们没完全把我吵醒,哥哥转过身,有些生气地“嘘”了一声,反倒让我彻底醒过来了。
    我抱着他的的胳膊,念着哥哥正在读的那一页的诗:“四亿三千万年前的记忆啊,地核魔与熔岩军丢盔卸甲。跨越了光明之海四个时代,犹记纵横海之霸者裂口鲨。海之女神的精神化作星辰,原始文明孕育了首座圣城……圣耶迦那真美。”
    “是很美的,女孩子都很喜欢,你没去过吧。”
    “没有,好期待。”我又开始兴奋了,“哥哥,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在圣耶迦那定居?”
    “看你。”
    “那要看看圣耶迦那适不适合我们闯啦。如果那里有一波人,想建立一个没有歧视和欺凌的国度,那我就会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工作。”
    “我和你想的一样。”
    “真的?你真的这么想?”
    “对。但这个梦想,要建立在保护好家人的前提下。”
    他说得很含蓄,但也很直白,因为谁都知道,他的家人只剩我了。我一时感动得不得了,更加用力勒住他的胳膊,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那以后我就誓死追随哥哥了!”
    “别只顾着撒娇了。”他拍拍我的胳膊,“再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这一年,我94岁,哥哥101岁。我们俩一起带着彼此的梦想,踏上了全光海的中心——圣耶迦那的旅途。
    我们都进入了圣耶迦那大学。我就读奥术学院,他就读圣耶迦那军事大学,同时成为保民官。因为与深渊族的战争持续了整整五十八年,光海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团结和统一。这样的这个时期,上阶海族们都纷纷把孩子们送到圣耶迦那,所以,圣耶迦那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
    刚开学那段时间,我在学校结识了很多新同学,和班里的两个海洋族女生一起去珠宝店闲逛,看到了一颗金色海水珍珠,比看到喜欢的男孩子还激动。
    “哇哦……”
    我们正叽叽喳喳喊个不停,突然,一个衣着华贵的海神族女孩拉着父亲游过来,店员自动上前,把我们几个都遣散,用戴着手套的手取出珍珠,双手捧给这位父亲。
    我们做梦也不敢想的珍珠,就这样被这对父女买走了。店员为他们把它做成了项链。
    海神族女孩长得并不漂亮,但眼神骄傲,自信满满,颇有低颜值丽娜的气质。也不知怎么的,她偷瞄了我几次,买下珍珠后,立刻把珍珠取出来,对店员挥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然后,店员把金色珍珠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高高的扬头,又看了我两眼,眼神好像在说“你永远过不上我的生活”。
    其实我并没什么感觉。我喜欢珍珠,所以看别人戴着它,心情也很好。
    可是,这一幕刚好被路过哥哥看到了。晚上回到我们合租的两室一厅的公寓里,他随口说道:“梨梨,你喜欢金珍珠吧?”
    “还可以呀……啊,你看到我去珍珠店啦?”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从床上下来,坐在床边,把我拉到自己的身边,抬头看着我:“以后我会让你戴上全世界最好的珍珠。到那时,圣耶迦那所有的珍珠,都任由你挑选。”
    这话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摆摆手:“我喜欢的东西多了,你不能什么都买给我。再说,喜欢一个东西,不一定要拥有它,不是吗?”
    “不。你喜欢什么,我就会让你拥有什么。”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由坚定转为温柔,“相信我。”
    和哥哥同居之后,我总觉得他变成熟了很多,又变幼稚了很多。成熟自然不必多说:更帅、更稳重了,讲话的节奏、思维的深度与广度,都比他的同龄人要老练很多。
    幼稚的一面,是他偶尔会很神经质,比小时候更没安全感。经常做噩梦,从深度睡眠中大叫一声,然后猛地惊醒过来,抱头喘息很久。
    早就听说战争结束后,士兵会经历长时间精神上的折磨,甚至会产生炮舰弹药声音的幻听。想来哥哥在战场上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才会有同样的症状。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第一时间游到他床边,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哥哥把头靠在我的肩上,眼睛发红,身体发抖,喘息声渐渐趋于平静。
    对于这种情况,他从未解释过,我也没有问。但我知道,我的拥抱对他来说是有用的。所以,我经常不回自己房里,像小时那样,和他相互依偎着入眠。
    之后,我在学校里和米瑟寻月姐姐重逢了,还认识了其他来自各大海域的海神后裔:加斯希天、布可夜迦、圣提琴雅、赛菲摩柯、兼特羽燃,等等。
    加斯希天223岁,哥哥他们学院的高年级学生,和哥哥关系特别铁。他是一个男生缘极好的大帅哥,出手阔绰,聚会中的买单狂魔,但据说他爸年轻时抓到他妈和他爸的司机滚床单现场,又跟司机私奔到了菩提海,此后他爸每次和朋友聚会喝醉了都会高歌一首《你爱他却嫁给我》,以祭奠心里已经火葬场的前妻。或许是因为他妈的这段插曲太劲爆,他又诞生在风暴海最封建的家族,所以他对女人的态度真的很很很有问题。于是,发现他对我总是献很别扭的殷勤时,我也躲他躲得远远的。
    布可夜迦167岁,我的同班同学,是个嫉妒超超超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娘炮。好吧,这么说他有点过分,他女人缘其实特别好,好到可以用女孩子们寄给他的情书天天烧熟食吃。但他只要看到我,说话的态度总是酸酸的,经常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这种题好难,恐怕只有苏伊才会吧,羡慕啊。”配一张一点都不羡慕的脸。大概因为我的横空出世,让他这个红月海状元面子挂不住了吧。但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赛菲摩柯、寻月姐姐都是他们海域的宗主继承人,我们入学时,他们已经快毕业了。前者是政治外交学院的博士,在复活海已经有了家庭;后者是法学院的院士。
    兼特羽燃是裂空海的宗主兼特羽之子,据说他爸妈是一对热衷规划人生的秀恩爱狂魔。他们六千多年前还在读书时,就打算以后生一打孩子,每一个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儿子名字里一定有爸爸的名字,女儿的名字一定有妈妈的名字。
    圣提琴雅是临冬海宗族的成员,他们宗族的古板程度堪称七海之最,据说宗主家里用餐的时候,会有几十个人跟雕塑似的坐着,一起默不作声地咀嚼着食物,画面堪称诡异。但是,这个宗族也盛产美女,琴雅就有一个大名远扬到圣耶迦那的妹妹。她这个妹妹后来成了我的准嫂子。
    大学期间,我的学术表现出色。三年后,首次提出了奥术场论;四年半后,写了一篇微子自旋法则论文,轰动了奥术界;九十九岁那年,市面上已经有27本以我的奥术理论为基础的书。
    “苏伊”原本是古海族语里的一个词汇,很快变成了闻名全光海的名字。
    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学术钻研上,甚至还偷偷研究出了种族晋升的魔药,但按照理论来说,这种药成功率低得可怕,我一直不敢对外公开,只跟哥哥一人说了这件事。他跟手下讨论了一下,叫我千万不能声张,也不要尝试做临床实验。
    我一百岁生日那天,发生了一件有点恐怖的事——我休克了。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哥哥的怀里,他哭得眼睛都肿了。然后我才知道,我生日都过完两天了,感觉全身的血都被抽干了一样,照镜子一看,脸色苍白得就像女鬼。
    医生说检查不出病因,哥哥似乎知道原因,但他什么都没告诉我。
    又过了十四年,哥哥从军事学院毕业,我跳级成为了奥术学院的博士。他没有接着进修,而是与我暂别,回到星辰海。
    我沉醉在学术研究中不可自拔,和他保持一周电话联系一次。他很少跟我聊他的工作,反而是喜欢问我在做什么。我不太懂事,总是不管他有没有兴趣、能不能听懂,口若悬河地跟他讲自己的研究内容。他总是认真听着,最后的结束语一定是:“加油,梨梨。”
    只有听到这个称呼时,我才会想起自己是谁。不是传说中的苏伊,而是梵梨。现在没有人叫我梵梨。“梨梨”只属于哥哥一人了。
    哥哥回星辰海三十七个月的最后一个月,突然不再给我打电话。我打电话过去,却无人接听。第二天,我又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却是阿诺接的。
    “苏伊博士,您找执政官吗?”阿诺似乎故意按捺着喜悦之情,“等他的任职仪式结束后,我会通知他给您回电话。”
    “执政官?”我蹙眉道。
    “是啊,苏释耶大人现在是星辰海执政官了。您不如打开电视看看?”
    ***追忆碎片五结束***
    打开电视后苏伊的心情,让梵梨很快想到了初次见面的星海。
    圣耶迦那电视台的政治新闻频道中,刚成为星辰海执政官的苏释耶气质改变了很多。他原本银灰色短发留到了及肩的长度,因为地位提升已经可以佩戴耳坠,五官也愈发深邃了——眉骨峡谷一般,眼中有大海,万千星辰都洒落在大海之上。他刚干掉了前任执政官,在星辰海搞事搞得沸沸扬扬,骄矜之气透露在漂亮的眉目间,虽然容貌还是星海的模样,但神采已经有了如今苏释耶的雏形。
    原本断裂的两个人,居然可以这么一点点因为个人经历而拼接上。梵梨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但到苏释耶家里见过他之后,她发现执政官时期的他,和现在还是差别很大。
    若说当年他眼中有万千星辰与大海,那现在他的眼中,所有星辰都沉到了大海深处。
    “进来吧。”苏释耶亲自出来接她,但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不解地微微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是,我……”梵梨有些回不过神,“我当然认得您,独裁官大人。”
    知道苏释耶的过去,她对他不再那么抗拒了,只是莫名觉得有些难过。
    她与星海经历的种种,她自以为与星海超越时间、空间、生命的爱情,显得如此像那两个人过去的影子。
    苏释耶带她进去时,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放假就放飞自我了?变形药也不喝了。”
    梵梨摸了摸脸,这才想起最近自己外形改变很多,又同时感觉到了苏释耶的不悦,抬头道:“您不喜欢这张脸?”
    “不喜欢。”苏释耶淡漠道,“一秒都不想看到。”
    “我不可能喝一辈子变形药的。”
    “我知道。”苏释耶回头看了她一会儿,皱眉,叹了一声,“我尽量适应吧。”
    ***4.3小剧场***
    夜迦:“娘炮?”
    希天:“献很别扭的殷勤?”
    苏伊:“不要太纠结个别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