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上气不接下气，话都说不打明白。
    倒是一旁的方家嫂子接过电话，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原来上周出海，他们按照计划，前往了一处较为偏远的海域。
    抵达目的地之后，船上的海员们分头乘坐小艇进行采集作业。
    这一带有大量的礁石，海产丰富，其中有一种“龟足”的近亲贝类，还是六六发现的。
    这里简直就是一片宝藏。
    大家伙儿也知道龟足价格虽然不如狗爪螺，但价格也差不离，一斤同样得有七八百块钱，成色好的，到一千块钱也不见得是大问题。
    有钱就有动力嘛！
    大家伙儿都分头忙活了起来。
    方家嫂子指挥着剩下的人开始进行附近的捕捞作业，把几张渔网都下了水。
    一般他们出海一趟，都会在海上停留两到三天。
    但这一回，方家嫂子还在指挥大家伙儿收拾渔网，可电台广播里，居然传来了风暴预警的消息。
    方家嫂子也发现附近的海域，居然出现了一大片的黑色的乌云。
    急急忙忙招呼在附近采集海产的船员，可不管怎么招呼，居然只找到了三个人，其余的船员居然不翼而飞了，甚至连他们的皮划艇都不见了。
    但事态极为紧急，如果他们不及时离去，整条船恐怕都被卷入大风雨之中，到时候想走可都走不了了。
    方家嫂子是个很果断的人，执掌渔船这么多年，深知海上风暴的危险性，就招呼起众人率先返航了。
    当然他们这一回的收获也颇为丰厚，几张网收起来有丰富的海产，每个人也抓了不少的螺。
    这一趟的油钱自然是不亏的了。
    但每个人的心情都很低落，方家嫂子加速了马力，很快离开了那片区域，不久之后，一场席卷而来的大风浪彻底席卷了此地，怒涛汹涌，相隔几十海里都能看到里面的凶险。
    每个人也都深吸了一口气，要知道，要是方家嫂子稍微犹豫片刻，他们一船人恐怕都得交代在那边，彻底死透了。
    光是这么大的风浪，一个浪头拍下来，这个船说不好就得粉身碎骨！
    但说的不好听，那些留在那个区域的其他船员……
    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众人心情复杂，但船还是平稳地驶回了码头，刚到码头，大家伙儿也是在半道就受到了消息。
    大家伙儿都一如往常前来接收货物，但这次，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前方的风暴消息已经在城里传开了，方家嫂子的为人大家伙儿也知道，可人走失的事情，就像是瘟疫在整个村民里蔓延。
    走失了的三家人当场就在码头哭天抢地，就那个天象，就算是铁打的人都得被风暴撕个粉碎。
    柴村长在那边劝。
    这年头，“人生三大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撑船是看天吃饭的活儿，遇到大风浪，那可真的压根没辙……一个浪头打过来，整船人就得葬身鱼腹。
    在后王村的大家伙儿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这可是一条条的人命啊！
    不过六六却忽然说起了当时在海上的时候，他无意之间，听到的事儿。
    说是在海上，他正在礁石边采集贝壳，人有三急，这不大海全是水，他就拧开了自个儿的水龙头，当着海风习习，来了一曲小桥流水，可就在这会儿，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歌声。
    他听了之后，就一阵迷糊，不过凑巧的是，下体一凉，他就嗅到了一股子骚臭味儿，立马醒了神。
    那奇怪的歌声就不见了。
    村子里有点见识的老头儿立马开了口，说这是遇上海鬼了！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
    老头子继续解释道，这海里有海鬼。
    海鬼都是女的，是淹死在水里的女人，一口怨气不散，就变成了海鬼，每天就在海上唱歌，勾男人的魂，最喜欢的可就是那些血气方刚的男青年。
    那些个海鬼表面上，长得也漂亮，一个个赛天仙似的，被勾走的男人就被他们带去水底去了，最后都给吸干了精气，当了替身。
    不过，背地里这些海鬼头发就像是海藻似的，都是触手，长得也是青面獠牙，和个鬼似的，所以才叫海鬼。
    不然可不得叫海里仙儿了。
    村子还有男的小声嘀咕：“这给海鬼当老公也快活啊，俺们可不得连媳妇都娶不上……”
    先不说村子里的光棍那叫一个多，连个花姑娘的手都没摸过，真给发个小仙女似的婆娘，死在她们肚皮上，那也叫痛快啊！
    至于为啥六六死里逃生，六六那是童男身，一泡童子尿，阴差阳错破了法，结果就捡回来一条命！
    这话说得大家伙儿那叫一个深以为然，都说，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不少村子里舌头长的女人都能变着法子说出七八个版本里，就连那些个海鬼的身份都能点出个子丑寅卯，都说这些女海鬼都是来找老相好的，说得那叫一个信誓旦旦，和真的似的。
    柴村长立马就骂，说是封建迷信害死人，这事儿咋能信啊！
    可后王村毕竟很落后，这么多年下来，大家伙儿可太信龙王爷了，也不说别的，这海里的神神鬼鬼，他们那叫一个信。
    不过，要是被海鬼拉下水，那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尤其是那些个丢了人的家属，也纷纷琢磨了起来，不说别的，这人死了，可是死在周奉天的船上，怎么着，周奉天都得给点赔偿吧？
    也不怪这些人有这个心思。
    穷山恶水出刁民，后王村的人那是真的穷怕了。
    尤其是，这家里是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劳动力啊，这壮年汉子啊，一年能挣多少钱啊！
    可不得找周奉天好好讹一笔？
    一群人吵吵嚷嚷着就给找上了徐康。
    要让周奉天给个说法！
    徐康哪里见过这种架势，这些个乡里乡亲的，他也抹不开面子！
    一开始就有点招架不住。
    他只好打电话给周奉天求救。
    周奉天听了连连皱眉，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倒是有一个念头浮上了心头，“你们先在村子里等我，我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