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口气便软了下来,“长白还没好起来,我现在……半点儿跟你谈这些事儿的心情也没有……”
没,没关系!我有耐心等!你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咱们便什么时候谈!
我的话像是给了摇极大的希望,他忙不迭松开我,抬头,越过我的肩膀,看向了躺在床上睡着的长白,那神情,像是恨不能让长白在下一刻便恢复的跟以前一样一般,“你的身子也不好!我让长玉留下,让长玉留下替你照顾他,你别熬夜,别熬夜!”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偷跑
我想,索性长玉也不是个唠叨的人,而且,还跟着摇耳濡目染了许多年的医术,留下他跟我一起照顾长白,也是用的上的,不然……以摇的性子,怕是,就要自己赖着不走了……我可不想再跟他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两弊相较取其轻,干脆,便应下了摇的坚持,留下了长玉……
不料,我竟是大大的想错了!
这一夜,长玉的嘴就不曾停下来半点儿!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而且,还都是跟摇有关的话题,什么他待我的好,是以前从未有人有幸享受过的,什么我以前差点儿死了的时候,他不惜拿出原本打算留给自己的保命药来给我吃,才救下我,什么……总之,换句话说,就是,摇是天大的好人,待我是十成十的真心,我不该随便听信旁人的话,就怀疑了他去,冤枉了他去云云……
如果没有长玉的唠叨,或许,我这一夜,还是能迷糊上一小会儿的,可……直到东边儿出现了鱼肚白,我困的眼皮打架打到你死我活,他的嘴,也没消停下来半会儿!
我恨的不行,忍无可忍,干脆,翻身下了床榻,一脚把他从床边儿的脚踏上踹了下去,然后,重新爬回长白睡着的床榻上,蹭到长白的臂弯里,闭上了眼睛。
影响我睡觉的人,跟抢我东西吃的人一样讨厌!我突然便觉得,长玉招人讨厌了!
被我从脚踏上踹了下去,长玉才似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忙闭了嘴,躬身朝我行了个礼,蹑手蹑脚的退出了去,顺手,关上了门。
这一睡,我便被梦给缠上了,许许多多的映像,皮影儿般的从我眼前过,真实的像是我伸手就能摸到似的,至于内容……无非还是那些西陵要娶亲,穿红衣裳的女人跟我示威之类……跟上回的噩梦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却是,又一次给我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猛得从床上坐起来,惊醒。
主子,你没事罢?
长白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紧接着,一个味道熟悉的身子靠了过来,扶住了我,是长卿,“做噩梦了?”
长白,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顾不得回答他们两人的问话,便拧身抓起了长白的腕子,给他把起了脉来,“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子很痒,痒得恨不能挠破了皮子才好?”
是有些痒,只是,还不至于像主子说的这般夸张。
听了我的话,长白不禁笑了出来,他脸上的纱布已经除去,被划破了的伤口已经重新结了痂,说话的档儿,扯得有些他的脸都显得有些狰狞,“长白这一路由降雷驮着回来,已经记下了所有未被上官信控制的道路,主子若是已经休息好了,不妨让长卿去取纸笔来,由长白口述,主子把地图画下来……长白现在的这副破身子,怕是陪不得主子去祁国了,主子不会武技,不妨……”
我自有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长卿,去,拿纸笔来!
我知道,长白要说的下一句,定是让我去跟渺他们求助,让他们派暗卫护着我前往,可现在,我却是半点儿人情都不想欠他们的不说……他们,也断不会答应,让我离开雪园,去往祁国营救西陵!
要想去祁国救西陵,我只能偷跑,连哥哥也一并瞒下的偷跑,降雷,对,降雷,他吃过我不少的松子儿糖,我跟它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我带上长卿,骑上它的话,定能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陵王府,为营救西陵做好准备!
只是……在偷跑之前,我必须,安置好长白,不能让他落在渺他们的手里,不然,知道了我偷跑掉之后,渺他们大发雷霆,最先倒霉的,就得是他!
唔,对了,反正诺伯伯明天也该来了,不如,我就求他,让他把长白带回去照料,若是他不肯答应……我就把长卿也留下,让长卿去城郊买一间民舍,带了长白去藏几天养伤,待我出了凌国的过境,到了祁国,再让他带了我写给哥哥的信,和长白一起去太子府找哥哥,哥哥……看了我的信,定会好生照顾长白的!
对!信!我得先把信写了,有备无患,以防明天用的时候着急!
我趴在床上,先拿笔画好了给哥哥的信,又依着长白说的,画了一张去陵王府的路线图,唔,好吧,我承认,我画的字儿有些难辨认,画的地图只有我自个儿能认识……咳,哥哥的学问高着呢,定能看懂我给他的信上画的字儿!说看不懂我写字儿的人,都是些没学问的!对,就是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为难
第二日诺伯伯来探望我的时候,倒是很痛快的答应下了,帮我照顾长白,半点儿条件也没跟我讲不说,临走,还摸出了一只小袋子来,丢给了我,让我很是有些难以置信……唔,当然,待诺伯伯带了长白走了,我打开那只小袋子,看到里面厚厚的一摞银票的时候,我……比刚才,还要吃惊了许多……
我才只是昨儿晚上想到要偷跑,连长卿都没说,诺伯伯……怎就知道了,还……给我准备好盘缠了呢?莫不成,他有读心术不成!
主子,这……
看着那一摞厚厚的银票,长卿不解的拧紧了眉头,看向了我,“诺前辈他……”
嘘,别做声!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我忙伸手捂了长卿的嘴,不让他再继续猜下去,不然,万一被他猜了出来,被有心的人听了去,我还如何能跑的出去?!
长卿听话的闭了嘴,乖乖的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也不再瞎猜,只安静的跟在我身边,听着我的吩咐,把哥哥让人给我送来的厚衣裳重新整理了一遍,从里面挑出了几件料子是祁国产的,放到了另外的一个柜子里面。
我们去看看降雷,带上松子儿糖。
一路去祁国,得有降雷帮忙,虽然,恩,我之前跟它的交情还算不错,但……交情这东西,最是保不得准,就算它只是匹马,也……好罢,降雷那个家伙的聪明劲儿,根本就已经不能按照马的程度考量了……谁见过马爱吃肉包子,会用鄙视的眼神儿看人的呢!
由着长卿帮我穿了最厚的斗篷,捧上手炉,我踩着昨儿晚上新下下来,下人们还未来得及清扫干净的积雪,一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降雷的马厩。
一匹瘦得皮包骨头的乌云盖雪趴在燃了暖炉的马厩里,懒洋洋的头都不抬起来的吃着旁边燕麦……若不是熟识它眸子里与众不同的神采……打死我,我也决不会相信,这匹瘦得不像样的马,会是降雷!
这,这个样子的降雷,别说是驮我和长卿两个人了!单是我自己,也能把它给压趴下!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我,我……
看着降雷的样子,不禁气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长白到底是怎么搞的,竟让我和长卿骑着这样的降雷去祁国!这一路,到底是打算让我骑着它,还是背着它!
放心,我特意吩咐过了下人,这里的暖炉够暖,绝不会冷到它的。
摇的声音阴魂不散的在我背后响起,紧接着,便见长玉拎着一只食盒,跟着摇走到了我的身边儿,放下,打开了盖子,从里面拿出了几笼屉包子来,掰开来,吹得半冷了,送到了降雷的嘴边。
它这是病了么?怎竟瘦成了这样?!
因着昨儿晚上长玉吵了我,害得我一整夜没能睡,现在,我对他,可谓是讨厌的彻彻底底了,恩,看着降雷闻都不闻他送到嘴边儿的包子,心情,顿时好的不行,对降雷,也更加喜欢了起来,伸手,从食盒里拿了另一只包子起来,掰开,把里面的肉馅儿倒了出来,吹得半冷,送去了降雷的嘴边儿,“来,降雷,吃。”
降雷很给面子的用舌头把我手心里的包子馅儿卷进了嘴里,粗粗的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然后,懒洋洋的动了动脖子,把目光投向了我,言外之意:我还要。
见降雷突然有了精神,我忙又抓了笼屉里的包子出来,掰出肉馅儿来,吹冷了继续喂它,连烫都顾不得了,恨不能它能吃一个,就好一些才好!
一路拖着长白回来,走的都是山林小路,它把能寻到的野果都给长白吃了,自己只啃些没被雪盖了的草根,怎么可能不瘦?
摇笑着叹了口气,把长玉拎到了一边儿,凑上我的身边来,也伸手从笼屉里拿了包子,学着我的样子,只掰出馅儿来,吹冷了,往降雷的嘴边儿送,“要恢复成以前的样子,至少,也得三五个月,这个冬天,是不要想了……”
听了摇的话,我的心顿时一沉,三五个月,这也就意味着,我此去祁国,是不能带着它去领路了,我……得只凭着长白指点着我画出来的路线图来走!半点儿,都容不得错,不然……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主意
降雷,来,你多吃些,快快好起来。
我虽是常有些小没良心,但,对待我好和对我有恩的人或物,却是不会落井下石或者没了价值就弃之不管的,降雷能宁可自己啃草根,也要长白不要饿死,这,已经是足够我待它好的理由了!
长白是我的人,而且,还救过我的命,它救了长白,不是对我有恩,又是什么!
主子,降雷毕竟是匹马……身子强健的时候,多吃些肉,许没有什么,可现在……还是该以燕麦之类的谷物为主才好。
眼见着我把三四笼屉肉包子都掰了馅儿出来,喂给了降雷,一边儿的长卿忍不住了,“主子当真心疼它,就该吩咐厨子,把燕麦之类的谷物做的好吃些给它,而不是……”
许是发觉了自己的没规矩,长卿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末了,竟是彻底的收了声儿,鼓着腮帮,小心翼翼的在我的侧扁儿瞄着我,一脸心虚。
哦,这样,这好办,去,告诉厨子,让他想法儿把燕麦做出来肉的味道,不然,就把他发卖去边境的矿山做苦力。
我想都不想的跟长卿念叨了一句,全然忘了,我早已跟渺他们叫嚣过,要跟他们永远、彻底的断了关系,我……现在已不该算是雪园的主子,于理,是已经不再有资格命令雪园的下人做事,更没道理,决定他们的去留和发卖的……
主子,这……
长卿微微一愣,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应对我的吩咐才好,摇却是高兴的不行,不及我做出反应,便手一挥,跟他身后的长玉吩咐道,“愣着作甚!没听见离吩咐的事儿么!还不快些依着离说的去通传!告诉那个厨子,晚膳之前,我就要看到,不然,就让他随着明天押送去边境的死囚们一起走!”
长玉应声而去,想顺手一起拉走长卿,还好长卿聪明,适时的往后抽手,没被他抓住腕子,才躲了开来,闪身藏到了我的身后,扶住了我的手臂,“主子,这里的地面儿软,你站稳些。”
恩。
摇的话已经说出了口,我发现自己糊涂,也是来不及补救了,这眼看着我就要逃走去祁国了,以后,怕是也再没见面的机会了,我,犯不上惹恼了他去,给自己找不自在,“咱们回去罢,这里有摇让人照顾着,定不会让降雷受了委屈。”
撂下摇在马厩里,我和长卿两个人回了我的院子,索性长白也已经被诺伯伯带走了,我睡在哪里也没什么不一样,就干脆,直接回了靠院门近的正屋。
长白已经安置好了,地图和盘缠,也都有了,唯一的一点儿意外,便是降雷不能同行了,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一个变故,倒也不至于让我觉得太过措手不及,恩,好歹,长卿还是会易容的,大不了,我让长卿帮我俩易了容,装成哑巴蒙混到陵王城里去!
我只消想出法子来,在哥哥也不知的情形下,偷跑出这雪园去,就万事大吉了!
主子,你当真想好了,要只身去祁国么?
长卿沉默了许久,才鼓足了勇气般的突然抬起头来,跟我问了一句,“祁国现在……”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被长卿问的一愣,心跳顿时便快了起来,难道,是我露出了什么马脚,被,被长卿发现了?被长卿发现了,自然是不打紧的,可别……别被旁人发现了,就不妙了!
那日,长白要让主子去跟雪园的三位求助,主子没让他继续说下去,那便是铁了心,断不会让他们帮忙的意思了。
见我满脸的戒备和紧张,长卿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扶了我坐下,抚着我的胸口,帮我顺了顺气,“诺先生来的时候,给了主子一个小口袋,之后,主子打开来看,见是金票,便满心欢喜的收进自己的衣袖了,主子……之前是有些财迷不假,但,收了礼物金票之类的东西,却都是会交给长白或者长卿代为保管的,并不会自个儿装在身上……而且,前些时日,主子都一直是对雪园的三位态度极不好的,除了冷太傅,还肯收送来的礼物之外,另外两位,别说是予以信任了,便是正眼儿……也不会肯多看一眼的……刚刚,主子却是说,愿意信戚阁主,能照料好降雷……这……”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聪明,是已经猜到了!放心罢,我不会自己一个人走的,我会带上你一起去的!
我忙不迭的捂住长卿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这个家伙,也太聪明了些,我不过是只这么一丁点儿的反常,他就能顺藤摸瓜的把我要做的事儿给猜透了!还好,我是打算带了他一起去,不然,他还不得一路追去祁国去!长白描述的地图,只在我的手里有,给了旁人,怕是也看不懂,他贸然的跑去祁国,万一,遇上什么危险,我岂不是要哭都没地儿哭去!
主子说话算数?
听我说会带了他一起,长卿身上的丧气感觉顿时便没有了,扒拉下我捂着他嘴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像极了得了主人赏肉的巴儿狗,恨不能下一刻,就朝着我的脸上舔过来才好,“咱们什么走,主子?”
瞧你这样子,走出雪园的门儿去,你就当这么简单么?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他这好玩儿的模样彻底的没了脾气,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扯着他的腕子,让他在我脚边儿的榻凳上坐了,低头啄了啄他的额头,“我总得想个能骗得过人去的理由才行,不然……”
主子觉得,这些时日,雪园的三位待主子都不错,决定再给他们个机会,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当真对主子真心,索性也得在雪园里常住,自然得去太子府,把几样用喜欢的东西带回来雪园才行。
长卿眼皮都不眨一下,便脸不红心不跳的给我编了出门儿的理由,速度之快,连我这在别绪楼里见多了人撒谎的人,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起来,但,考虑到他是我的近侍,以后,都是要跟在我身边儿伺候的,说谎这样儿的事儿,万万不能提倡,我便……轻咳了一声,伸手在他的脑门儿上拍了一巴掌,充着官腔跟他教训道,“这次,也就这样儿了,以后,可不准撒谎骗人,不然,当心我不饶你,恩,尤其是,不准骗我,明白不?”
明白,明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往我的手掌心儿里蹭了蹭,长卿没皮没脸的笑着黏在了我的右腿上,声音打着弯儿的跟我撒娇道,“主子是长卿的主子,长卿还没活够呢,怎敢欺瞒主子……”
这还差不多。
我满意的把长卿从我的腿上撕下来,朝着门口儿努了努嘴,跟他示意道,“既然你已经想好法子了,那就依着你想的法子去做罢,你负责去告诉他们,然后,安排好车驾,不让人跟着我们的离开雪园。”
作者有话要说:
☆、霜要同行
长卿满心欢喜的去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却是垂头丧气的回来,我的心一紧,不及他走到我身边儿来,就忙不迭的迎上前去,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急切切的跟他问了起来,“怎么样?答应了么?你怎这般的没精神,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是……冷太傅,他……咬死了话儿,不肯答应只让主子和长卿两个人回去太子府取东西……他说……明天,他会亲自陪着主子去……
长卿咬了咬唇瓣,很有些愧疚的咕哝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来,说话的时候,只用力的垂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长卿没用,没能说服的了,请主子责罚……”
还好,还好,只是要跟着我们去一趟,不是发现了我要偷跑。
听了长卿的话,我稍稍松了口气,伸手扯了他的衣袖,把他扯来了我的身边,“你没事儿就好,这次不成,总归还有下次,再说,你不还会易容的么,着实不行,等咱出了雪园,去往太子府的路上,我就说,要去路边儿的铺子里买东西,到时候……”
主子英明!
我的话让长卿的眸子一亮,刚刚的抑郁一扫而空,“长卿这就去准备,明儿个,咱就用主子说的法子,在冷太傅的眼皮子底下偷跑!”
因着会有霜一路跟着,行李吃食之类的东西,都不能再带,这半个白天加一个晚上,长卿都闲了下来,只埋着头,拿了他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工具,在桌边儿倒腾着做人皮面具,我好奇的搬了一把椅子,在他的身边坐了,盯着他灵活的跟银蛇似的手指动来动去,便做出一张张各不相同的人皮面具来,惊奇的就差替他拍巴掌叫好了!
以前,我也不是没见过长卿用人皮面具,可那些,都是已经做好了的,有趣儿归有趣儿,却是终不及这现做出来的!
主子若是觉得好玩儿,长卿可以教主子做。
长卿放下手里的锥刀,拧过头来看我,见我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不禁便有了些小得意,“这东西,摸不到门路的人,只觉得麻烦的不行,其实,这一个鼻子,一张嘴,都是有窍门儿可以找的,只消明白了其中的窍门儿,便能够很轻易的,就把面具做的精美无瑕的……”
好!你教我!
我以前曾听长卿说起过,这项技艺,是他藏身在他爹爹给他准备好了的夹墙里,跟那个冒名顶替了他娘亲身份,害得他由嫡子变成了庶子的坏女人偷学来的,他学了好几年才学明白,不过,恩,那时候,他还小,寻常在家里也没地位,不敢,也没能耐一边学,一边练习,自然要学得慢些……唔,我现在,可不像长卿小时候那样的可怜,没银子,也不敢练着做,所以,恩,对,我一定能学得比他快的多!
许是做人皮面具这事儿,的确是我以前没接触过的好玩儿,我这一做,就上了瘾,左做一个鼻子,右做一只耳朵,做到兴奋的时候,还会在长卿教了我的东西的基础上,有点儿小创新,恩,比如,往人皮面具上做点儿难看的刀疤和黑痣之类的,直做着玩儿着到了三更天,做出了十几个从歪歪扭扭,到略有小成的人脸出来,才意犹未尽的被长卿半哄半威胁的逼上了床去睡觉。
一觉,我便睡到了天大亮,半个梦都没做不说,前些日子般的,一夜里没缘由的惊醒个三五回,一身冷汗的许久都没法儿再睡着的事儿,也没发生。
主子,这眼瞅着都要晌午了,不叫醒离主子,行么?
长希极力压低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我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脑袋,不耐烦的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我最讨厌别人耽误我睡觉和吃东西了,长玉以前也是个懂事的,变得聒噪,已经够惹我烦了,怎得,连长希,也……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连个觉,都睡不清闲!
不急,让他再睡会儿。
霜的声音传来,温软柔和,半点儿也不让我觉得烦躁,恩,不但不会烦躁,还……让我很有些感觉安心和舒服,“瞧这样子,定是昨儿晚上没睡好的,你先出去,让人把马车解了罢,什么时候他醒了,再套车也不晚。”
我醒了!不用解!
经霜这么一说,我才蓦地想起,今天是要准备偷跑的,顿时,睡意便全消了,踢掉被子,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冲着准备要出门去的长希喊了一声,“我这就穿衣裳,半个时辰之内,就可以出门!”
瞧你,恨不能马上就飞出门儿,再也不回来了似的。
霜笑着摇了摇头,扶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因为把自己裹成了蚕蛹而摔回去床上,“我让厨子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虾饺,天冷,洗漱好了,吃些东西再出门。”
哦,好。
我是打算好了要在今天,在霜的眼皮子底下偷跑的,自然,不会傻呼呼的在这样的时候忤逆他的意思,惹他怀疑,给自己制造偷跑的难度,而且,恩,我也正好是有些饿了,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偷跑不是!
早膳很丰盛,各种以前我喜欢的吃食,一样儿不落的摆满了整整一桌,餐桌前,我如以前般得被霜放在膝上,不需要开口,想吃什么,只需多看上一眼,便会在下一刻,吃到由霜夹来了我嘴边儿的美食……仿佛,一切都如过去,半点儿都不曾变过,仿佛……呵呵,罢了,一切,的确都如以前一般无恙,差得,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只是在爱着,我身上的,哥哥的影子……
别乱想些有的没的,好好儿的吃。
霜把筷子夹得笋丝喂进我的嘴里,放下筷子,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还有什么想吃的么?我再让厨子去给你做。”
饱了。
我起的晚,又加上吃东西,看着旁边日晷上的时辰,已经不早,再耽搁下去,怕是等偷跑掉,城门也要关了,介时,别说是去祁国了,就是出王城,都不可能,霜聪明着呢,要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得……多留些时间出来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回来
马车是辆像极了普通官宦人家子弟出行用的青布小马车,套着两匹棕红马,帷幔上,连雪园的标示都没有,干净简单的完全不像是霜的手笔,只推开帘门进去,才能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整张的羊羔皮,被当成了青布的衬里,缝在了马车的内壁,檀香木的小桌和矮柜,放在一张雪虎皮上面,取用起东西来,方便又舒服,半点儿都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恩,尤其是这张可以用来坐着的雪虎皮,最是得我的心意,又软,又暖,不管是坐着,歪着,倚着还是躺着,都合用的很,只让我恨不能把自己黏上去,再也不下来了才好!
若是以前,霜定会跟我同乘马车,可今日,他却是让长希给他牵了风驰出来骑,一路出门,连长希都没有带,只让一个长得很是壮实的车夫跟着赶车,长卿,便被安排在那个车夫的旁边位置坐着,上下马车用的脚凳,就放在他们两人的中间。
马车没有跟以前般的走小巷,直接去往太子府,而是先穿过集市,又绕过几条热闹的街,一路走马观花般的,不紧不慢的溜达着,仿佛,此行不是为了去太子府取东西,而是,为了陪着我逛街一般。
我寻了几个机会,借口要买东西,想钻进路边的铺子里去,然后,趁着人乱易了容偷跑,却不想,霜一直一直都跟着我,不管我是要买大物件,还是小东西,都耐心极好的不烦躁半点儿,我想砍价,他就帮我砍价,想买许多,他也不心疼,谈到了我满意的价钱,便付钱给人家,让人家寻车把买的东西送回雪园去……直弄得到了最后,我都不好意思再乱要了,回了马车上去,他才跟回来,骑上风驰,让车夫继续赶车前行……
索性也不可能有偷跑的机会,我也懒得再折腾,歪着身子往白虎皮上一倚,闭上眼睛,开始寻摸下一个可行的偷跑计划,恩,既然,不可能甩掉霜,直接带着长卿偷跑去祁国,不如就……先回太子府去,然后,赖着不走了?反正,在太子府,偷跑的机会,总要比在雪园的时候,多得多了!一次偷跑不掉,还不能两次,三次么?
对,就这么办!一会儿,到了太子府,我就赖着不走了!我就不信,霜还能拗得过哥哥,把我从太子府给强带回雪园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我闭着眼睛倚在里面,也跟着晃来晃去,许是昨儿晚上睡得太晚了些,不多会儿,便被晃得困了,不知不觉的,便歪在雪虎皮上睡了过去。
刮吱――
马车缓缓的停下,发出一声极小的木轮摩擦车轴的声音,我睡觉向来容易惊醒,这一声,已足够让我从迷糊中醒过来了。
渊儿,到了地方了,披上斗篷出来罢。
马车外边,传来了霜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皮肤白皙的手伸了进来,示意我扶着站起来,“出门儿的时候小心些,不要磕了头。”
哦。
我揉了揉眼睛,从一旁扯过斗篷,胡乱的披在身上,把手递了过去,唔,真是奇怪,今儿的太子府门口,怎这般的安静?以前时候,见了我,侍卫都是会中规中矩的问好的,不是么?恩,待会儿,我得跟哥哥好好的告他们一状,让哥哥罚他们才行,哼,真当我几天不回来,就不是这儿的半个主子了是不!
推开马车前面略有些沉重的帘门,我看着眼前的情景,微微一愣,这里……不是太子府!这里,这里是王城的郊外!前一次,我去祁国的时候,长白待我走的就是这条路!那时,降雷爱从马车的车窗里把头蹭进来,跟我要松子儿糖吃,我偶然的,瞟过几眼……
这,这里是……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站在车椽之前,朝着我伸出两只手臂,要抱我下车的霜,满心不解,“你……”
这些天,你都不肯见我,我想了很多。
霜浅笑着把我从车椽上抱下地,伸手,从自己的衣袖里摸了一枚汉白玉的小印章出来,塞进了我的手里,然后,帮我把手指并拢,“以前时候,我曾问过上官西陵,为什么,他爱你爱的可以连性命和尊严都不要,却能舍得,让你离开他的身边,到我们这里来……”
他怎么说?
虽是不明白霜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话,我却是隐约的猜到,他的理由,跟他今天放我离开有关。
他跟我说,爱,是成全……那时,我觉得好笑的不行,更是不理解,一个像他那般聪明的人,怎也会有这样傻的时候……呵呵,现在想来,我才是明白,他不傻,半点儿也不傻,他才是那个,最最聪明的人……他了解你,明白你的喜好,他知道……你不会是愿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鸟儿,你是一只雏鹰,即便,还不曾长丰了羽翼,也,依然是鹰,是鹰,便总有一天要翱翔天际……
霜顿了顿,低头,小心翼翼的帮我整理起了胡乱套在身上的斗篷,“他选择让你去飞,而他,只在鹰巢里等你,待你累了,倦了,便总会回去……渊儿,现在,我也放手,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儿,不知,会不会太晚?”
西陵,呵呵,这个家伙,他是这么跟你说的么……
听了霜的话,我的眼眶,便忍不住红了,西陵,你,你,我到底该说你什么才好,你明明是那么的好,那么的优秀,我到底何德何能,竟能值得你这么委屈自己,你……对,你乖乖的等着我,在鹰巢里等着我,我定会长大,变成一只能保护你的鹰,等我,等我……
渊儿?
霜递了一块手帕给,小心翼翼的盯着我的脸瞧,似是想从我的反应里,看出他想要的答案来,“你还没告诉我,我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