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而是,恩,对长卿动了粗,让他受了重伤,惹怒了我,以致我要把长卿带回去皇宫,取消了今日的这场婚仪。
好罢,我承认,这大家族出身的人,就是脑子好用,连给人按罪名什么的,都能半点儿不浪费的利用手边儿的情况,经过今天的这一出,就算,以后宫嫣儿能被她的爹爹从家牢里保出来,这辈子,也别想再嫁入豪门,或者跟身世清白的人成亲了,而以宫家的地位,也断不可能让她嫁去了平民家里丢人,要寻人来入赘,则是断不能身份比长卿的低,呵,这可真是解恨!让她惦记不该惦记的人!让她胆大妄为的想对我的西陵出手!活该!
不知何时,西陵和罗修天也进了屋子里面来,看我不言不语的坐在长卿的身边,只顾着给长卿把脉和擦拭血迹,也不懊恼,小家伙窝在罗修天的怀里也很乖,不吵不闹的,只伸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揪扯罗修天的衣裳,吐着泡泡自己玩。
像是要醒了。
西陵突然说了一句,惹得我一愣,忙不迭的扭头,看向长卿,果然见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有微微的颤抖了,这,的确是要醒了的前兆。
长卿,醒醒,长卿。
我轻轻的摇了摇长卿的手臂,唤他醒来,他失了很多的血,于理,是不可能这么快就醒的,可他,却是有了将要醒来的反应,这很好,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我给他吃了那续命的丹药的关系,还是因为,他喝了我的血,但,却是足够说明,他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长卿,长卿……”
唔――
长卿发出了一声极轻的闷哼,悠悠的醒转了过来,扭头,见我坐在他的身边,先是一愣,继而,便想向后缩身子,却被我按在了那里,怎么挣扎,都躲不开半分。
你还想往哪里跑?
我凑近长卿的脸,捕捉着他慌乱躲闪的目光,跟他问道,“我何时答应过,说你可以离开我的身边儿,自行嫁娶了?谁借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假借我的旨意?是谁借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敢伤害属于我的,你的身子!我有说过,你可以比我先死的么!”
主,主子不,不知道……长卿,长卿……
我的话让长卿忍不住红了眼眶,想再往后缩身子,却是已经缩到了极限,缩无可缩,“主子别碰长卿,长卿,长卿脏……”
脏什么脏!闭嘴!
不及长卿再继续说下去,我便出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他从来都是喜欢拿自己和旁人比较的,可,我身边儿的人,又都是些不论身世,还是样貌,都是极好的存在,他不会武技,仅有些小聪明,长得虽是清秀,却也只是跟寻常人相比,唯一让他觉得他比其他人好的,便是他自以为的,他的身子,从未被我之外的人碰过,所以,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难免,会想要逃,想要死……若我不能极好的让他结了心结,那一日一夜的经历,就将成为他终生难愈的伤口,总也只能活在自卑里面……
主,主子……
被我这么一吼,长卿的身子又颤抖了一下,脸色也更是苍白了几分,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都忍不住态度软了下来,“长卿……”
既然你已经醒了,就跟我回去罢。
我松开了长卿,直起身子来坐好,轻叹了口气,把自己已经不出血了的手指伸到了他的面前去给他看,“刚刚,你险些就死了,是我给你喝了我的血,才让你重又活过来,你的命是我给的,以后,必须得好好儿珍惜,明白么?”
长卿有些失神的盯着我的手指看了半天,才突然回过了神儿般得抬起头,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了我的脸,他没有说话,我却是能从他的眼神儿里看出他的疑惑,他在想,我明明是最怕疼的,怎就会为了他这么一个已经不干净了的近侍,不惜做出伤害自己身子的事情,而且,还下这么重的嘴,把自己的手指咬成这样。
对我来说,你才是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不曾背叛了我,我都会原谅。
我俯身吻了吻长卿的唇角,告诉他,我并不介意,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他依然是我的长卿,总也只是我的长卿,“为了寻你,我可是冒着会着凉的风险跑出来的,你瞧,天色都有些黑下来了,在不回去,就该起风了。”
是,主子。
长卿的唇角动了动,似是想跟笑一下,却没能笑出来,以致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长卿这就随主子回去……”
唔――
许是坐的时间太长,我一起身,便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黑,身子不稳的往床榻下面坠了下去,就在我闭了眼,死了心的准备等着撞上地面,疼得掉眼泪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我,唔,我不用回头,不用看,也能知道,接住我的人,是西陵。
尽爱逞能。
西陵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带着些小小的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本就容易头晕,还把自己的手指咬成这样,若不是那手好好儿的长在你的身上,我还真该以为,你咬的不是自己的手来着!”
我这不是着急么……你就别说我了……
我乖乖的缩在西陵的怀里,由着他给我穿戴好了衣裳,横抱了起来,走出了门去。
宫家主早就让我们来时乘的马车在门外等着了,西陵抱着我出了门,就上了马车,索性睁眼也是一抹黑,我便干脆老老实实的把眼闭着。
唔,从马车晃的几下看来,长卿,也是跟着我们一起进了车厢里面,恩,他肯进车厢里来,而不是在车厢外边跟车夫一起坐着,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就算他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心结,等回了皇宫去,我也可以慢慢的开导他,让他彻底的想开。
马车晃晃悠悠的走,我被西陵抱在怀里,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朦胧里,只隐约感觉到,马车走了挺长一段路,然后,停了下来,西陵抱着我下了马车,走进了屋子,再然后,把我放到了床榻上。
唔,到家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彻底安心的睡了。
我暗自念叨了一句,翻了个身,便窝在西陵的怀里继续睡了过去,这一觉,竟是睡得很好,半个梦都没做。
一觉醒来,恩,确切的说,我是被香味儿给馋醒了,这是长白做的点心的味道,我觉对不会闻错的,之前时候,我把他留在了康王府,让他彻查那两个占我便宜的小童的事情,他回来了,那便是说,那事儿,他已经查的清楚了。
长白,今天的点心是什么?
我抹了抹嘴角因为睡相太差而流出来的口水,从床榻上爬了起来,看向了不远处桌子上的几个碟子,“闻起来好香!”
葡萄杏仁酥。
听到我说话,长白回转了身过来,快步走来我的床边儿,扶我坐起来,“西陵公子让人从祁国运了葡萄过来,长白挑了一些出来,滤了水分,加了些前些日子在康王府念想主子时,剥的杏仁,做了些不那么甜的酥饼,主子要尝尝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奇怪
恩,要,给我端过来。
我向后倚在了长白给我垫在身后的软垫上,舔了舔唇瓣,“我让你查的那事儿,你查明白了么?唔,还有,怎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西陵呢?霜呢?天音和长卿呢?”
得知主子顺利产下了皇子,祁国那边来了人,给主子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材和特产,还有些给小主子的玩具和衣裳之类,西陵公子去稍稍接一下,这才刚刚出门去,不足半盏茶的工夫。
长白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取了布巾,沾了些水,拧得半干,给我擦起了手来,“霜被两位公主缠了去,给小殿下准备抓周的东西了,天音和长卿正在给主子煮补身子的药膳,算着时候,还得小半个时辰才能好……主子饿了罢?来,先吃块儿点心垫一垫,你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我睡了这么久么?
我从长白的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拈了一块儿点心起来,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唔,好像,还真是有些饿了,也不知,等会儿,天音和长卿,会给准备什么药膳来吃,长卿煮的药膳,我是吃过的,味道还算是不错,天音做的那些药,也都是甜甜的,极好入口,他们两人一起做出来的药膳,应该会好吃的才是,“你啊,以后别总是公主皇子的叫,你是我的妃子,叫他们,该叫名字,给我说话,也该以‘我’自称。”
都已经习惯了,哪里能一时半会儿就改的过来。
长白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侧身在我的床榻边儿上坐下,伸手帮我倒了一杯温的白水递了过来,“康王府的那事儿,长白已经审问明白了,那两个小童,是我外公家里调教好了送来的,原本是奉了我外公的命,来伺候我爹爹,稳固一下两家许久不曾联系的交情,不想,我爹爹的心里只有我娘亲一人,对他们半点儿的念头也无,这才生了旁的心思,见着主子,就寻摸着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是这样。
我点了点头,对那两个几乎记不起模样的小童不做置评,他们虽不该惹了我,给自己找不自在,可,却也不全是他们自己的不好,毕竟,他们打小儿就是被培养了出来伺候人的,为了家族的利益,攀附权势,追求恩宠什么的,早已经成了他们的本能,“你是怎么处置他们的?”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勾人,那就让他们一辈子都勾人去好了。
长白笑着答应了一声,把脸凑来了我的面前,低着声音跟我说道,“长白把他们都送去两位公主,啊,不,月儿和离殇的那间楚馆里去了,反正,那里本就被人当成是康王府的产业,这般做,也不会惹什么人怀疑,而且,恩,长白也是想着,以主子的性子,定然会更喜欢把他们变成钱,而不是一刀砍了。”
我就知道,长白从来都是最懂我心意的!果然,他把这事儿办得足够漂亮,足够让我满意!
恩,不错,就该这么办,他们是你外公家送来的小侍,便等于是康王府的下人了,若是杀了,难免折了你外公家的面子,可,这般的送去了楚馆,他们却是不能有什么话说的,而且,这样一来,也能跟你外公家表明康王府的态度,想必,以后,他们也不会再送人过来了,你爹爹,也能省掉些麻烦。
都说是生完了孩子,得傻三年,可我倒是觉得,我生完了月儿和离殇之后,比之前的时候聪明了,现在,生完了翔儿,更是比之前生完了月儿和离殇的时候聪明了不少,以前时候,我可是最不喜欢动脑子想这些关系和利害的,如今,倒是随随便便的就想了出来,“修天跟我说过,康王爷之前去康陵,是把康王府所有除了王府之外的产业都处置掉了的,如今回来了,这王府的日常开销,怕是要有些为难的,我想着跟你商议一下,给康王府立几份家业,却又不知,该要些什么样的生意才好,你觉得,什么样的比较合适?”
康王府以武立府,以前时候,也没有什么需要经营的产业,除了我娘亲嫁过来的时候,带的几个当嫁妆的铺子和我祖父赐封下来的那个侧室所带的赏赐,就只有几处庄子。
长白一边答应着,一边取了帕子出来,给我擦了擦沾在嘴角上的点心渣儿,“那日我跟父王闲聊时,听他说起过,我娘亲的嫁妆铺子,他没有拿去卖掉,原本,是打算留给我和长洛成亲之后,分给我们两人的,现如今,我嫁进了皇宫,也颇得主子的喜欢,看样子,也不需要那些铺子了,他打算着,全都留给长洛,我也答应了,毕竟……长洛也确实是……”
就给长洛罢,你也不差那些,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扯了长白的手过来,送到唇边轻轻一吻,“为了罗羽,长洛做了那许多的事,我定不会亏待了他去,以后,等他回来了,我会给他寻一门好亲事的,康王府的爵位……也让他来承袭,你看如何?”
长白只要主子就好了,旁的,都无所谓。
长白往我的面前蹭了蹭,动手帮我整理起了因为我睡的不老实,而撒乱开了的里衣来,“主子,你该多关心下长卿,我总觉得,自他被救了,就有些不对,尤其是这次,你从宫家把他给带了回来之后……就好像是,在刻意的躲避什么似的,不爱见人,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连主子的身边儿,也不过来伺候……这,不正常……以前时候的他,可是恨不能把自己用浆糊贴了主子的身上才好的……”
这事儿,还得慢慢来才好,这世上,最难解的结,便是心结。
我明白长白的意思,可,这种事情,哪里是一个人着急,就能解决的?心病还须心药医,长卿的心病,是怕我嫌弃了他去,唯一能解的法子,便是以后,我待他比以前更好,但,这好,又不能好的过分,不然,就会让他更加的胡思乱想,“对了,捉起来的那些人,审问的怎么样了?招认了他们的那个什么四弟是谁了么?”
都是些死鸭子嘴硬的,什么都不肯说,静月很是失落呢,不过,西陵公子却是猜测,他们的那个四弟,应该是司马兰。
虽然,我只见过那个司马兰两面,但,却是莫名的觉得,他不会是能做出伤害我的事的人。
听长白这般的说,我不禁一愣,那模样陌生,举止气息却是让我觉得熟悉的人影又浮现了出来,他是谁?为什么,会让我觉得这么熟悉?身上没有彼岸花的香味,不会是江若渺,身形跟长卿相似,也不可能是江漓湘或者哥哥……我明明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怎么就会,觉得他熟悉呢!
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主子还是当心些的好,不要跟陌生人太过亲近。
长白微微拧眉,对我说的说法不甚赞同,“能在大家世族里的顺利长大的人,哪个也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很多时候,越是看似无害,就越是危险,主子可曾想过,那个司马兰,为什么就偏偏那么凑巧的也去了花灯会参加琴艺的比试,又那么凑巧的在上万人中,一眼看到了主子,还那么凑巧的去了城外湖边烤制全羊,一天里第二次遇上了主子?这世上,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凑巧呢?”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我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眼里的那种悲伤和思念,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之前,我从未见过他,他思念的人,怎得,也不可能是我的,不是么?
我继续往自己的嘴里填着点心,半点儿都没有因为跟长白说话,而影响了吃的速度,唔,这点心可真好吃,长白的厨艺,又长进了,“之前时候,我有听到过那些想要捉我的人说话,他们说,他们的四弟念想我,都得了相思病,卧床不起了,我可不觉得,那日,我一个带着半脸面具的人,就能让人移情别恋到得了相思病的程度……恩,这点心做的好吃,来,长白,你也咬一口……”
长白顺从的咬了一口我送到他嘴边的,我已经咬过了一口的点心,安静的听我说话,我总也想不明白,他这份在我面前,跟他的气质不搭的乖巧,到底是因为什么,虽然,跟他做那事儿,玩儿那些花样儿,会让我兴奋不假,可,却是终究不似跟西陵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唔,好罢,我承认我懒,我还是比较喜欢……不费力气的享受快活……要是有一天,他能跟西陵他们那般的,跟我做那事儿,该有多好呢?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长白扭头问了一句,便听到长卿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药膳已经煮好了,主子醒了么,长白?”
刚醒。
跟我征询了下意思,长白便起了身,快步走去了门口,打开了寝殿的门,“正念叨你呢,快进来罢!”
作者有话要说:
☆、畏惧
长卿从外边进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只是缩着身子跟我请了安,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垂着头。
过来。
我盯着长卿看了半天,见他依旧是一副假装看不到我的模样,不禁有些不高兴了起来,果真是如长白说的,这个家伙,真真是有些奇怪,之前,我不是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不介意了么,怎还这般的恨不能站在离我五米开外的地方!
我的话,让长卿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缩着身子,往我的床榻边儿上蹭了一步。
我让你过来!听不懂么!知不知道什么叫“过来”!
长卿的反应让我忍不住恼火了起来,一伸手,抓住他的衣襟,硬生生的把他给拖了过来……不知是我长了力气,还是长卿自己没站稳,我这么一扯,便把他拽得磕在了床榻上,眼见着他磕的额头都破了,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被人揪了一把似的疼,“你,你怎么不站稳一些,你,你……”
长卿知错,请主子责罚。
长卿有些慌乱的爬起身来,缩着身子站好,磕破了的额头流下血来,淹没了眼角,也不敢动手去擦,“长卿……”
长白,你先出去。
不及长卿再说旁的话出来,我便出声打断了他,不管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这话,都还是只我们两人听到的好,虽然,长白并不能算是外人,但,于长卿,也是不合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子,我没有道理,把他的面子丢到地上去踩,“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旁人进来。”
是,主子。
长白答应了一声,给了长卿使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一言不发的退出了门去,顺手,关好了门。
你怕我。
我抬起头,看向了长卿,抑住自己心里的怒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温和一些,“为什么怕我?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害怕的事情么?亦或者,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让你讨厌,不喜欢了?如果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知道,我会改的,我跟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嘴馋,都不会再任性了,我……”
长卿,长卿从来都没介意过主子的嘴馋和任性!
长卿一边说着,一边哭了出来,末了,说不出话来,便干脆扯了自己的腰带,把自己身上的衣裳全部褪了下来,赤着身子站在了我的面前,“长卿洗了很久,却总也觉得脏的不行,怎么洗都不干净,所以,所以才不敢靠近主子,怕主子厌弃了长卿去,不要长卿了……”
笨蛋。
看着长卿身上好几处已经搓破了皮的殷红,我不禁心疼了起来,这个傻瓜,果然还是太过介意那一日的事情,洗澡把自己洗成这个样子,这得是多疼啊!
我叹了口气,从床榻上下来,走近长卿身边,从衣袖里取了一瓶药膏出来,垫起脚,给他涂在了磕破的额头上面,然后,又倒了一些在手心里,抚上了他身上搓破了的地方,“你的身子,可是我的,你这般的不爱惜,我会生气的,知道么?”
恩――
长卿吃痛的哼了一声,却是没躲,只乖乖的站在那里,依着我给他涂药,我明显的感觉到,我每涂一处,他便疼得身子一颤。
涂药的过程很久,若不是我刚刚生完了孩子,西陵他们怕我着凉,让人给屋子里提早烧了地龙,他怕是,当真要冷坏了的,“长卿,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罢,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自小,便是长在楚馆里的,虽不曾伺候过人,却是跟寻常的小倌们一样,日日在教习房里看那些伺候人的姿势,天天被迫着练习伺候人技巧,若是学不好,答不出教习问的话,就要被戒尺打手心……我初去别绪楼的时候,一身伤病,西陵为了给我请大夫,不惜……我本是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儿的,可看你这般的作践自己,实在是……”
不,不仅仅是主子想的那般,长卿,长卿……
我的话让长卿红了眼眶,犹豫了半天,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碰上了他的冲动,“这里,从那天之后,就,就都没法儿起来了,好像,好像是,是……坏掉了……所以……所以……”
有病医病,这有什么的!你自己就是大夫,怎还怕生病了呢!
摸着长卿软软的没有半点儿反应的下身,我不禁一愣,继而,便回过了神儿来,原来,让他做出之前的事儿的因由是这个!是啊,对男人来说,这种事情,的确是有够丢人,怎得也不可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知道的,怪不得……他那般着急的,不惜忤逆了我的逃出宫去“嫁人”,发挥自己“最后的价值”求死……
主子……不嫌弃长卿么?不觉得长卿……
长卿咬了咬唇瓣,站在那里不动,眼泪却是已经顺着脸颊滑了下来,“长卿……”
我会医好你的。
我松了刚刚握住长卿的下身的手,垫起脚来,轻轻的在长卿的唇瓣上啄了一下,然后,捡起了被他丢在地上的衣裳,给他穿了起来,“这应是你身子受了伤的关系,没什么要紧,等调养的好些了,就该没事了,以后,不准再这般的折腾自己,明白么?”
恩。
长卿一边答应着,一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珠子,呃,都说美人哭起来,是梨花带雨般的好看,怎得,到了他这里,就变了味儿呢,别说是梨花带雨了,这根本……这根本就是……就是红眼睛的兔子嘛!
我废了半天的劲儿,才算是哄好了长卿,让他不再哭了,却突然听到自己的肚子“嘟噜”响了一声,唔,只顾着哄他了,都忘了自己之前时候就已经饿了,只吃了几块点心垫了垫,在等着吃他和天音给我准备的药膳了。
药膳已经煮好了,长卿去帮主子取来。
知道自己耽误了我用膳,长卿的脸微微一红,忙不迭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拧身出了门去,“主子先去床榻上躺一躺,长卿很快就回来!”
不多时候,长卿就拎着一只大食盒回来,长白和天音也跟着他一起,长白熟练至极的接了那食盒放在桌上,挽了衣袖,净了手,才从里面一样样的取了十几道菜肴和一盅汤出来,鱼剃刺,肉去骨,取了一只空碗来,盛了半碗汤,先给我端了过来。
菜肴还有些烫口,主子先喝点儿汤暖一暖肠胃罢。
长白端了碗,侧身在我的床榻边儿上坐了,用汤匙舀了半勺汤起来,吹得半冷,送来了我的唇边,“看这时候,西陵公子该是来不及回来陪主子用膳了,霜被月儿和离殇两个丫头缠着,怕是也没法儿回来,刚刚,长白已经吩咐了御厨房,把做好的饮食给他们两人送去,主子就只管放心的吃罢,不会饿了他们两个的。”
恩,经你手做事儿,我总是能放心的。
我张嘴喝了长白送来我嘴边儿的汤,便懒得闭上了眼睛等他喂,刚刚,给长卿那一阵忙活折腾,可累死我了,浑身酸疼的,真想快快的吃完了东西,再继续睡才好,“两个丫头还小,霜又不怎么懂罗羽的规矩礼仪,翔儿的抓周,你还是得多费些心思才好,他以后,是要接任我的位子,当罗羽的新王的人,可不能有半点儿的不好落在那些老东西们的眼里,以后给他添堵……”
许是当真累坏了,我一边儿吃着东西,便睡着了,梦里一片乱七八糟,一会儿从山上坠落,一会儿又掉到水里淹得半死,我拼命挣扎,使劲儿想睁开眼睛,也不能,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般。
渊离,醒醒,醒醒。
远处,传来了西陵的声音,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拼了命的朝着那个方向跑,那里是一处白色的光,起先,就只是一粒芝麻般的大,我越朝着它跑,它便越大,末了,我睁开了眼,四下里,一片光明。
西陵?
我眯了眼,稍稍适应了一下儿,才重又睁开了眼来,看向了旁边,西陵坐在我的床榻边儿上,手里正拿着一条冰蚕丝的帕子,在帮我擦额头上的汗珠子,眼有些红,像是没有睡好,“什么时候了?”
你睡了两天了,寒风来给你看过,说是正常,要怪,也只能怪翔儿在你肚子里的时候,长得太大了,你生他的时候,费了太多的力气,好好的休息上一个月,就没事儿了。
西陵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他拿在手里,给我擦冷汗的冰蚕丝帕子,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从祁国来的人已经回去了,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来,等你的身子好些,就让人拿来给你,还有几天,翔儿就该抓周,一应准备都已经好了,各地的礼单,也来了一些,各大世家的,都已经差不多都送来了。”
我想在翔儿抓阄那天,就直接下一道旨意,封他做罗羽的太子,这样,以后,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管是在罗羽,凌国,还是祁国,抓周,都是会有的,一般都是在孩子一个月的时候,由家里的长辈,来主持这项仪式,为的是来看,这孩子长大了之后,能否有出息,唔,虽然,我并不觉得这种仪式有什么意义,可,身为罗羽的暗王,为了翔儿的未来着想,我还是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一定要好好的叮嘱那些准备物品的下人,不该出现的东西,一定不可以出现在翔儿目力能及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抓周
在一群人的照顾下,我的身子很快便恢复了起来,由于长卿的“隐疾”不方便让旁人知道,我便只跟其他人说,他是气血不合,没什么要紧,不需要请别的大夫来给他看。
其实,我自己也是有些说不明白长卿这身子的毛病所在的,他的身子里气息很乱,可是,依着医理来说,气息紊乱并不该能造成这种情况,但,为了安慰长卿,不要让他胡思乱想,我还是佯装着自己很明白的样子,给他开了方子。
恩,反正,他也确实是有气血不合的这毛病的,我给他开这样的方子来吃,对他的身子也不会有什么害处,至于……那方面的事儿,还是慢慢来比较好,反正,跟我做那事儿的时候,他也是下边儿的那个,他的那里能不能变硬起来,对我,影响也不是太大……只要他别去乱想些有的没的,就没什么要紧……
日子恍若白驹过隙,似只是眨了几个人眼的工夫,就到了翔儿生辰的这一天。
抓周的仪式很隆重,整个御花园的草皮上,都铺了用来给翔儿爬的红毯,红毯上放了许多的物件,刀枪剑戟,诗词书画,五谷时蔬……恩,这场面,的确是经过细心的安排,这红毯上面的东西,不管是哪一样,被翔儿抓到了,都可以有一个极好的解释,说他将来会是一位英明的君主……
时候也不早了,开始罢。
我扯着西陵的手,一起在御花园边儿上安置的龙凤椅上坐了,示意站在一旁,抱着翔儿的罗修天去把翔儿放到红毯的中间去。
罗修天低头看了看窝在他的怀里,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翔儿,有些不忍的拧了拧眉,抬头,环视了一圈儿围在御花园四周,等着看翔儿抓周的各大世家观礼人和一众臣子,深吸了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抱着翔儿往御花园的中间走了过去。
远远的,我好像看到罗修天跟翔儿嘀咕了几句什么,翔儿紧拧的小眉头,才稍稍松解开了一些,松了死揪住罗修天衣裳的手,乖乖的坐在了覆盖了整个院子的红毯中间,眼神儿,却是半点儿都不肯离开罗修天的身上半分。
你跟翔儿说了什么,让他突然便这么听话,不死揪着你的衣裳不放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儿的罗修天,压低了声音,跟他问了一句,不是我好奇心重,而是,唔,翔儿这个小家伙,自出生之后,第一次见了罗修天,就再也不肯离开他身边儿了,除了我和西陵,谁抱都哭,恩,确切的说,便是西陵要抱的时候,也得先看小家伙的心情,若是小家伙的心情不甚美好,他一抱,也得哭的天昏地暗。
据长白跟我说的,这小家伙的吃喝拉撒睡,样样儿都得罗修天亲自经手,奶娘宫女内侍,都已经成了摆设,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