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并不是属于人类的。特别是这个无月无星的夜。
    人类是一种很脆弱的生物，在产生文明以前，黑暗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当夜行的猎杀者悄然而至时，他们往往还在呼呼大睡，只能在无声无息中死去。
    所以恐惧黑暗的基因从远古时代便流传下来。这是没有夜视能力的“猎物”们最后的倔强。
    当然，拥有精神力的强者怎么看都不是猎物。
    林茵站在孙灵身边，对两人打起来的原因一知半解：“他们这是干啥啊？”
    “……”睡都一半被叫醒的孙灵扶额：“以六级战斗序列的身份震慑其他人，展现自己的价值吧。”
    她反正觉得没必要——她爷爷是孙少将，自然不需要像李乐和郭怀忧这样展现价值。
    黑暗中，第一声枪响传来。
    但战斗早已开始。
    “幽灵，名不虚传啊。”李乐一枪打空，表情依旧轻松。
    郭怀忧手上可不是普通的信天翁狙击枪，那明显也是寄魂强化过的武器。而郭怀忧和的绰号和这把枪的名字是一样的。
    幽灵。
    开枪无声，子弹可以穿透没有灵魂的障碍物。具体什么东西有灵魂，科学家研究的结果是有思考能力的生物，以及有简单本能的动物与部分植物，还有精神力结晶和流金等等。
    这个判定标准很迷，但郭怀忧只需要利用，不需要理解。
    除此之外，幽灵狙击枪还带有夜视、透视效果，以及降低持有者存在感的能力。
    当然威力和射程也就是普通信天翁反器材狙击枪的程度。嗯，也就是能打穿坦克而已。负面效果则是开枪会让本人慢慢被大家遗忘，一次少开几枪没问题，打多了连郭怀忧自己都会感觉他的手开始透明。
    于是郭怀忧只能尽量和所有人打好关系，并钻营上位扩大影响力，增强自己的存在感，并且每次使用幽灵狙击枪都特意节制。
    但现在，面对李乐，他无法节制。
    孙灵皱眉：“如果郭怀忧要暗杀，除了我们几个六级，谁能挡住？”
    甚至她们两个，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可能被郭教官一枪击杀。只有李乐那个头部中弹也能自愈的家伙可以做出反击。
    林茵挠头：“我觉得……唉，算了。”
    她不擅长战斗，也没什么好评价的。郭怀忧和李乐的战斗水准超越林茵太多。哪怕林茵能看清，也看不懂。
    狙击枪的攻击距离肯定比手枪要远。
    而且在这个高楼废墟一片的夜色下，幽灵狙击枪发挥了极大地作用。
    “躲得真快，但掩体无效……你最后就只能硬冲。”郭怀忧露出微笑，“无论输赢都没有人会看轻你，何必这么执着呢？”
    一个能在反器材级武器连续攻击下不死的人，已经可以冲击炮兵阵地，然后摧毁一切。
    当然，基地方拼尽全力肯定能干掉六级。问题在于，和这样一个强者起冲突，值得吗？
    “啧。”用精神力挡下一枪的李乐表示很干。无声透明，也不与空气产生碰撞的子弹根本无法躲开，甚至得到它命中你的时候才能发现。
    一直维持精神力防御是很困难的事情。
    李乐还想节约精神力，等拉进距离后拿来开枪。
    但被郭怀忧拿狙击枪一打半个脑袋没掉是很难受的事情。而且打中头部的伤害李乐不能长时间承受。
    躯干和四肢还行。
    “打得太准了吧？”李乐抬手，抽调血液与精神力，朝子弹传来的方向射去。
    血色的子弹一路击穿建筑物和障碍，命中郭怀忧所在的方向。
    “艹！”刚刚射完一枪准备转移地郭怀忧被这一枪的强大动能掀翻在地。披着流金甲的身躯撞碎楼层的地板，裂缝从身边蔓延开来。
    李乐起跳，三步两步爬上楼层，在天花板上朝郭怀忧所在的方向赶来。郭怀忧匆匆拿起狙击枪瞄准，却只是击中了李乐的右臂。
    “切。”看着自己的手臂如流水般重新生长，李乐调整步伐，握紧妖精，来到了郭怀忧所在的楼房。
    血液与精神力集中在枪口，发射。
    这一声巨响，连基地都能听见，子弹从天花板一路射到地面，打穿了不知道几层楼。
    “你是真的想干掉我啊。”郭怀忧看着面前的空洞，发出一声叹息。
    “不至于。”李乐从上方跳下，落在郭怀忧面前：“六级战斗序列在末世前期也算强者了。哪有那么容易死。”
    也算？郭怀忧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甚至不清楚李乐在夸人还是损人。
    看着李乐缓缓靠近，郭教官悄无声息地抬起幽灵，一边开枪一边向后跳去——这个距离对狙击枪来说劣势太大。
    果然，这一枪成功被李乐挡住。同时郭怀忧撞碎玻璃，向地面落去。
    李乐追来，两人于下落的这几秒里还在互相瞄准，射击。只能用精神力小幅度移动的他们互相命中，但这种情况谁吃亏就很明显了。
    “艹。”郭怀忧超后方滚去，靠先落地的几秒窜出四五米，并按下口袋里的按钮。
    又是一阵爆炸。
    “啧啧啧，不愧是曾经的特种兵王。”李乐在爆炸中走出，浑身衣服破了个干净。
    他拍掉身上的火焰，一手刀一手枪上前与郭怀忧展开近战。
    郭怀忧丢开狙击枪，同样拿出军刀和手枪。迎了上去，完全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
    他的格斗技巧相比李乐这种野路子可能还要强些。一个过肩摔将其砸向那栋刚刚被炸过的大楼。去看见李乐掀起地面的碎石，朝自己砸来。
    “在精神力运用上，你不如我。”拳头附着着力量，朝郭怀忧砸来。
    李乐的优势不在于精神力的量上，在于被雾主强化过的身体素质和海神之印带来的自愈能力。两人来回过招，身体和承重墙一起被摧残着。旁边的大楼终于不堪摧残，轰然倒塌下来，将他们淹没。
    天蒙蒙亮时，又下起了雨。
    “咳咳咳。”郭怀忧刚钻出废墟，还没来得及找自己的武器，就看见一把手枪指着自己的脑袋。
    “我赢了。”李乐说，并且伸手将郭怀忧拉出来。对方的军装居然完全没破，看来也是被寄魂强化过的存在。这方面李乐的储备完全没法和军方比。
    郭怀忧微笑着拍了拍衣服：“是啊，你赢了。但我也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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