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陷入沉默，然后笑了笑：“你不是也一样吗？”
    梦境类半神，同样可以让敌人无法分清现实与梦境。所谓催眠，对爱丽丝和科波菲尔来说是双向而且互相嵌套的。
    科波菲尔的身体变成一只兔子，连记忆也开始模糊。
    他却依旧挂着笑容。
    “我不在意自己是否身处真实的世界，我不在乎人类会怎样，我只在乎自己开心不开心。”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乐子人，相当麻烦的存在。
    爱丽丝咬牙。她没法和科波菲尔比，因为她在乎的东西实在太多。李乐，林茵，贝斯，艾莉还有其他姑娘和孩子。以及整个世界她都在乎。
    背负得越多，就越束手束脚。
    科波菲尔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哪怕和爱丽丝你套我我套你，互相制造幻境。他也丝毫不在意。
    漫长的梦境中，他一直玩得很开心。哪怕被假象制造的父母抛弃，被所有人当成异类也没有关系。像这种纯粹为了享乐，抛弃一切责任的家伙，根本不在意现实和梦境。
    爱丽丝不知道自己胜利了没有。
    她只能把每一次幻境都当做真实，全程遵循自己的记忆，无视任何其他东西。
    科波菲尔变成一只兔子，安详地睡去。
    “呼……”爱丽丝长出一口气，她也不知道眼前科波菲尔陷入梦境本身会不会是自己的梦境。嵌套太多层了，他们俩人都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催眠大师可以不在乎真假，而爱丽丝却不得不在意真假。所以她的执念更深。
    也坚持得更久。
    什么都不在乎的人，或许可以一时占上风。正如那些压着老实人打的流氓。
    但这些人在强压之下往往难以坚持。
    这也是军队历来都不喜欢找流氓而喜欢找良家子弟的原因。有牵挂有责任感的人，战斗力其实更强。
    刚刚结束与科波菲尔的战斗，怀里抱着小熊，还有些怀疑眼前一切真假的爱丽丝又迎来了图尔卡斯的光束攻击。她一头栽进水里，身边出现梦境。鸭子玩偶和鲨鱼被光束打烂了。一只只虚灵飘出，勉强挡住了攻击。
    爱丽丝连补刀的时间都没有就匆匆朝首府大区赶。显然她已经知道李乐那边的情况相当危急。
    面对神明本体的出手，李乐的情况已经不只是危急那么简单。应该说是在死亡边缘挣扎。
    感谢李山阳的那一剑，在雾园之外，图尔卡斯的战斗力还不至于让人绝望。李乐一个拿上塔罗牌后算半神巅峰的加上几个星网配合紧密的姑娘，联手之后还能撑上一会。
    而且李乐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没用。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用。
    死神和希撒及时赶来。他们俩之前伤得都不算轻，现在也只是勉强治好。在曹安东等人把那些忠于神皇的敌人拦下后，也不会再有其他支援来了。
    李乐希撒死神。三个人的经典组合出击，星网的力量发动，让他们互相强化，逐渐与图尔卡斯达到抗衡的程度。
    毕竟图尔卡斯的力量不只是在这里，同时也放在全球各地。
    反抗的人类越来越多。
    本以为自己能同时掌控神明的力量和文明的力量。但现在看来，至少半个文明都不愿意服从自己的统治。剩下的那部分也几乎全是墙头草。
    图尔卡斯脸上依然挂着笑容，这点倒是和科波菲尔挺像的。
    只不过他脸上平静，内心却开始愤怒。
    李乐持刀与图尔卡斯对撞，却忽然有所发现：“你已经被人类的信仰污染了吧？”
    听到这句话后，图尔卡斯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已经被人类的信仰所污染。只不过程度还不算太深，那些繁杂的信仰和思绪在他身边缠绕，诉说着自己的愿望和各种可怕的念头。
    短时间内，只是会让神皇暴躁和情绪化，但日积月累，到几百年后。神皇迟早会彻底疯狂。
    人类这种东西真是麻烦啊。这样看来还是直接把你们毁灭掉好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曙光号说得对。不过它同化了那么多意识，哪怕没被我杀掉也一样会发疯吧。
    转变了心态的图尔卡斯彻底放开手脚，让还忠于自己的人类与迷失者大军一起展开屠杀。旨在灭世。
    难怪无数神明最后都走向了文明的对立面。
    神明和文明原来不是互相纠缠，而是互相敌对，一个强盛另一个就必须衰弱。二者不可兼得。
    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我现在才懂，还让你们有了喘息的机会。
    李乐并不知道自己一句话点醒了图尔卡斯，让他下定决心灭世。他只是打个嘴炮让敌人分神，然后抢占战斗先机而已。
    这招确实奏效了。
    数个半神联手挑战一个神明，互相掩护之下到现在还没有减员也是运气好。
    图尔卡斯一个失神，被死神抓住机会命中。一枪射入他如同雾气组成的身体中，终于泛起了波澜。
    那是，死亡的力量。是终结的力量。
    神皇的身体泛起一层黑色。虽然很快就消融了，却也让他虚弱了很多。
    死神的攻击，哪怕神明也不可能无视。
    西京那边，曹安东与英灵大军战胜了神皇的走狗。徐小星也被刘望海的字符困住。
    随后，蓝将这个与自己战过无数次的敌人踩在脚下。
    不远处，王升与张海攻入首府大区现任区长的住宅，将唐归宗当场擒拿。
    他将受到工作的审判，而不是像赵世明那样被上方一声令下然后处死。安全区的政权承袭人联精神，不会做这种事情。
    神皇的统治，充满狂热，非理性，宗教气息，强权意味。
    这些都与人类文明的发展方向背道而驰。
    所以正如曙光号所说，神皇图尔卡斯要么选择杀光人类，要么就会被人类推翻，绝对没有第三条路。
    图尔卡斯不想被人类推翻，于是现在他选择杀光人类。
    全球上空的雾气通通散去，朝他本体所在的位置汇聚而来。撕开绅士礼服的伪装，下面是一身金光灿灿的战甲与皇冠。
    那些平易近人，那些和蔼可亲都是伪装。
    神皇的名字早已暴露他的目的，他一直都想当皇帝，而且同时是皇帝和神明。高高在上，不容置疑，不容反抗。整个世界都必须按照他的指令前进。
    图尔卡斯身边，浓郁的雾气汇聚。一道流光扫过，全员皆伤。自认为生命力最顽强的李乐主动顶上前面。
    光束摧残着他的身体，让李乐发出痛苦的哀嚎。脖子以下几乎全部化为灰烬，再生能力也几乎无以为继。
    一道白光落下，抱住了李乐的脑袋。
    浑身是血，背后翅膀残破，但依旧如天使般的小鱼紧紧搂住表哥仅剩的头部，不肯松开。希撒持盾顶上，拦住剩下的光辉。
    “还好，赶上了。”小鱼喘息着，开始为李乐治疗。
    一脸疲惫的爱丽丝穿着粉色睡裙落下，身边跟着几个破破烂烂的玩偶。她打了个哈欠，再次带着众人进行合体。
    这次不仅仅是李乐和姑娘们合体，死神和希撒也进入了李乐的精神世界。
    虚幻的铠甲加身。
    一把深黑的手枪出现在李乐手中，身体迅速修复。
    他瞄准图尔卡斯，不再废话，只是在敌人的光束攻击下开火。
    子弹被大时钟加速。
    无数棋子与扑克牌为其保驾护航。
    子弹被雾气拦下。全球的雾气散了，只有眼前的一点雾气没散。
    李乐能看到雾气之下的东西。
    那是数不清的光球，是人类无数欲望的集合体，是权力，也是金钱，更是足以碾压一切，相当于整个地球的力量。
    这便是神明。
    图尔卡斯代表自然界的伟力，也拥有大量人类的欲望和信仰。
    当他将分散在全球的力量拿回来后，哪怕李乐等人再次合体，也绝不是对手。金色的光柱如剑般扫过，切割敌人的身体。
    “你们根本无法理解神明的伟力！靠多人叠加起来的虚假力量是无法战胜我的！”
    “少废话了，如果你真的像你说得那么强，就先击败我们再扯这些有的没的！”李乐的身体分开又愈合，一杆长矛出现在手中。
    他身上有很多武器，从冷兵器到热武器，全都是人类文明历史上使用过的。
    自最早的打制石器开始，到磨制石器，青铜器，铁器，火器……人类的工具，科技，武器都是一起进步的。超凡力量是一次革新，但对人类的发展史而言并不算什么特别的节点。
    这些人类的武器与层出不穷，一个碎了接着一个，终于摧毁了神皇的光束攻击。两人都变成了赤手空拳的状态。
    李乐一拳打在神皇脑袋上。
    随着对方的一声怒吼与还击，他的合体状态再一次被打碎。
    神皇身上的金色战甲与雾气相融，残缺的部分开始修复。他伸手提起倒地的李乐，捏住他的脖子，一股强大的力量散发出来。
    下一刻，神皇手中的光芒却消失了，金甲与雾气一同黯淡下来。
    李乐挣脱他的手，在地上咳嗽起来。
    他的指尖夹着一张塔罗牌。
    那是逆位的世界，最后一张主牌。也是李乐留到现在，终于能用出来的底牌。
    ps，今天的更新，再打一两章，决战就结束了。正文也差不多该大结局了。然后就写番外。卷末总结，如果到时候我有空就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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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在作品相关里的几个开头大家也看看啊，更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