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与伸出手碰它羽毛,桃桃道:它脾气不好,会啄你的。
可谁知富贵并没有像啄佳诺那样啄他,它扇着翅膀停在半空,拿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男人的指尖。
桃桃算是明白了。
这鸟并不是脾气不好,而是看人下菜,它其实是只傻鸟,根本没什么认主之说。
桃桃把手上邪祟的黏液抹在树皮上,朝营地走了回去。
夜里无人看管,万一起风,火苗很容易烧着帐篷,因此学生们入睡前把篝火熄了,只剩小小的几簇火苗在那里苟延残喘地燃烧,火堆旁还有些热量,桃桃和林泉坐过去取暖。
陶与也坐了过来,他把火堆重新生了起来:你可以睡我帐篷。
这话刚才崔玄一也说过,桃桃感到费解,原来山下的男人都是这么善良绅士的吗?可是她并不想和陌生人睡在一起,于是指着林泉问:你说的是我,还是我们?
随你。陶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今晚我守夜,不会进去。
桃桃想了想,也不客气,起身钻进了陶与的帐篷。这风实在太冷了,昨晚下飞机时就冻着了,再吹一会说不定会感冒。在山里感冒可不是件好事,前方未知的危险重重,总得保持好的状态。
林泉依然坐在篝火旁,火光映在他脸上,荡漾的迷蒙的影子。
陶与填了把柴在火堆里,突然问道:你们什么关系?
林泉:孤男寡女一起进山,能是什么关系?
她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她不认识你,只是碰巧吧。
陶与手里的木柴咔嚓在火里烧成两截,两个男人各自守着火堆的一边,谁都没有再说话。
静夜。
一双枯白的湿手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缓缓爬出,慢慢在地上挪动,直至帐篷边停下。
它指甲尖利,刚要划破帐篷的防水布,却被一道粉蓝色的光芒弹回了草丛里。
桃桃卷在帐篷里睡觉,睡梦中似乎闻到了臭味,不耐烦地皱了皱鼻子。
帐篷到草丛之间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腐臭水渍,粉蓝色的光芒萦绕着桃桃的帐篷,和草丛里的湿手对峙,许久后,那手改变了方向,朝远处的学生们的帐篷爬去。
富贵半夜被一股味道熏醒,它飞下树来视察,在桃桃的帐篷外看见了一条熟悉的鱼。
它浑身粘满了泥巴,一动不动死了一样躺在地上。
富贵连忙飞过去,发现它还没有完全死,只是力竭了,那鱼蓝灵灵的眼珠子盯着它瞧,眼里满是绝望。
富贵想了想,叼住了鱼的尾巴,费力地展开翅膀,朝溪边飞去。
桃桃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尖叫声吵醒,她套上衣服走出帐篷。
只见大家都已经醒了,佳诺和艾琪缩在一起,小珍则躲在白菲儿身后,崔玄一和桃桃一样刚刚睡醒,还在搓着眼睛,陶与和林泉坐在篝火边,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营地中央。
在那里,那个叫东俊的男生静静站着。
佳诺说:刚才睡着睡着有人进了我帐篷,我吓了一跳,就叫出来了。
艾琪说:就是东俊,我亲眼看到了,他蹲在佳诺身边,佳诺叫了一声他就跑出来了。
周围群山环绕,深林悄寂,听不见一点虫鸣,只有夜风在凉飕飕地吹拂着。
桃桃心里突然间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那是种很奇异的感觉,仿佛是对环境里某种危险因子的预知,身上所有汗毛在一瞬间猛地挺立起来,紧接着,冷汗不受控地冒了出来。
林中的风停止吹刮,世界陷入寂静之中,只剩一盏惨白的月亮悬于漆黑的夜空。
桃桃抬头看天,月亮被蔓延过来的乌云遮住了半边,山林暗了下来。
东俊静静站着,既不动,也不说话,身体笔直而僵硬,翻出来大半的眼白空洞而呆滞。
出于本能,桃桃觉得男生此刻的怪状很危险,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
高晖一听佳诺的话火气就来了,他走到东俊身边,重重给了他肩膀一拳:东俊你有病吧?大半夜的干嘛进佳诺的帐篷?怎么说都是个带把儿的,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
乌云彻底盖住了月亮。
高晖话还没有说完,骤变突生,一阵尖利的惨叫声就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东俊尖锐的指甲抠住了高晖的肩膀,他偏头,一口咬住了高晖脸上的肉,顿时那脸皮崩裂,血肉齐流。
女孩们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这只有恐怖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一幕。
桃桃也瞪大了眼睛,并不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太过离奇血腥,而是因为她看见了些别的东西。
在那发疯撕咬同伴的东俊的肩膀上,趴着一个白衣女人。
女人抬起脸来,一张畸形的白面毫无血色。
她眼眶空洞漆黑,在这苍茫的深夜之中,歪着鲜艳的红唇朝看不见她的众人咧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第44章
阿与,你的剑就像你的人一样正经。
高晖的脸被啃得血肉模糊, 发出痛苦的尖叫。
佳诺大喊道:天啊,快救救他
她自己的腿已经完全软了,如果不是艾琪托着几乎坠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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