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壁陡峭,山上物资缺乏,山下人或许有将山上人救下来的办法,也许过去不行,但未来未必不可以。
南宫尘问:如果是你,在看到冰山将融之时,会怎么做?
阻止他。
阻止不了呢?
桃桃沉思,一时想不出办法。
南宫尘嗓音清冷:世人总以为自己是命运的掌棋人,孰不知都是棋子。
桃桃:你说的不止是一个故事吧?
这一次,南宫尘没有再说话。
桃桃垂下眼,盯着脚下的悬崖发了会儿呆,她忽然说:我昨天敲响了帝钟。
我知道。他那时在场,更被帝钟伤得很重。
我为什么能敲响帝钟?桃桃仰头看向他,它该是你的法器,又为什么会伤你?
南宫尘俊美的脸上满是平静。
桃桃问:因为你把心给了我,所以帝钟认不出你了,对吗?
你都知道了。
师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桃桃垂着眼睫没有看他:把心给了我,这样做值得吗?
南宫尘声线温柔:帝钟认主,而桃桃,是我的主,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是想这样做。
桃桃听了他这句话,头更低了。
很久后,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真的是这样吗?
南宫尘短短怔了一瞬。
她自嘲地一笑:你眼睛在看我的时候,心里在想谁?
静夜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雪,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
平时她总喜欢将头发高束着,今日却让它散在耳侧。
乌黑的发衬得她脸颊清透白皙,也衬得她比往常看起来宁静许多,甚至多了一分脆弱。
昨夜在这里,她吻了他,又在他手里塞了一枝杏花。
那时她心里不知有什么在乱撞,回屋后更是一晚没有睡好,虽然第二天眼圈有些黑,但她心底却一直雀跃。
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厢情愿,不过是个笑话。
是你。
是你。
他这样说。
桃桃脑海中回忆起那日见到行香子之后他的种种表现,觉得从前关于南宫尘的想法并不是错觉。
她一直都认为,他的温柔不过是假象,面具之下冰冷而随时会发疯的那个才是真的他。
关风与虽冷,但和他不同。
一个是外冷内热,实则温柔。
一个是看似温柔,实则内心对天地万物都漠然冰冷。
不在乎所有,不关心一切。
就算宇宙下一秒在他眼前爆炸,凡人深陷炼狱之火,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他为什么要皱眉呢?
凭他从前种种,这世间苍生确实不配得到他的善意与温柔。
桃桃想问他与寂静之主的事,想问为何当年寂静之主会死在他怀里,她又为什么会变成暗灵师。
可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不是没有问过,就算她问,他也不会回答的。
师祖说,我没有前世。
仅凭七岁那年阿修罗的一面,不足以让你这样喜欢我吧?
她轻声呢喃,像是说给自己的听:骗子。
她撂下两个字,转身离开了断风崖。
南宫尘想要拉她,可他抬起了衣袍,袍管之内却空空荡荡的,没有手。
他放下手臂,望着桃桃的背影,拧起了眉头。
第145章
只要能看你平安喜乐就够了。
清晨, 万籁皆醒。
桃桃一夜没睡。
她将窗子开了一条缝隙,透过小缝整个晚上都在看窗外的细雪。
窗台上南宫尘插的那枝杏花被雪色沁着,添了一分冷白色。
昨晚她走了, 南宫尘没有跟来,也没有解释。
桃桃抱膝在床上看了一整晚,脑子里空空的, 一夜过去, 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太阳出来, 混沌界的温度又上来了。
昨夜的雪积在地上不一会就融化了,丝毫看不出夜里下过雪的痕迹。
桃桃顶着略微泛黑的眼圈走到院里时,元天空和匡清名正在下五子棋,段某闲来无事也在围观。
段某问:你不考研了?最近都没看你背书。
匡清名扶了扶眼镜:爷爷铁了心不让我出混沌界, 天天找人盯着我, 想溜都难, 这几天要先假意放弃让他们放松警惕, 到时候再找机会偷偷溜出去。
他说完看见站在段某身后的桃桃,眼神瞬间直勾勾地盯着她, 元天空和段某也直勾勾地盯着她。
桃桃抹了下脸, 没有脏东西。
元天空放下五子棋,站起来将桃桃按在自己的凳子上。
他殷勤地替她按捏肩膀, 肉麻得令桃桃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段某将早餐推到桃桃面前:您吃。我回去仔细想过了, 李鹤骨的屁太难搞, 不要了。以关风与的性格要是被他发现我偷他屁他估计会打死我, 但你好说话, 你什么时候放屁记得和我讲, 我提前拿着罐子过来准备接好。
桃桃被他们的异常搞得有些害怕, 她站起来远离他们:你们干嘛?
元天空眨眨眼:李鹤骨今早在混沌界宣布, 以后你就是混沌冢鸣钟人的继承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