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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审阴判阳
    第151章 审阴判阳
    早上八点,阳光明媚,正是一天的人流高峰。
    一位快要迟到的女上班族拦下一辆的士,“师父,湾仔码头。”
    开车的中年人听到湾仔两个字,连连摆手摇头,“这位靓女,今天湾仔那里去不了。”
    女上班族微微一愣,“封路了?港府怎么不通知?”
    的士师父一脸愁容,“确实是封路了,不过不是港府封的。”
    这样的一幕今天发生了上千起。
    湾仔区的小商小贩们明显感觉出今天的不对劲。
    那就是太堵了!
    好像今天一瞬间,湾仔的各个交通路口都发生了车祸。
    车祸也不大,就是小擦挂。
    但是下车的人就像是主动找事情一样,将车横在路中间,就是不挪开,主动和被撞的人发生口角,一耽误就是一两个小时。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远远不足以说明问题。
    各个巴士站的人等了半天,就是不见任何巴士来,的士也是一样。
    湾仔警署今天也空空荡荡的。
    不只是交通警,连文职人员都派出去调解交通了。
    一开始马魏明还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劲。
    但是当各个路口都被堵住,让他马上联想到十年前的那场事情。
    他脸色阴沉如水,就像是黑面包公,几番思考,最终拨通了洪兴总馆的电话。
    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懒洋洋地声音,“是马署长啊。”
    对方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打电话过去。
    马魏明想到线人的汇报,疑声问道,“蒋天养?”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是我,马署长看来还记得我的声音,几年不见,马署长越来越意气风发了,听说还要高升一步,我这里就提前恭喜马署长了。”
    “别和我瞎扯犊子!”
    马魏明恶狠狠地问道,“你今天让底下的人堵了湾仔,就不怕我扫了你洪兴全部的场子!”
    蒋天养以一个舒服的姿势将电话递给坐在对面的雷公。
    雷公叹息一声,接过电话,然后说道,“老马啊,是我,雷公。”
    三联帮坐馆雷公?
    马魏明愣神了一会儿,然后冷声说道,“这件事你们三联帮也在里头?”
    雷公说道,“马署长,不是我们在里头,是我们所有人都被逼无奈啊。”
    “被逼无奈。”马魏明冷笑道,“我怎么逼你们三联帮了?”
    雷公摇了摇头,“林默生那个年轻人太有冲劲了,马署长的山坳里养出了真龙,我们现在不如来个君子协议如何?”
    “如今港都大变在即,我们所有社团保证马署长成为警界第一人,但马署长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可好?”
    “或许在林默生这位年轻人眼里,世界只有黑白,但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是黑白灰三色啊。”
    港都警界第一人。
    好大的口气!
    马魏明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警帽,“我可不是雷洛,而且警察也不是你们这群匪选出来的!”
    旁边的蒋天养听得扑哧一笑,接过电话说道,“马署长,我们可是民啊,大大的良民,三十万张选票呢,港都是讲法律的,我们没有犯法,难道马署长将我们都抓起来不成?赤柱监狱可不够关!”
    见电话那头的马魏明没有答话,蒋天养继续说道,“如今港都大变在即,那些鬼老也不想要港都好过,如果马署长将希望寄托在港府,我觉得大可不必,他们正希望拿这件事做文章呢。”
    说完了硬的,蒋天养开始说软的,“我们也没别的意思,三天后港都社团在状元楼设宴,恭候林警官和马署长大驾光临,我们互相之间,调解一下误会。”
    马魏明将手中的电话挂断,他坐在椅子上思考了半晌,仍然没有找到破局之法。
    他想了想戴上警帽,推着轮椅下楼,向阴阳路城皇庙而去。
    正在炼制五帝钱的林默生听到手下武义进来禀报,说老马来了。
    林默生哈哈一笑,老马这就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来,挑了一串五帝钱,丢给武义,“赏你的。”
    说罢,他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炼了一天的五帝钱,确实也该活动一番了。
    武义兴高采烈地接过五帝钱,戴在身上,一道人道气运贯通他的【阴神兵】之体,让他修行更近一步。
    “谢将军!”
    武义抱拳,跟上林默生。
    来到城皇庙阳间的偏殿会客室,林默生看到一脸优哉游哉品着茶水的马魏明,笑嘻嘻地说道,“马叔,你不急啊?”
    马魏明没好气地看了林默生一眼,“你都不急,我怎么急?”
    他将今天蒋天养和自己的通话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林默生来了兴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急?”
    马魏明放下茶水,“以你小子的性子,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早就提着刀找上门去了。”
    林默生一拍手,“果然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马叔。”
    随后他看向马魏明,“马叔,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处理?”
    马魏明思索了一下,“他们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能怎么处理?先虚以委蛇,等过几年,自然有人秋后算账。”
    林默生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我林默生不喜欢秋后算账,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马魏明来了兴趣,“那你怎么处理,总不会真的杀个血流成河吧?这里不是霓虹,你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
    林默生耸了耸肩,“我又不是杀人魔,他蒋天养既然认为自己是民,那么我们就依法处理呗。”
    马魏明眼中闪过一抹阴翳,“但鬼老那边恐怕如蒋天养说的,乐得看到如此局面,不会给我们批那么多逮捕令。”
    林默生一挥手,“我林默生行事,何须看鬼老的眼色!”
    他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走出偏殿,突然对着马魏明问道,“马叔,你可知道城皇神职为何?”
    马魏明认真思考一番,城皇神职众多,但总归来说,就四个大字。
    “审阴判阳?”
    林默生看着面前香火鼎盛的城皇庙,伸出右手,一朵灶火点燃,正大光明,不可度量。
    “这审阴我林默生做过几次,判阳倒是第一次做。”
    突然,他厉声喝道,“五百城皇兵何在?!”
    随着林默生的喝声,不管是城皇庙内驻守的阴兵,还是在大榆岛内驻守的阴兵,都瞬间感应。
    化作一团团阴风,呼啸着来到林默生面前。
    等兵马到齐之时,林默生也没有闲着。
    手中灶火以【百家焰】之能,配合耳中人,检查今天白天闹事之人。
    素攀这位城皇爷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在林默生身边,配合自身神通和易衍,核实一个个名单上的人。
    等到阴兵聚齐,素攀点住林默生手中的灶火,以火为墨,虚空中写下一个个名字。
    那橘红色的灶火落地化作一枚枚火签,上面押着犯事之人的姓名,所犯之事。
    “黑白缉拿何在?”
    早已经列队在阴兵阵前的小十四和小十五立马上前,领命道,“下官在。”
    素攀身穿大红色城皇冠冕,言道,“去将犯事之人魂魄拘来,按律受阴司之刑,好叫他们这等枉法之辈知晓,那阳间律法审不得,举头三尺,自有正神报应。”
    “遵命!”
    黑白无常领了命,一位位阴兵整肃地分了火签,提着枷锁镣铐,化作一道道狂风呼啸,从城皇庙四散而出。
    一时间城皇庙阳间的香火炉火光冲天,化作冲天火龙,烧红了阴阳路的半边夜色。
    老马看到这一幕,眼中似哭似笑,“原来这就是审阴判阳啊。”
    湾仔铜锣湾。
    陈浩南的大本营。
    陈浩南脸色阴沉如水,看向旁边的山鸡,“我不是让你约束弟兄们,不要掺和这件事吗?”
    今天古惑仔们威吓的士司机,堵住马路,自然也有他铜锣湾一份。
    山鸡苦笑道,“大哥,之前社团内就怀疑你和林默生走得太近了,所以连刀疤强那烂仔都上位了,你还没有成为话事人。”
    他犹豫一下说道,“若这次整个港都社团都出手,我们再不出手,恐怕连铜锣湾都坐不住了。”
    陈浩南一时间有点气短。
    夹在林默生和社团之间,他里外不是人。
    如果林默生和他是兄弟还好。
    问题上林默生就没有正眼看过他,自己也只有甘子泰的交情能够护身。
    但真的能够护身吗?
    他忠心耿耿的小弟肥仔开口道,“南哥,今天的事情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他林默生要我这个小虾米赎罪,我去蹲大牢就行,不过是和别人堵了一下路,我就不信他能判多少年。”
    陈浩南叹息一声,“你不懂,他林默生不是那种守法之辈。”
    陈浩南话音还没有落下,只见仓库的灯剧烈的闪烁起来,一道道阴风灌入大门内,让穿着短袖的众人偏体生寒。
    陈浩南有过被拘魂的经历,最先反应过来。
    他一个箭步,来到仓库中间供奉的关公像前,拿起线香。
    不过几秒钟后,他脸色就变得苍白。
    因为他怎么也点燃不了手中的线香,就是黄色的线香在长明灯中滚了几圈,仍然没有一点点燃之感。
    这时候一双手从旁边伸出,按住陈浩南,接过他手中的线香,轻笑道,“平时做恶事,今朝来拜神,这有用吗?”
    陈浩南转头看向来人。
    对方极其年轻,和自己手下的小弟差不多年纪。
    不过身形魁梧,穿着一件木甲,木甲的正面,活灵活现地生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鬼神之脸,腰间一边别着一柄战刀,一边别着一串五帝钱。
    虽然和生人没有两样,但是给陈浩南的感觉,远比当初遇到的‘黑白无常’恐怖。
    武义先是接过香,在长明灯中一滚,让人惊奇地是,他竟然一下就点燃了香。
    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关圣帝君上香祝祷道,“阴阳路城皇庙座下武义,奉城皇素攀和将军林默生之命,捉拿恶人。”
    鸟鸟青烟之中,陈浩南绝望地看到关圣帝君神像缓缓闭眼,整个神像向后转,背对着陈浩南,显然以后都不受他的香火。
    肥仔牙冠打颤,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话音刚刚落下,一道拘魂的枷锁就上了身,拖出来如烟的魂体,跟着武义来的阴神兵冷笑道,“咋了,做坏事还有理了,等到了城皇庙,有你的罪受。”
    旁边的小弟们哪看到过这种阵仗,疯了般向外跑去。
    不过武义冷笑着手持火签开始点名,“赵山河,陈友谅,薛常······”
    一个个被他点到了姓名的,瞬间被定住魂魄,肉身还向前跑了几步才跌到。
    武义笑着一一上了枷锁,然后对陈浩南说道,“你小子幸运,今天名单上没有你。”
    说罢,他就和同事拉起神色呆滞的魂魄,向外走去。
    陈浩南脑海中千思百转,突然喊道,“我和甘子泰有旧!”
    武义停了一下,说道,“这事你求头儿也没有用,放心,他们罪不至死,只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你将他们肉身看好,自有回阳之时。”
    武义带着魂魄,穿门而出。
    陈浩南一脸纠结,最终他打电话先叫人照顾好几人的肉身,然后孤身向阴阳路城皇庙而去。
    魂魄飞行极快,周围的冷风刮在身上,就跟刀子一样。
    原本浑浑噩噩的肥仔被冷风一刮,神色稍微清醒了过来,他知道现在再硬着脖子就是找罪受。
    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前面领头的武义,“这位鬼神大哥,我们这是去哪?难道是阴曹地府?”
    武义嘿然一笑,“我可不归阴曹地府管,你小子白天的时候敢在我家将军地盘上捣乱,等会儿有你的好处受。”
    肥仔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才发现自己没有口水可以咽下。
    这个时候山鸡赵山河也清醒了过来,他色内厉荏地说道,“林默生这般随意拘拿阳人魂魄,就不怕阴曹地府怪罪?”
    武义哈哈大笑,“哟,现在知道和我们讲律法了?等会儿就让你知道阴律的严苛!”
    还没有等赵山河从武义那里套出更多的话,他们就到了地头。
    只见灯火通明的城皇庙,香火鼎盛,燃起几米高的赤红火柱。
    明黄色的重檐庑殿顶,只有鬼神可见的神力如龙,色泽五彩,垂下四道帘幕,如同华盖。
    大殿正门打开,笔直的敬拜大道上,一只只恶人魂魄被阴兵们拖拽着走入阴阳狭间。
    任凭他们讨好,咒骂,怒吼都无济于事,若是吼得凶了,还会被阴兵拳打脚踢一番。
    那阴阳狭间中,不断传来鬼哭狼嚎之声,在夜色之中听得渗人。
    举头三尺有神明,莫怪城皇律法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