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准时的叶孤红
阴雨连绵不断,海上的风浪也如同苏醒的勐兽。
这个时间,几乎不可能有渔船出没,一艘黑色的潜艇在水下游弋,达到指定地点之后缓缓上浮。
这是一座在地图上都没有标记的岛屿,勘察人员就像是故意忘了这座岛一样。
岛屿周围,风浪出奇地平静下来。
潜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清虚道人手中的天皇令发出一股如同针尖的力量,刺穿了包围小岛的力量帮助潜艇靠近小岛。
“还真是花费了不小的代价啊。”
清虚道人从潜艇狭窄的舱室之内钻出来,看向面前的小岛。
这座岛屿因为李文君族人上百年的供奉,加上大黑佛母和毗湿奴力量的侵染,已经成为了半实体,半神国的存在。
能够同时存在于阴阳狭间和现实世界中,飘忽不定,因此没有办法被地图记录。
“你们先回去吧。”
清虚道人紫色的衣袍飘飞,抛出一艘木筏,让里昂,李文君两人坐在木筏上,然后对着潜艇里面的人吩咐道,“你们不要在周围逗留,趁着我给你们的符箓还有效,赶快回去。”
“是。”
潜艇得到清虚道人的吩咐,缓缓下沉,再次如同游鱼一样离开。
李文君虽然离开了有一段时间了,但仍然记得岛上的一切,指引着清虚道人的木筏停靠在岛上的码头。
码头上有数十艘渔船,但这些渔船已经长时间荒废,铁锈和贝壳长满了船底,甚至腐蚀了船舱。
有着天皇令的庇护,三人悄无声息地上岸。
这里即使已经被大黑佛母转化成为半神国的存在,但她毕竟隔着根本界的绝地天通,加上天皇令的阻隔,暂时无法发现清虚道人,除非岛上的人向大黑佛母祈祷。
但大黑佛母的信徒有一个奇怪的规矩。
那就是第一次祈祷,或者交易之后,他们的本名就献给了大黑佛母。
所以直呼对方的姓名,或者直呼大黑佛母的尊名都是禁忌。
三人顺着李文君的指引,从船坞的小路上,向村庄而去。
突然,一位五十岁的中年老男人提着马灯向着船坞走来,对方是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因此皮肤黝黑,如同盐碱地一样,显得格外苍老。
“这是三叔公。”
李文君小声说道,“三叔公很想要离开岛,所以在岛之前还能够和外界连通的时候,经常到船坞这边来,就是想要听靠岸的渔船讲讲岛外的故事。”
随后,李文君悠悠叹息一声,“可惜三叔公已经死了,再也无法离开岛屿了。”
李村的居民们信奉大黑佛母,最开始确实得到了大量的好处。
这些好处巨大,甚至包括了起死复生。
这种真正神明才拥有的力量更让村民们疯狂的信仰起大黑佛母来。
直到大黑佛母开始索要村中新生的婴儿作为祭品。
人们无力反抗,只能够尝试逃跑,但逃跑之后他们才发现,凡是被大黑佛母起死回生过的人,再也无法离开这座岛,就像是和岛屿彻底融合在一起一样。
也就寥寥十几个年轻人,才从岛中‘逃了’出来。
不过他们也都是如李文君一样的‘诱饵’,早就被卖给了大黑佛母,到时间之后,不仅自己会回到岛上,还会牵引来无辜的人到岛上。
马灯的微光照破黑暗,三叔公看到了清虚道人和里昂两人,他眼珠子动了动,靠近,小声说道,“两位,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里昂嬉皮笑脸地说道,“外面那么大的风浪,我们的小船可没有办法离开。”
三叔公叹息一声,最后开口说道,“那两位就跟我来,不过岛上规矩多,两位一定要遵守。”
三叔公提着马灯在前面领路。
这两个外乡人到来他并不觉得奇怪,这座古怪的岛屿时常会出现在南洋各个海域,将普通的渔民们卷进来。
其实大黑佛母对这些被卷进来的普通人也没有多少上心,所以只要他们守规矩,还是可以离开的。
可惜绝大多数人都被岛屿上的种种奇异吸引,最终留在了这座岛上。
走了十几分钟的路,一座修得还算可以的村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些村子有着浓厚的佛庙风格,周围有大量的果树,硕果累累,果子有婴儿头颅大小。
可惜在夜晚之中,鸦雀无声,连狗叫,甚至是虫鸣都没有。
三叔公打开了自家房门,然后点燃油灯,祖屋之上供奉着一尊大黑佛母像,只不过佛母的头被一红盖头挡住。
这也是岛上居民们对佛母的态度,一方面他们渴求佛母的力量,另外一方面,他们又忌惮佛母的力量。
三叔公将里昂和清虚道人安排在客屋之后,就准备离开。
里昂撇了撇嘴,“主人家,没有吃的东西吗?”
正要离开的三叔公身子一僵,然后开口道,“家里面没有吃的东西,岛上的东西也不好吃,两位客人水土不服,最好不要采野果吃。”
清虚道人赞赏地看了一眼三叔公,“无量天尊。”
里昂看向旁边的李文君,“没想到你这个三叔公人。”
李文君无声地叹息了一声。
三叔公似乎无法看到李文君,他沉吟了片刻之后,怕里昂晚上偷偷出去摘果子吃,于是开口说道,“如果客人们不介意,可以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吗?”
里昂听到这话,顿时来了劲,在烛光照耀下,脸一半黑,一半白,低声说道,“三叔公,你听过纯白天女吗……”
······
爪哇市最大的港口。
最近连绵不断的风雨,所有的渔船都已经靠港,准备迎接风暴来临。
这对南洋之人来说习以为常,特别现在又是雨季。
当然对于权贵来说他们并不担心雨季出海,倒是今天有一场盛大的赌局他们不得不出席。
不仅仅是因为高进和陈金城两人的争夺,消息灵通的他们已经知道,高进和陈金城背后,代表着南洋佛法的一次巨大变革,这会将所有人都牵扯进来。
一辆辆豪华的进口车停靠在码头,权贵们下了车,互相寒暄了两句,手下打着黑色的大伞,等待着今天的主角。
两位主角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黑色的迈巴赫打开,走出澹马锡赌王陈金城。
紧随而至的黑色宾利也打开车门,走出高进以及上山幸。
这次的事情上山幸不得不来,因为一开始的赌局,就打着他替父报仇的名号,虽然现在赌局的实质已经改变。
变成了林默生和婆罗浮屠寺,大乘佛教和上座部佛教的对赌。
虽然改变了很多,但是一些东西还是没有变。
陈刀仔不知道怎么的,混在人群中,见高进出来,顿时挤了上来,高声说道,“高进,小心你堂弟这个扑街!”
高义脸色一变。
高进看了高义一眼,然后笑呵呵地说道,“怎么,陈先生喜欢来下马威,找个人来挑拨离间?”
陈金城弄不清楚高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一边抽着雪茄,一边说道,“我还以为是你的人呢?”
“还不算我的人。”
高进高深莫测地说道,“今晚上如果活下来才是。”
陈金城的面皮抽了抽,他真的不想要和高进拼得你死我活,他可是准备过七十大寿的人啊。
最终想起本因和尚的承诺,陈金城很有风度的指了指登船梯,“请。”
高进点了点头,对身边的瘦猴说道,“将那个人带着。”
瘦猴走到陈刀仔旁边,然后拉着陈刀仔,跟着高进登船。
陈刀仔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东西,所以没有废话,跟着高进,同时挤了挤高义。
众人上船之后,大厅已经不知道赌桌,等周围的宾客们一一落座之后,船长钟叔开口说道,“本来是准备离港赌博的,但现在看来船是没法离港了,就在港口赌,两位觉得如何?”
高进耸了耸肩,“我没有问题。”
陈金城道,“我这里也没有问题。”
“那么赌局金额是……”
高进示意旁边的手下拿出一箱准备好的资料,“我手中现在一共有十亿美元的资产。”
他转动一下小拇指上的戒指,看向陈金城,“我估计你最多也就七八亿,算了,就当我尊老爱幼,算你十亿吧。”
观战的所有人,即使位高权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
90年代的十亿美元,足够两个小国发生战争了,这也是高进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家,有林默生在,他已经有足够的武力守住这份家业了。
陈金城抽了两口雪茄,事情一开始就出乎他的预料,高进根本不用自己激,一开始就直接赌身家。
他抽了两口雪茄之后,才发现根本没有点燃。
手下递过打火机给陈金城,陈金城推开,然后说道,“好,就赌身家,不过这还不够,高进,我要和你赌命!”
高进轻笑道,“这可就划不来了,我现在满打满算才四十岁,你都要过七十大寿,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怎么和我赌命?”
“加上这个,应该够了吧。”
陈金城取出一方菩提木舍利盒,盒子中温和的佛光照耀,所有人的心情都平息了不少。
高进点了点头,爽快地应下赌局,“确实够了。”
高进应下赌局之后,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陈金城这边爆发,将整个赌场笼罩。
瘦猴眼皮动了动,对高进开口说道,“是契约的力量。”
高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然后就是双方开始验牌。
高义正准备帮高进验牌的时候,被高进伸手拦住,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一个人,她穿着牛仔裤,套着女士t恤,头发湿漉漉的。
“抱歉,飞机晚点之后,出租车又翻车了,没办法,我只有跑过来。”
叶孤红好看的眸子灵动地环顾四周,“我没有来晚吧?”
高进哈哈大笑,“没来晚,时间刚刚好,看来是天助我们。”
叶孤红点了点头,她这个绝世倒霉星居然没有晚点,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天助。
有服务生递过来一条毛巾和毛毯,叶孤红笑着推开,一股沛然的气血之力化作蒸腾的气焰,不过几十秒钟,就将她全身烘干。
所有人顿时不敢再小瞧这个才赶来的女人,甚至向旁边的人打听她是谁。
最终得到一个消息。
她就是那位要在南洋推行大乘佛教的林默生的妻子。
所有人都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果非凡人。”
烘干了身子,叶孤红走到牌桌前,陈金城多看了叶孤红一眼,身旁婆罗浮屠寺的罗生和尚也走到牌桌前,两人都验了牌,分别对陈金城和高进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这次陈金城没有使用小手段,首先他不信任高义这个小瘪三,第二这里被契约之力笼罩,如果无法保证‘公平’,那么第一时间就会被契约反噬。
双方验牌之后,叶孤红坐在了高进身后。
发牌员开始发牌。
高进一张红星小二,陈金城一张黑桃a。
“黑桃a说话。”
发牌员示意道。
陈金城看了一眼高进的牌面,笑道,“今天看来是上天助我这边啊。”
“五百万。”
高进没有看底牌,随意地将代表五百万的筹码扔下,然后再推了1亿。
陈金城脸色大变。
高进不看底牌?
他看向高进的小拇指,他并没有转动小拇指上的戒指。
陈金城看了一眼自己的底牌,黑桃q。
他看向旁边的罗生,罗生轻轻地摇头,示意还没有找到林默生,也没有到动手的时候。
这场赌局不仅仅是在赌桌上。
陈金城将牌扣上。
高进哈哈一笑,将自己的底牌翻开,一张梅花七。
他眼睛微眯,脸上带着笑意,但却很谨慎,“陈先生,都赌命了,还这么小心啊。”
陈金城慢悠悠地点燃雪茄,“年轻人,小心驶得万年船。”
高进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指了指外面的风雨,“这么大的雨,就算是万年船也会倾覆,如果不搏一搏,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而且陈先生,你还没有过七十大寿吧?这么急着上贼船,现在下不来的感觉不好吧?什么时候赌王在牌桌上赌,还要看别人脸色了?这可是赌徒大忌!”
虽然知道这是高进的攻心战,但陈金城脸色还是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