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
    江游眼皮一跳。
    就听海奥森继续开口，“父王耗费诸多宝物，最终勉强保住莫拉性命。”
    “没有完全蜕变成人，也不再是纯粹海妖，她成为了非人非妖一样的存在。”
    “后来我们发现莫拉的歌声，甚至她本人散发的气场，都能够抚平人们的不安与痛苦，让情绪变得宁静下来。这是她劫后余生诞生的新能力。”
    江游了然，“所以，有了莫拉之后，民众们的情绪应该稳定许多了吧。”
    “是这样子。噢，我刚才说的不太准确，不应该用‘消除’来形容，而是‘转移’，这些大量的负面情绪，会转移到莫拉身上。”海奥森平静开口。
    江游一愣。
    “是不是很讽刺。”海奥森自嘲一笑，“父王试图寻找海妖一族的出路，大体上失败了，却又因莫拉的出现，而在某种程度上成功了。”
    “莫拉非常特殊，可以说，正是因为她才维持了奥科维……”
    “哥，你又在偷偷夸我。”
    在前方跳跃着的莫拉来到二人身旁。
    踮起脚尖，嘟囔着嘴说道。
    “夸你还不好啊。”海奥森笑着轻揉她的脑袋。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
    莫拉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看向江游，“我觉得江也很重要的，他得到了海妖环的认可！”
    “你还说。”海奥森表示不想接话。
    同样不知道说什么的江游选择保持沉默，只是时不时看向莫拉。
    这说来也巧，他一抬眼，每次莫拉也恰好看来。
    二人触电般的对视，往往以莫拉心虚般的移开视线。
    这姑娘都一百岁了，不至于思春吧。
    哦不……莫拉醒来时都在唱歌，以安抚众海妖情绪。
    她不见得有多大年岁。
    江游把进入奥科维后的所见所闻在脑海中串联了一遍，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可直觉上就是感觉“有问题”。
    这种违和的感官，让他眉头一直都是拧巴在一起。
    “到啦。”
    直到莫拉出声，嫩白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我们到图书馆了。”
    “哦？”江游抬起头，水立方图书馆映入眼中，“来时的路倒是快上许多。”
    “恩恩，我带你进去。”莫拉在前朝他招招手，“哥，你先离开吧。”
    “小心点，可别让这小子骗了。”
    海奥森不放心的嘱咐一句，随后一步三回头，直到江游二人进入图书馆。
    “好大。”
    江游惊叹。
    “当然。”莫拉傲娇的扬起小下巴，“这可是我们海妖最珍贵的皇室图书馆，只有最为优秀的王室，以及学者才有资格进入。”
    二人面前，无数细小泡泡包裹着一本本书籍。
    中间一道圆柱连接着图书馆顶，圆柱边上镶嵌着螺旋阶梯围栏。
    伴随着缓慢移动的泡泡书籍，莫拉牵着他走上阶梯。
    “你是想找深渊相关的书籍对吧？”
    莫拉开口道。
    “对，深渊，和影种相关，恩……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让我保存……”
    “抱歉江，这个确实没有办法。”
    莫拉摇摇头，并没有给出具体解释。
    江游愣了一瞬，回道，“好的。”
    这波确实是他贪心了。
    这些都是人家海妖一族珍藏的知识，允许翻阅已经很够意思了。
    “江生气了吗？”
    莫拉戳了戳他。
    “没有。”江游轻笑摇头，“我能理解。”
    “江不要生气哦，不是我不给你看，确实……”莫拉解释道。
    话说一半，一只大手覆盖在她头顶，轻轻拍了拍。
    “莫拉公主，不用想太多，我怎会因这种事情而生气呢。”
    那就好。
    少女吐了吐舌头。
    “这边，我替你整理出来了。”
    她领着江游走进一处阅读室。
    这海妖图书馆就是不一样，各种海洋植物，贝类，珊瑚做点缀，整个空间充满着梦幻色彩。
    海藤蔓织成的椅子轻轻摇晃，造型看起来就很有艺术风格。
    少女拉着他的手，把江游按在座位上。
    “呐呐，书本已经给你找好啦！”
    她指向一旁堆叠起来的书籍。
    贝壳、王八壳、鱼皮、布帛……各种各样的载体也算让江游长了见识。
    “江，你看吧。”
    江游都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莫拉便挥挥手，飘荡着不知道走去哪里。
    太怪了。
    这地方真的太怪了。
    江游揉揉眉心，思索数秒后，拿起份贝壳。
    海妖文字是一种符号结合画图的特殊文字。
    并且绝非传统意义上的“读”。
    更像是看。
    双目凝视贝壳的瞬间，思绪抽离，画卷展开。
    “深渊极为广阔，异种数量众多。”
    “不断有强大种族落幕，也不断有新的种族强势崛起……”
    “……”
    眼前闪过画面，耳边浮现呢喃。
    恍恍惚惚之间，江游读完了一整本书。
    所以这本书说的是……深渊？
    具体讲的深渊啥来着？
    江游愣住，挠了挠头。
    打开书：马冬梅。
    合上书：马什么梅？
    什么玩意儿啊。
    江游不信邪，重新来了一遍。
    嗡嗡嗡……
    画面与声音再度出现。
    待一切结束，感受着空空如也的脑袋，他砸吧砸吧嘴，多少有些茫然。
    这已经不是老年痴呆了，这是没脑子啊。
    通篇看下来，什么都没记下可还行？
    文章问题还是他本人的问题？
    稍加迟疑，江游拿起另“一本书”，轻轻触摸上去。
    下一秒，如出一辙的感官传来。
    画面放大，呢喃声响！
    呜哩哇啦，叽里呱啦。
    “……”
    睁开眼，江游喉结浮动。
    “又讲了个啥？？？”
    他满脑子问号。
    第三本、第四本……
    一连数本下来，收获几乎为零。
    “江，你有记住些什么吗？”
    莫拉托着下巴，不知何时坐在他身侧。
    “什么都没记住。”江游如实说道。
    “啊。”莫拉略有些失望，“果然不行吗，这是我们海妖一族特殊的文字，方便保存与浏览。”
    “好吧。”
    江游心生遗憾。
    他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仔细想去时，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皇室鳞甲，海妖，公主的歌声……
    这种违和割裂感在一只小手覆盖额头后戛然而止。
    “江，你的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莫拉担心问道。
    “没事。”
    江游稍稍后仰。
    他打量起四周，随后站起身，“看样子，我大概是与这些书籍无缘了。”
    一道灵光闪过。
    他忽然知道刚才那些是什么感觉。
    遗忘！
    他的的确确看到了些什么，只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将这些信息统统遗忘。
    江游晃了晃脑袋，侧过脸来，与莫拉那双纯真双眸对视。
    二人都愣住片刻。
    他轻移视线。
    海妖一族……究竟隐藏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