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绫波盯着齐烨片刻后,忽然狂笑起来。
她的声音嘶哑沉重,说话时断断续续,用尽力气有时候也只发出一个气音,而当她笑出声时,那笑声也是时有时无,像是半途中被人掐住喉咙,一会儿掐,一会儿放,恁地难听,堪比鬼哭。
齐烨也不打扰她,就在一旁听她笑,连流云都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耳朵,齐烨却好像没察觉这笑声有多么恐怖似的。
终于,房绫波止住笑声,她用一种极其怜悯的眼神看着齐烨“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笑吗”
齐烨无所谓地道“落魄之人都喜欢逞口舌之快,你说你的,我不听就是了。”
房绫波说“我笑你可悲。你们齐家的男人都这样可悲。九表哥,你对温仪公主一往情深,真让人感动。可是你知道吗你在公主眼中,就像那毒蛇猛兽一样,既让人畏惧,又令人嫌恶。我虽然没有见过温仪公主,可我常听二公主提起她,说她不止生得美貌,难得的是还有一颗干净的心,一双纯净的眼,其人行事颇有几分君子之风。而九表哥,你再瞧瞧你。你自私阴险,无耻卑劣,地地道道的一个伪君子,空有一副锦绣皮囊,内里早已经烂透了。你也配爱慕公主你的命又值当什么恐怕连公主殿下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早就知道表哥你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当初你从外面送进宫给温仪公主的各色小玩意儿,都被三公主私下截了,你知道后,怒不可遏,派了一个侍卫诱、奸三公主。如今三公主变成这副模样,表哥你就是罪魁祸首”
三公主萧忘忧之所以处处躲着齐烨,就是因为她后来才知道,那个趁着她喝醉酒上了她的床,夺了她初夜的男子,是齐烨手下的人。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敢觊觎齐烨,索性破罐子破摔,真就放浪起来。
“九表哥,你背着温仪公主做下的那些事,你真的以为没人知道吗”房绫波话头一转,又回到萧解忧的身上来“你命人假借皇后名义,在公主的饮食中放入避孕药物,又让人每日在公主面前说沈湛的坏话,挑拨他们夫妻关系。我真是可怜你,你不敢堂堂正正地求娶公主,偏偏在公主成亲后,在背后搞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妄想谋夺他人之妻。九表哥,你真让人恶心”
齐烨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但不是愤怒。
他似是极为讶异地看着房绫波“表妹,你与我嫂嫂假凤虚凰,倒来说我恶心啧啧,我总是对你心软,不肯言语伤你,你莫不是觉得你落到如此下场,还委屈你了吗”
没等房绫波说话,他又语气柔和地道“亏我好心,你派人私下买的那些个玉势,双头角先生哦对了,还有那个价值百金的缅铃,那可都是表哥我大费周章弄来,好孝敬嫂嫂的。你看,表哥我老大不小,依然为公主守身如玉,而你口口声声说与我嫂嫂情投意合,私下都玩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表妹,你才真令人恶心啊。”
一番话气得房绫波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通红,只能抖着手指着他,骂他无耻。
齐烨向来不懂得怜香惜玉,或者说,除了萧解忧和他娘亲以外,所有女人在他的眼中,都和男人没什么两样。有的能糊弄一番收为已用就留着,比如萧玉婉这样的。有的看着碍眼便让人麻利地处理掉,比如萧玉婉身边那老嬷嬷。
在齐烨看来,无论房绫波是男是女,当她与二公主做出那般亲密到冒犯齐煜的行为时,他们在世人的道德标准里,已然满身污点。
齐烨自己视道德为无物,并不代表他对主流道德标准一无所知。
房绫波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
他对她确实太过仁慈了。
“表妹,你看你出来这么久,一定想家了吧”他笑得越发和蔼,房绫波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一片。
“表哥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大表哥找你都要找疯了,我让人先送你去见你大表哥,你有什么话,直接对他说,有怨气也朝着他发泄,这样好不好”
“你你不是人”房绫波用尽力气咒骂道“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温仪公主永远都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她在别人的怀中笑颜如花”
话音还未落,齐烨一只手猛地掐住房绫波的脖子,原本挂在齐烨脸上和煦的笑容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寒。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他轻声道,手中的力道渐渐松下来,然后一把将房绫波扔到地上,看着她咳嗽不止,满脸紫胀地痛苦捂着脖子“这双眼睛,我给你留着,你且亲眼看我娶温仪过门既然你这么喜欢看别人笑,那我只好想办法让你的二公主,倒在别的男人怀中笑到让你满意了”
房绫波到此时才后悔自己的愚蠢。齐烨是一条蛇,一条浸满毒液长满毒牙的蛇,惹了他,她死不足惜,可他想要对付二公主
房绫波立刻失去了力气,瘫坐在地,突然猛地朝齐烨磕头“九表哥,是我恶心,是我糊涂,是我不对九表哥你杀了我吧,放过二公主她从小就苦,长这么大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求求你,你放过她吧你放过她吧”
“有一种人,自己痛苦,便巴不得身边的人都痛苦,仿佛别人痛一分,她的痛就能减轻一分,哪管这人对她好坏。”齐烨转身走到门口,“还有一种人,她的心里也痛,比常人都痛,然而她知道痛是什么感觉,因而她便想方设法不叫旁人与她遭一样的罪。谁对她好,谁善待过她,她都记在心里。表妹,你比我可怜,因为你根本就爱错了人。”
说罢,他带着流云离开柴房,留下愣愣傻傻的房绫波,瘫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齐烨和流云的脚步声远去再也听不见了,王禄才麻着半边身子,几乎是用爬得从柴房的后角落里悄然离开。
他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到柴房这边来。
哦,是了。他是来踩点的。他立志要救出公主,因而趁着夜幕降临便悄悄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想为他们主仆三人寻一条逃生之路。
不料,他无意中听了一次壁角,越听心里就越害怕,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不知道是他眼花还是怎地,他看到齐烨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厮流云,好像往他的方向这边移了一下,刚好挡在他与齐烨之间。
一定是错觉,错觉流云是齐烨的心腹手下,怎么可能会好心地帮他打掩护呢
王禄受惊过度,一脚深一脚浅,连滚带爬地走到萧解忧的房门口,才刚抬手敲门,恍然看到百蕴站在红着脸从外面回来。
王禄定了定神,问百蕴“你干嘛去了怎么不在屋子里伺候殿下”
百蕴“啊”了一声,一脸茫然地看着王禄,好像根本不知道王禄在说什么。
王禄拿她没办法,只好挥挥手“你回去休息吧,我来伺候殿下。”
百蕴就真的飘忽地回到厢房去了。
王禄敲门而入,萧解忧正在就着烛光做手影玩,一会儿做一个大雁,一会儿又做一只狼。
这是萧解忧年幼时最喜欢玩的游戏,她渐渐长大之后,就不玩了。
据说,这是齐皇后宫里的一个小宫女教她的。因为萧解忧小时候怕黑又怕影子,因而小宫女就哄她说,每天做手影玩,看着墙上的影子,时间久了就不怕了。
果然,那宫女没有骗她,再后来,她就只怕黑,不怕影子了。
王禄见萧解忧还有闲心做手影玩儿,心里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恨齐九公子把他家殿下都要关傻了。
“你怎么了天天垂头丧气的,还哭丧着脸”萧解忧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本宫真是后悔,早知道把你留在公主府看家多好,省得天天还要费心思猜你的心思。”
王禄赶紧过去,紧张万分地左右看看,附在萧解忧的耳边道“奴婢刚刚发现了一个秘密”
他就把刚才房绫波与齐烨的对话学了一遍,一字不差,如果不是这里不方便大声讲话,他能把语气和声调都现场还原给萧解忧看。
萧解忧听完之后,良久没有说话。
王禄又小声地恨道“这个齐烨太可恶我才想起来,原先万妙管着殿下的吃食,有时候沈世子在书房办公,公主派万妙给他送夜宵过去,万妙每次回来不是说世子不见她,就说世子把饭菜赏了下人这分明是在世子和公主之间挑拨拱火世子那般体贴殿下,样样吃的用的都给公主准备齐全的,我有几次还故意让万妙往您跟前透露几句,她都回说了几次了,后来连我都以为您心里有数呢”
萧解忧侧头看向王禄,张口问了一句让王禄恨不得把自己刚刚说的话都捡起来吞回去的冲动。
“玉势是什么什么是双头那个先生还有那个铃铛,是做什么的”
晚间齐烨正在和几个幕僚商议事情,外面有人来传“秦城县令谢大人求见公子。”
齐烨挑眉“来得这样巧。”便吩咐下人引他到前花厅奉茶,他即刻便到。
一个幕僚笑道“想必谢大人是收到皇上旨意,所以前来与公子商议该如何行事的。”
这几个幕僚都是齐首辅为齐烨精挑细选的,个个有见识,有学识,唯独有一样不好,那就是跟在齐首辅身边的日子不多,并不清楚朝中百官与齐家的区别。
不过好在齐首辅又放了一批他身边有经验的幕僚和心腹过来,这点瑕疵可以忽略不计。
“应该不是。”齐烨笑着温和道“以谢阁老的能力和谢家的实力,谢振宁最早也要明日晚间才能得到消息。他找我来,恐怕是有私事处理,我先过去看看。”
说着,又让流云吩咐厨房,给几位先生弄些酒菜来。
“夜晚天寒。几位喝点酒暖暖胃,我去去就来。”
等到齐烨出去之后,几人中年岁最长的那位幕僚赞道“九公子虽然做过官,但是这里面的门道,比咱们还精通,不愧是官宦子弟,平常听一耳朵,都比咱们寒窗苦读多年还有用。更难得的是,九公子如此大才,还能礼贤下士,处处敬着我等,实乃我等之幸啊”
众人纷纷附和,在酒菜上来之前,先开了一次齐九公子吹捧大会。
当然了,他们也不全是阿谀奉承,说得大多数是实话。
外人眼中的齐烨,就是如此,文采风流,聪慧端正,足以作为全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和领袖。
谢振宁最初也是这样认为的。
两人同为上京三公子,又都是科举出身,家世也相差不远,以前却没什么交往。
谢振宁少年时在京外的白鹿学院求学,而齐烨一直没离开过上京,后来齐烨中了状元后,便一直在外游学,很少回来,故而两人虽然见过面,私交却泛泛。
所以,当房绫波告诉谢振宁,她怀疑谢振宁被误导与温仪公主退婚,背后很可能是齐烨动了手脚时,谢振宁一直半信半疑。
他坐在花厅中等候,忽然听到一个含着笑意的温润男声“小谢大人,未能亲自出门迎接,实在抱歉的很”
说着,人就到了他的面前。
只见齐烨身着家常靛青长衫,身材挺拔,笑容真诚,眼中还有一丝诚恳的歉意,玉树临风般站在他的面前,谢振宁忙道“齐大人不必多礼,是我贸然登门造访,若有打扰之处,还请齐大人海涵勿怪。”
两个人寒暄客套一番之后,分主次坐下,有小厮上茶来,齐烨就笑着问谢振宁“我原打算明日便到县衙拜访小谢大人,没成想今日就见面了。小谢大人这一路可还好秦城不比上京,过了中秋,就会更冷,过几天,说不定就会下雪了。”
谢振宁犹豫了片刻,然后才正色道“实不相瞒,我今番来此,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想来找一个人。”
齐烨心说,终于来了。
他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找人不知小谢大人来我这里找谁”
“房绫波,就是齐大人的表妹。”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齐烨,缓缓地道“齐大人应该听说过,我与令妹曾经议过亲。这次我到西北来上任,恐怕两三年内都回不去,所以我便带了房小姐一道同来。今日午后,家中仆从发现房小姐不见踪迹,恐怕是听说齐大人到了秦城,因而来寻大人了。现下天色已晚,我想接她回去,她身体虚弱,熬不得夜。”
“你是说我表妹绫波”齐烨连忙唤来仆从“去,让人到门上问问,今日房家表小姐可有来求见过若是有,人现在何处”
仆从听命出去了,谢振宁仔细观察齐烨,发现他举止言行并不像作伪,似乎真的并未曾看到房绫波。
难道,房绫波没有来找齐烨吗
谢振宁正思忖着,仆从已经回来禀报,说门房没有见到过房小姐。
齐烨顿时急道“这样说来,表妹并没有来找我了天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儿呢小谢大人,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谢振宁看齐烨的模样,一时分辨不出他是在做戏还是真的为房绫波着急。
他想了想,转头问齐府的仆从“你确定跟门房说清楚了吗你们家门房可认得房家表小姐吗别把她当不相干的人赶出去了”
那仆从嘴快地回道“这不可能的。虽然房家表小姐蒙着面纱,但是咱们几个都是从小就在齐府当差的,看到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好了”齐烨突然喝道,“这没你的事儿了,还不退下”
仆从被齐烨突如其来的训斥吓了一跳,连忙一句话不敢说地退了出去。
花厅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齐烨端起茶碗,他的双手修长,保养得极好,能看得出来出身富贵,又加之他坐姿端正,脊背挺直,怎么看,怎么都像个胸襟坦荡的正人君子。
连谢振宁都忍不住佩服他这份沉稳,明知道他的谎话已经被揭穿,丝毫不见慌乱,连一丁点说谎被人发现的尴尬和不自在都没有,论脸皮厚度的话,谢振宁真心自愧不如。
半盏茶喝完,谢振宁终于没有沉住气,他冷冷地看着齐烨“齐大人,夜路难走,还请让房小姐与我一道回去,改日再来府上与大人叙旧。“齐烨轻笑一声,好看的唇角上扬,摇着头笑道“小谢大人学坏了,当着我的面就敢套话。好吧,我承认,绫波来找过我。但我没有见她,她后来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谢振宁没想到齐烨赖皮得如此彻底,话说得更是轻描淡写,毫无愧色。
“齐大人,”他的面色愈发冷淡下来“房小姐既然是我带来西北的,我自然要护她周全。如果齐大人执意不让她出来的话,那么,我就要得罪了。”
齐烨挑眉,好像第一次认识谢振宁似的,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小谢大人好大的官威,说得怪吓人的。”他轻轻放下茶碗,挥了挥衣袖“可惜我不是被人吓大的,小谢大人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只静候着。”
谢振宁冷脸站起来“齐大人还请好自为之。”
说完,他才要离开,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事没问清楚。
“齐大人,那日,我在礼部门口,听到有人故意提起房小姐因着我和温仪公主定亲一事闹着要自尽,后又引出一连串的误会,导致我与温仪公主退亲,我想问问齐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无冤无仇呵呵。”齐烨轻笑一声,抬起眼皮,冷笑道“小谢大人又错了,你退婚难道是我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的吗今天,我替谢阁老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
谢振宁被他戳到伤心处,脸色不由得变得更加难看。
齐烨又冷声道“不管事大事小,也不管过程如何,但凡事情不成,首先第一个须检讨自身,所有一切结果的根源,都在自身。小谢大人不妨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恕不远送。”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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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