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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物是人非
    凄冷的街道看着有几分荒芜,偶尔一两猫犬追逐,同外面的繁华热闹竟如两个世界。
    马车缓缓行驶,车内不时传来叹息。
    侍仆赶着车,“您怎么了!”
    车内传出一道压抑的男声,“触景生情罢了!”
    这里啊!曾住着王权富贵,如今繁华落尽,倒成了如此凄败模样。
    侍仆问,“那是您的府邸吗?”
    苍白的指尖撩开帘子,寻着侍仆所指的方向瞧去。
    那门前的石像已经看不清样貌,台阶青苔密布、门匾已经落了灰。
    一时间他不禁落泪,“嗯!”
    短短二十余载,他尝遍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可再看到这大门,他还是止不住悲伤。
    这里,是幼儿时坚不可摧的家,也是少年时牢不可破的笼。
    “您要去看看吗?”
    “好!”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对面传来,盔甲兵器撞击发出沉闷有力的声音。
    “我们被发现了吗?”
    他放下帘子,“无碍!”
    已经多少年了,禁军衙吏换了多少,又有几人记得他的模样。
    或许,那位也记不得自己了吧。
    他道世事无常、恼人情淡薄,恨天道不公,兜兜转转一圈——皆命!
    马蹄声越来越大,突然停了下来。
    只闻一道利落翻身下马的声音,那人道,“少将军!”
    他浑身一抖,捏着帘子的手指不由颤抖几分,“咳咳咳!”
    “何人在那儿?”
    侍仆正想询问车内人,他却先开了口,“过去吧!”
    他再次撩开帘子,那台阶青苔上多了一路脚印,少女纤细的身影没入,破败的大门再一次被缓缓关闭。
    这是琅王府邸,她就不怕被牵连吗!
    侍仆收回目光,看着牵马的少年,行了个礼,“奴与主人初到京城,尚不识路,误入此巷,望小将军见谅。”
    少年盯着马车,却一直不说‘放他们离开的话。'
    一般人会看着这里荒芜一片还往里闯吗?良久,少年脸色阴沉道,“真是误入?”
    侍仆心里一咯噔,“小将军何意?”
    “此是琅王府,车里怕不是是琅王!”未经传召,封王私自入京,可是视为谋逆!
    侍仆撇了眼车内,慌张道,“小将军慎言,奴家主人身患重疾,可经不起吓。”
    “我说的是否是假,撩开帘子便知。是不是!”
    “小将军见过琅王?”
    “自然!”
    一时间,两个人剑拔弩张。
    他道此子眼熟,原来是故友之子,
    细细一瞧,虽时隔几载,这孩子还留着儿时的几分模样,尤其这双眼睛,像、像极了!
    当年得知顾家世故,他虽有救人心思,却路途遥远,解不了近火。
    本以为这孩子也……谁知在这儿!
    本想悄悄跟来瞧瞧,便悄悄回去,哪儿想竟被这小子识破。
    此子却也不负顾相之名!
    说到顾相,却也不负奸相威名,可这么个人,功过是非谁来评说。
    戎战忍不住咳了几声,手巾捂唇不紧不慢,“令慈可康健?哦……我倒是忘了,不久前还去祭拜过。”
    血七:“……”
    侍仆:“……”
    当年轰轰烈烈的灭门惨案天下皆知、世间少一祸害。有人拍手称快、有人赞不绝口。
    戎战怎会不知,不过给血七添堵摆了。谁叫这小子老同自己不对头!
    祸害!这乱世但凡有点选择,又怎么会不想做出一番名垂千古!
    不是他恨惨了这个世道,而是这个世道恨惨了他!
    “哎!故友坟前草都有五龄孩童高了,顾侄许久未回去了吧。”
    他抬起手细细观察,从掌纹到指纹、从手背到指尖,“可怜我这细皮嫩肉帮故友拔草,谁知……”
    血七冷着脸不吭声,平静的眸中除了狠厉,不见任何情绪。
    他抚摸着匕首,“我不介意让你去陪母亲,和她做亡命的夫妻。”
    说着,血七便拔出了匕首,银刃折射光线,泛着丝丝寒意。
    侍仆真的很想远离自家这个不靠谱的主上,明明自己又打不过人家,偏偏要去惹怒人家。
    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当真见血七要动真格,戎战又怂的不行,“走!”
    打不过,跑得过!
    马车一路颠簸,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一样。
    侍仆见血七没有跟来,也松了口气,“您不怕……”
    “他不会!”顾相养大的狼崽子,品性自是信得过。只是,为何会和楚少将军一起?
    “您当心少将军?”
    “养不熟的狼崽子。”
    角落,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撑住油纸伞缓缓走了出来,往向马车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马车消失在尽头,她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就像,这里从不曾出现过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