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曲环绕的庭院,微风中隐隐传来脚步声,李语冰转过身,便瞧见身后健步走来的大将军楚江。
瞧模样,似是从练武场刚回来。
她敛下所有思绪,乖巧的站在一旁,“小女见过大将军!”
言语平静而不失涵养、举止端庄而不失分寸。
楚江也听到屋里欢声一片,看着小姐妹俩,“怎不进去?”
李语冰看了一眼扯着自己,站着都能打瞌睡的沁舞,她与妹妹虽来的早,却还是晚少将军一步。
想着未给老太君和夫人请安,这般回去也不好;少将军多年未归,定与两位长辈有许多话说,这般进去也不好。
便索性在屋外候着!
谁曾想遇见大将军。
“小女刚到,正要进去。”
楚江点了点头,便示意两姐妹随他一道入内,方踏进门踏,便猛听他高声唤道,“母亲!母亲!”
“······咳!”她有种想把儿子丢出大门的冲动。
虞娘子亦是习武之人,其实儿子进院子的那一刻,她便听到了。
只是懒得做理会。
她知儿鹤眠一心只为征战四方,扩疆土、护戎国,都而立之年了也不念着娶个贴心的妻子,
可怜她这个日日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奶奶!”
看着孙儿,那眯缝的眼睛一扫浑噩灰暗,人也精神了许多,她杵着拐走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你这臭小子,怎才回来。”
那抡起的拐杖,狠狠的敲在他坚硬的盔甲上。老太君一向宠爱这个孙儿,谁都没想到老太君会亲自动手打大将军。
虞娘子若无其事的剥着荔枝,若是个女儿,她八成心疼半天,可是这个糟心的儿子,她巴不得打他一顿的好。
楚蓝看着那抖动的锁子相互碰撞拉扯,心道‘太祖母威武!’
倒是李家姐妹,吓得不敢呼重一声。
“母亲莫为这不争气的气着自己!”
“······”这是亲娘?
楚蓝倒是瞧见了父亲身后的俩姐妹,说是同龄人玩的来,可她与李语冰,便像中间搁了道门。自己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简朴的寒暄了几句,楚蓝又跪坐了回去。
背着阿姊,小沁舞偷偷朝楚蓝眨眼睛,肉嘟嘟的小脸满是欢喜,终于又见着了四姐姐。
“四姐姐,四姐姐!”
朱红的前门大得出奇,竟可以让三辆马车同时进入。
门前的两个石狮威武至极,常人见了都惧得躲避老远。青砖绿瓦,檐牙高啄。
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女子满脸慈爱沧桑,脸上条条皱纹,银发似雪。
看着将军府的大门,“五十年了!”
一个侍卫走了下来,看着老夫人似乎有些疑惑。
“您是?”
“望禀告老将军,便说,皇族教司正三品司丞女傅于氏求见?”
于……司丞,女傅?
那不是,侍卫突然神色慌张,连忙往屋内奔去,“楚伯,楚伯!”
正厅
管家楚伯,引着于嬷嬷进来。
还未说,便见老国公甚是激动,三步并作两步走来,“于娘!”
即便触摸到于嬷嬷的脸,老国公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于娘啊!”
瞧着老国公一大把年纪了还说哭就哭,于嬷嬷说不嫌弃是假的。
这么多年,还是丝毫未变啊!
“太后懿旨,护国公听旨!”
“老,老臣接旨!”
“太后懿旨,命皇教司女司丞大傅于氏,传授少将军及笄礼节,至及笄毕!”
听太后懿旨,老国公即是忧也是喜。忧的是,蓝儿那丫头最厌烦便是这繁文缛节;喜的是,太后看着蓝儿……
“来人,唤少将军来!”
管家楚伯瞧了眼于女傅,不亏是皇家教司司礼的女傅,起落举止,是多年来刻入骨髓的记忆。
也难怪世家主母无不想请于女傅为女儿正礼,而那些受教的千金无不盼着女傅没空理会她们。
简直是标杆中的标杆!
这,不累吗?
“太祖父,听楚爷爷说您找我?”
“这是于司丞!”
楚蓝不明所以,便依着行了军中之礼。
于女傅看着楚蓝,她大半辈子,教过无数女学生,就连太后见她,也是行得弟子礼。
她引身而起,举手加额如揖礼——
一拜,少将军身为女子,不畏世俗、敢为人先;
再拜,少将军保护戎国,身先士卒、鞠躬尽瘁。
见于司丞朝自己行礼,楚蓝避恐不及,这可是同太祖父一个辈分。
却听于女傅开口:“本官虽常年于深宫之中,却久闻少将军英勇。”
“本官虽常年于深宫之中,却久闻少将军英勇。”
“于司丞谬赞,楚蓝只是尽楚蓝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