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派出所中，余则成摸着下颌，一脸凝重。
郑朝阳也是紧锁着眉头，旁边的白玲打着哈欠闭目养神。
“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
一旁，郝平川一边背着诗，一边挥舞着拳头，神情很是亢奋。
“老郝，你就不能安稳点？”
打完一套拳的郝平川看着郑朝阳单薄的身板撇撇嘴，“什么安稳点，我这锻炼身体呢。”
“今晚上，我是跟他耗上了，谁都别想睡觉。”
郝平川看了眼里面坐着的人，一副吃定他的样子。
嘎吱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波跟王所从外面走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主任，这边有个意外情况。”
余则成脸一变，现在这意外情况可不是什么好事。
郑朝阳三人也上前，就听小波说起去黄园家里调查情况。
“他家里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在审问他妻子的时候，对方得知黄园的身份，立马要求跟他离婚，断绝爱人关系。”
“为此，她还说，这孩子根本就不是黄园的，因为黄园那里受过伤，无法人道。”
“这孩子还是黄园说服她跟工厂的一个主任好上才有的。”
“为的就是避免周围人的闲话。”
啪嗒
郝平川手上的水缸子掉落在桌上，“怪不得，这家伙丝毫不在乎老婆孩子的死活埃”
“原来，这孩子不是他的埃”
“靠，那还有什么用埃”
说着，也没了锻炼的心思，跟这种狠人嗷，他真怕自己吃不消，挺不住了反被笑话。
“确定了吗？”
余则成保持冷静，认真问着。
小波点头，然后让出位置，一旁的王所接着说道，“我们已经将那个主任抓捕回来，还不等回来审讯，就将事情吐露出来。”
“证实了，这孩子就是他的。”
王所话说完，屋子里一片沉静。
“他奶奶的，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啊，早知道给他一颗花生米了。”
“留着也是白费劲。”
郝平川嘴里嘟囔着，而余则成跟郑朝阳却是皱着眉头。
“对方这么处心积虑的不留把柄，不留后路。”
“这作风，很像又是一颗冷棋吧。”
几人毫无头绪，却也不想干坐着。
“我去他家看看。”
“我也去。”
白玲揉了揉脸颊跟在余则成后面出了办公室，上车前往黄园住处。
“走，咱们俩继续，不就是熬嘛，谁怕谁埃”
郑朝阳往里面走去，身后郝平川拍拍脸，跟着进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余则成跟白玲急匆匆的回到总局，脸上严肃。
显然在黄园家里并没有收获。
而负责审讯的郑朝阳两人，也没有什么进展。
对方除了神神叨叨的说着不清不楚的话，其他的都不回应。
要不是有纪律在，郝平川真想上去来两下。
四人一碰头，都是头疼。
事情再次回到原点，让黄园开口。
而且，他们感觉，能够动用一颗冷棋，绝不仅仅只有这点动作。
他们需要尽快搞清楚状况，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另一边，杨小涛跟冉秋叶起床后，张清就跑来蹭饭。
今天不止杨小涛要去沪上的冰箱厂，冉秋叶也想去沪上的小学看看听听。
毕竟她接了任务，总得多了解些情况。
对此，崔女士接过了照看孩子的任务。
吃过早饭，众人出发。
这次陪同众人的不是郝平川，换成了杨小涛很熟悉的小波。
听小波说起昨晚的事，老金跟冉秋叶几人都是浑身一肃，神情中多了份担忧。
杨小涛也没多说，只是问了案件进展，小波直摇头，说对方就是个死硬份子，到现在还不说话。
余主任他们也没辙。
车子在附近的一所小学门口前停下，冉秋叶跟张清下车，随后前去跟门卫交涉。
车子继续前进。
“这电冰箱厂也算是老厂了。跟你们四九城那里的差不多，都是国家第一批扶持单位，也为革命建设做出过贡献1
老金看着越来越靠近的工厂，很是感慨。
“可现在…”
不等老金说完，车子就停在了大门口。
两人下车，而门口前已经有人站着等候。
“老金1
两人刚下车，就看到一头斑白短发的老人穿着灰色短袖，伸手上前。
“老宁1
两人握手，亲切说着。
“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我这一晚上可是没睡好啊1
“这不，一早上就来了1
老金也笑着，“要不是你这家伙抠门，我都想来你们这蹭饭了1
“什么抠门，那是真没东西好招待的，我这书记也是自己回家吃饭，给工厂省一口呢1
“要不，你看把我弄去汽车厂，我可听说了，你们有大动作呢1
“不用啥管，当个看大门的总行吧1
宁书记说着，他可是听说了，沪上汽车厂已经被北边的机械厂拉好关系，谈好了合作事宜。
而且对方生产的还是摩托车，今后更是联合研究柴油发动机，这对汽车厂来说，相当于注入了新鲜血液啊！
这样的好事，他们冰箱厂也想掺合下。
这也是他听说机械厂的人要来，特意早早带人等候的原因。
“拉倒吧你！看大门，你这身板还能抗枪啊1 金老自然不会当真，但对方这样说，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
他相信，今后汽车厂在合作中，会越来越好！
“咱这身体，保证没问题啊1
说着拍拍胸口，大声保证着。
身后传来众人的笑声。
两人说了会儿，然后才看向杨小涛。
“这位就是红星机械厂杨小涛同志吧，欢迎欢迎啊1
说着，杨小涛上前，“你好，宁书记。”
“好好，长的是一表人才啊，果然，这四九城就是人杰地灵，各个不俗呢1
“宁书记客气啦，沪上这里也是风云汇聚，不愧是革命的火车头1
“哪里哪里1
宁书记笑着，认真看了两眼杨小涛，然后介绍身后的人。
杨小涛跟冰箱厂的几个领导都认识后，宁书记这才招呼着往里面去。
随即一行人往工厂走去。
进了工厂，这里给杨小涛的感觉跟汽车厂还是不一样。
汽车厂里还有忙碌的场景，但在这里，杨小涛看到更多的是在清扫道路，打扫卫生。
即便来到车间里，也只有少数人操作机器，而且看样子也不是在生产，大部分都在制造部件，组装的人也没几个。
杨小涛跟在几人后面穿过车间，最后来到会议室中。
几人坐下，除了杨小涛两人，对方只有宁书记跟冰箱厂的厂长。
这人姓杜，中年模样，方正脸，话不多。
宁书记留意到杨小涛的表情，心里明白对方怎么想的，但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
国内经济状况如此，他们的冰箱国内能用的起的太少，想要挣外快也竞争不过国外产品。
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给两人到了杯水，然后坐在一旁，宁书记开始扯开话题。
“老金，你们这次来是空调？”
“老宁，这不，他想要看看空调的生产，我记得你们厂生产过，就带着人过来看看1
杨小涛见此开口，“宁书记，杜厂长，是这样的。”
“泉城汽车厂那里要研发一款新型的重型卡车…”
随着杨小涛说完，两人也了解基本情况。
然后，表示相识苦笑。
“将空调安装在卡车上，这事，有点难度。”
听完后，宁书记说着，“你也知道，我们主要生产的还是电冰箱，空调只是应相关特殊部门的要求才生产的。”
“这东西都是有任务后才做，自然没有更多的资金研究投入…”
宁书记将工厂现在的情况说了下。
杨小涛面色平静，并没有太意外。
来这里之前就了解一些情况，对于国内空调的发展，说起来这沪上算是早的了。
按理说，这么早就生产空调的工厂，应该积累下打量经验和技术，这也是他来这里走走看看的原因。
毕竟，图纸上的设计不可能一下就转变成实物。
这过程，不仅需要相应的机器和生产工艺，还要有熟练的操作工人。
只是没想到，在这冰箱厂里，空调就是个副业。
“这样，小杜，你带着杨小涛同志去看看吧1
见杨小涛沉默不语，宁书记也没别的办法，只好让杜厂长带着去现场看看。
杨小涛也想看看现场，随后跟两人点头，这才出去。
“老金，你这外孙，了不得啊1
“沉稳大气，完全没有年轻人的高傲自满，年纪轻轻坐到这位置，可是有真本事啊1
宁书记看着老金那得意的神情，不由感叹。
老金听了直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是出卖了内心的想法，“年轻人，路还长，还长呢1
“对了，你们厂不至于这样吧？我看机器都停了。”
“哎！你又不是不知道，困难时期刚过去，但影响还在，大家伙饭都吃不饱，哪有人用这个？”
“要不是这几年国家不时来个订单任务，我们这厂碍”
宁书记说着，叹息不已。
老金也是叹气，这种情况，他们汽车厂何尝不是呢？
沪上这么多工厂，有红火的自然就有低沉的。
国家侧重时候，一切顺风顺水。
可要是有个偏离，他们就得自谋出路。
“老金，我听说你这外孙能耐不少，你看这…”
“兄弟不求多了，能多一条路子也好啊1
闻言，老金面色凝重，并没有急着答应。
“老宁，不是老兄弟不帮你，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说1
“这冰箱不像是自行车啥的，就是咱们沪上，能用的起的也不多。”
“至于这小子，心里有主见，我只能说一下，成不成，有没有，还真不知道1
“行，有你这句话就成1
宁书记也知道这其中利害，没有勉强，“我现在就盼着厂子里多条门路，不至于退下前，给后来人留下烂摊子1
闻言，老金心里也是一动。
若是空调真的可以装在汽车上，那么…
“老宁，你们厂的空调到底能不能生产出来？”
“空调？这个，老金，你觉得空调能推广开？”
宁书记皱着脸，自家事情自家知，这些年世事变迁，政策下忽高忽低的，想要将落下的东西重新拾起来，真的很难。
而且，这空调跟电冰箱一样，寻常人家谁用的起？
没有外销门路，他们若是搞空调，就是一脚踹进泥潭，没拔出来，另一脚又踹进去了！
闻言，老金张大嘴巴，也不敢说了。
空调这东西，真不好说！
投入大，收入未必大啊！
兴许，杨小涛只是想做一台特殊的车子吧。
若是真往里面投入精力，他还真的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