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已是天黑,刘程和小蝶先将那女孩送回了家,竟然还是一大户人家,其父非要给刘程一百两银子作为酬谢,刘程说什么也不肯收。
当得知歹人以被私下惩处,无需再报官了。那家人更是千恩万谢,不仅要留吃饭,还要再多给二百两银子。刘程还惦记家里的老娘,所以只好收了先前的一百两银子意思一下,然后和小蝶急匆匆地往家赶。
刘程感觉自打看了阴兵抬棺之后,刘茂和姜信忠果然是升了官,自己虽然丢了官职,可是这些天是外财不断,虽说是做好事得的,但也都验证了村长的话,看见阴兵抬棺,便是预兆升官发财。想到这里到觉得未来也许会有转机。
他见小蝶也闷闷不乐地走着,难免有些自责,又没有照顾好人家,自己恐怕是要辜负了岛主的信任。
二人无语,走到一处热闹之地,但见一家依铺门口挑灯夜卖,人来人往十分兴隆,刘程想起小蝶还穿着纱衣,正好要添些新衣过冬。于是拉着小蝶到里边选衣服,难怪人这样多,衣服是又便宜又好,一口气买了六七件,小蝶的心情也稍有好转,但感觉头痛乏累,。
等二人回了家,向刘母请了安,刘程就把小蝶送回到自己房里,关好门,放好猫。刘程把小蝶扶上床躺好,自己则搬了把圆凳坐在床边,询问这一天里的事情。
“你先说说,这一下午,你可是三起三落。”小蝶急于验证,反倒先问起刘程。
“三起倒是没有,三落倒是一筐。”刘程把自己的事情简单的讲给小蝶听。
小蝶听了一笑,“还不算糟糕,我的推算不够准啊。”
“快说说你今天下午是如何被人捉去的,我一道忍住不敢问,恐怕周围人多耳杂。倒是怎个回事,这小猫竟然会说话。”
小蝶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是这样,我等你等得有些困意,老板见我占着桌子也不走,便请我换个座位,我做得久了,也累了,索性出去走走。见一个耍猴的在那儿,大家都围着看,我也去看,然后有个女子拍了我一下,我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她走了。等走进一个小巷,便突然晕倒了。等我醒来,四周一片漆黑,听外面有人说,给宫中的药都已备齐,可以装车了。”
“果然是给宫里的,我说那么多宫中的锦衣卫,难道是皇上或是什么重要人物去了那里。”
“我也不知,我想逃脱,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我的魂魄便飘出了箱子。才发现自己被困在那里。”
“什么,你能魂魄离体,竟有这等本领。”刘程听得后背发凉,眼前这位小姑娘模样的仙人还真是不一般啊。
“别打断我,我飞到高处才辨清了方向,又飞回到包子铺等你,不一会儿,你回来了,我苦于无法与你沟通,于是就将魂魄附在这小猫身上。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说着向小猫一招手,那小猫竟听话的跳到床上,依偎在小蝶身边。
“也不知道那道士与皇上什么关系,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以免惹上麻烦。”
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小蝶姑娘,吃饭了”原来是刘德。
刘程开门说道:“把饭端到小蝶屋子里吧,她身体有些不适。”
“呦,原来公子在屋里啊,好,我这就把饭送来,你的我也带来吧。”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刘程进屋和小蝶又聊了起来,不一会儿刘德把饭端到屋里摆好,小蝶却吃不下去,只是喝了些粥。
刘程见小蝶不再吃了,自己才端起饭碗。
突然发现碗底有一个牙牌(明代官员进出皇宫携带的象牙腰牌)。只见正面写着“锦衣卫锦衣右所百户” 背面篆刻“朝参官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出京不用”,侧面还篆刻着编号。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可是进出紫禁城的腰牌,比自己出京办差的腰牌可尊贵多了,而且是百户持有的。谁把腰牌丢到我的碗底下了,丢失或借与他人牙牌,可是要治罪的。
刘程一边吃着饭,一边盯着这牙牌思索。
然后拿起牙牌放在怀里,“小蝶,你先休息,我出去办点事情。最晚应当在三更左右回来。”
“是什么事情,非要半夜出去,要知道夜间可没有白天太平,还是少出去为好。”小蝶担心地问道。
“说的是,不过我是经常晚上办差的,没关系,我会多加小心的。”刘程也没感和母亲打招呼,穿好夜行装、配好宝剑,特意来到厨房周围看了看,然后嗖地一下上了院墙,见四下无人,便跳上了隔壁家的房顶,就这样在房顶上象猫一样,一路前行。
好轻功,不一会就来到了南镇抚司门外,向门口值班的校尉打听陆大人是否在衙门里,校尉已不是白天当班的那几个,见刘程锦衣卫夜行装打扮,便问何事。
刘程神秘地说道:“有要事禀报陆大人。”
“要事?你可别说笑,陆大人现在可是在气头上,半夜里,你要是没有重大事情,可千万别惹事。”
刘程想了想说道:“的确有要事。”
校尉见如此,只好进去禀报。
不一会儿和一个千户一起回来,那个千户见了刘程说道:“随我来吧。”
刘程跟着千户一路走到后面的一处正房,“刘程带到。”千户喊了一声,然后推门带刘程进去。
只见两旁各有四个锦衣亲兵,文书案后面端坐一人,身材魁梧,面带威严,一身大红锦衣都督服,三绺胡须自飘然。眉宇间透露着神秘,眼眸里暗藏着城府。都说阎罗殿中威,见到此君叹不如。这位身着一品大员官服的正是陆炳,字文明。
“草民刘程参见都督大人。”刘程上前行大礼。
“你怎么知道我在南镇抚司,而不是在左都督府或内阁。”陆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草民也只能是撞运气,其他的地方我就是去了也没用。”
“进不得皇宫,还是进不得都督府?”
“都进得,但都不敢进。”
陆大人听了一笑说道,“你们都退下,我要和刘程单独聊聊。”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待门关好后,陆大人说道:“起来说话吧,听说你到皇宫里去献宝,反倒碰了一鼻子灰。”
“正是,什么也瞒不过都督大人。小人也只是想去碰碰运气。”刘程心理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这次来得到底对不对。
“我都说了,你那什么益寿丹不行。那你黄昏时刻去天师府附近,又是做什么?”
“天师府?小人都不知道天师府在哪,黄昏?难道我路过了天师府。”刘程嘴上说不知道,但心里也猜到了几分,难道小蝶被关的地方是天师府?
“好了,你说说正题吧,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陆大人冷冷地说道。
刘程将那块出入皇宫的牙牌呈给陆炳。
“这东西哪里来的?既是宫中的腰牌,又怎么会落到你手里。”陆炳故意问道。
“草民不解,家中吃饭时见到碗底有此物,不知是何人放的。所以特来回禀陆大人。”
“这事情为什么来问我呢?”
“大人教诲,刘程怎敢忘,出京办差前,大人再三叮嘱,凡是必须先向大人呈报。此物事关重大,当然第一时间先向大人禀告。”
“既然你有这份心,腰牌就收回去吧,以后你便是皇上的耳目,帮皇帝继续秘密打探仙人,求长生之术,但你的身份只有我和皇上知道,虽然你安百户年俸一百二十石,但其他待遇没有,你可愿意。”
刘程听了暗喜,一下子连升三级成了百户,“卑职当然乐意,多谢陆大人栽培。”
“还有,你同时担任锦衣卫隐秘一职,暗中监视重要官员,无论是功是过,凡是官员所做重大事情,关系到国家安危,朝廷命运的,一律要先向我禀报。你可明白我的用意。”
“属下明白。属下绝不会做对不起大明和对不住陆大人的事情。”刘程心里明白,以后自己实际上就是陆大人的眼线了。
“别把我带上,官员如何接近,你可便宜行事,越接触关系国家安危的官员越好。你将来会经常出京,所以京外的官员是你的重点,一路所见,都要记录,等回京时向我禀报。关于求仙问道之事,你可以用这牙牌向皇帝直接禀报,凡是多长个脑袋,莫学沈炼那样固执。”
“陆大人说的是。小人记下了。”沈炼是谁,我认识吗?刘程有点摸不着头脑。
“另外此次出京寻仙,你们得失我不追究,也不愿多问,我知你弟兄三人,身怀绝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有意放你们外差,好得功提拔,但是你三人将来最好不要走得太近,以免得个结党营私之嫌。你可听懂。”
“这,是,卑职记下。”刘程听了一身大汗,深感权臣的用心之深,原来外出寻仙,陆大人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凡是你出京办事,不用惦记家里,每月自会有人去给你母亲送米,藏好腰牌,明日晚上随我到皇宫西苑见皇上谢恩。今天就先回吧。”
刘程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先到小蝶那里报下喜,也免得她担心自己。“小蝶、小蝶,我回来了。”敲了半天门,没听见任何动静,难道睡着了。
门并没有锁,刘程在外面犹豫了半天,擅自进去,还是转身回屋,毕竟她和小蝶还是男女有别,也许小蝶睡实了,就听见咣当一声,门开了,但却不见人影,黑黑的屋内再也没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