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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临别的赠言
    十盏灯光闪耀在营地之上。
    并没有直射帐篷,而是在外围寻索。
    夜幕后还有使者前来,是让君臣们都感到疑惑的事情,还以为是对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看到来人神情,才放下来心来。
    是好事,匈奴人给出了最后的要求。
    得知不需要再拉扯的典客确实松了口气。
    “终于有了最终结果。”
    “是啊,这片土地将不会再有流血的征战了。”
    这是个好消息,秦始皇却没有在过多传扬。
    给忙碌了一月有余的将士们一次安静的休息之夜。
    “臣立刻把消息送往榆林。”
    “去吧,顺便告诉蒙恬,让他通知倮君北上,朕有些事情想要跟他当面谈谈。”
    墨甲领命离开了大帐,灯光照耀下, 他面上带了些笑意。
    非攻兼爱。
    陛下用他的行动讲述了另外一种实现墨家理想中邦国关系的手段。
    “不知道夫子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怎样。
    子啊,我们这一脉选择的并没有错。”
    青年人看着天上的辉光,神情中带着无尽的欢喜。
    帐中秦始皇看向其他人。
    “都去休息吧,明日大宴后。
    之后我们便可以回榆林了。”
    和谈最后需要有祭祀和宴饮。
    这已经是双方都认同的事情。
    并且提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两邦领头人肯定是要一起昭告此间天地的。
    这是所有盟誓必须要进行的一项。
    庆祝自然要有,宴饮之外,还有一场友好的摔跤比赛。
    角力始于黄帝时期,是军中游戏的首选。
    双方各有三人,得胜者会有彩头。
    这是两邦各自首领的赏赐,除了物品本身的价值,还有一层更高的意义。
    “今日皇帝,昭告天地。与匈奴契,万世不易。
    ……”
    有着两方印信的契约被写成了两份羊皮纸卷,上面详细描述此次和谈的经过以及内容。
    最后两方将契约交换,作为各自凭证。
    负责祭祀的人在燃烧的大鼎前念诵着祷文,匈奴的巫则围绕鼎火起舞。
    这是两方祭祀人员商议后得出方式,用他们各自认为能够接通上天的方式,为这次和谈镀上神秘的色彩。
    一场大宴,两方更是欢畅,宴饮之中,又有双方角力之人上场。
    “告诉你的人,手下留些情面。”
    秦始皇饮了一杯酒,看一旁燕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已经知道这小子势必要全胜。
    “陛下放心,臣心中有数。”
    他自然不能让一场角力搞得双方好容易的和谈落下不快。
    头曼也知道这角力其实就是为了宴饮添趣,便同样让士卒留些情面。
    上场士卒明面留力,为了好看,博贵人们一笑。
    手下却没有丝毫留情,这也让许多内行之人看到了双方的差距。
    “第二场秦人明显是卖了个破绽。”
    席间,有匈奴人轻声嘀咕。
    一二场各有胜负,成了平局。
    第三场便格外受到关注。
    从体格上看,双方都上了重量级选手。
    一番你来我往的较量,一时分不下胜负。
    秦始皇笑着看向头曼单于。
    “朕见这两位勇士一时难分高下,不如便将你我礼物互赠如何?”
    “陛下提议甚好!”
    头曼单于乐得如此,便命人取来了一件各色珠宝串成的项链。
    秦始皇则是送的一件铁质的酒壶。
    这是秦士同款的。
    双方将士各自欣喜,谢过之后又得了一坛好酒。
    “今日之后,两邦来往紧密,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陛下吗?”
    头曼笑着看向秦始皇,半月以来的相处,他已经将这位雄主引为知音。
    “会有机会的,只要两邦如此和睦下去,朕随时欢迎单于来咸阳看看。”
    头曼点了点头,“若有机会,一定前往。”
    然后他拉起了自己的小儿子。
    “我这儿子就交给陛下看管了,小儿尚不知礼,还望能够在上林学宫成为一个博学之人。”
    秦始皇看着匍匐在地行了大礼的匈奴小王子,笑着点了点头。
    “朕对上林学宫的夫子们有信心。”
    与其说头曼单于是送一质子,倒不如说是派这位小王子去学习秦人知识。
    同时也能消弭其与冒顿的直接纷争。
    头曼不认为若自己离世后,冒顿可以容忍这个他最爱的幼子存活。
    同样,小儿子在匈奴,也是对冒顿的一个牵制。
    让其不那么容易做一些过格的事情。
    相聚总有离别。
    宴饮也终有散场。
    “临别前朕在送你一句言语吧。”
    说着,秦始皇让其他人离远一些。
    用并不熟练的匈奴语说出了一句话。
    “小心鸣镝。”
    ……
    两方人马开始撤离。
    但仍有部分留守,这是为了方便之后双方接洽贸易之事。
    头曼单于策马立在高岗之上。
    看着秦始皇的车马缓缓东行,神情中透着一丝凝重。
    “兄长?您怎么了?”
    莫措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让头曼回神。
    “哈哈,没什么,只是有些担心疏勒儿。”
    “兄长其实可以不用送疏勒王子为质的,我们的战马也是秦人最需要的物品。”
    “我自然不舍,这件事也没有同其母商议,怕是回去那女人又哭天抢地。”
    莫措笑着宽慰几句,然后话锋一转,“我见秦皇最后跟您说了一句话,您那时便神情凝重……”
    头曼点了点头,“他让我注意身体,说是草原上疫病太多。”
    莫措眼神闪烁,然后挑了挑眉,“这秦皇倒是有趣,这是怕兄长百年之后,继任的匈奴单于不认这次议和之事。”
    “谁知道呢?”
    头曼脸上笑意敛去,“你再派一个信使去往王帐,调多露儿部勇士随队接应。”
    莫措神情变化不定,“兄长,你不放心冒顿王子?”
    “我是怕秦军更快过来,无论如何做个保障。”
    这句话明显站不住脚。
    双方盟誓,秦皇不像是能够反复的人,莫措认为根本无需担心。
    反而这些掩饰让他更加怀疑一件事情。
    这位单于兄长,似乎有心事。
    “为兄先行,你把这里的事情作最后的安排。”
    头曼策马领着护卫进入大队之中。
    莫措则召过身边之人,轻声言语。
    “派快马去往王庭,告知冒顿,让他提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