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大营的号角声在响起。
    各军寨的士卒迅速集结，准备出征。
    蒙恬在中军营寨中，将一个个部将所统领的士卒再次确认。
    两路兵卒，以骑士为主，步卒只有两万人。
    这次兵分两路，一路将去往北地郡，由边塞北上。
    一路去往上郡，朝西北进军，直达九原。
    蒙恬将随军前往榆林，两军汇聚之后，将做些许休整。
    之后便需要再北上，跟另一队大军汇聚。
    汇聚之地，便定在了漠北。
    这场仗，将是万里征途。
    “令全军整备，一个时辰后出发！”
    蒙恬身着铁甲，再看了军营一周便要出营。
    这时营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喧哗。
    “太尉，雷火仙师求见。”
    蒙恬挑了挑眉，“他怎么来了，不知道现在是我大军启程之时吗？”
    “说是有要紧事。”
    雷火仙师是个代号，此人便是蓝田东工负责火药研制的方士卢生。
    来人并不止卢生，还有东工火器部的人。
    “诸位此来何事？”
    卢生没有废话，直接将手中一个纸盒递给了蒙恬。
    “这里是六十颗子弹，与陛下所言的尺寸，火药剂量分毫不差。
    枪械已经在上林学宫，将军途经国都，莫要忘了取。”
    蒙恬手一抖，差点没将手中之物甩掉。
    “子弹！你将那雷酸汞配出来了！”
    卢生脸上露出笑容，伸出了负在身后的右手。
    此时他的手上缠着绷带。
    “废了三根手指！”
    蒙恬哈哈大笑，使劲拍着卢生肩膀。
    “哎呦，将军轻点！”
    蒙恬连忙抱歉，打开了那纸包内的子弹。
    手指长短的事物，散发着金黄的光芒。
    就是这么一件小东西，卡了卢生数年时光。
    别看结构简单，原理简单，但这里上面的四处结构，着实让整个火器组为之挠破了头。
    弹头，火药，弹壳倒好好说。
    以现在的水准，勉强能够合格。
    但是那一碰就能崩出火星的底火可是让人一阵头大。
    无论是公式，还是提取手段，其实都有。
    但真要制备出来，并且造成合格能用的底火。
    这玩意不仅费时间，还费命。
    但世间大道便是如此，想要窥探其中奥秘，便要付出代价。
    卢生的三根手指就是代价。
    “制备流程还不完善，成品率很低，火器组和工程组仍在优化流程。
    这六十四枚合格的子弹，你省着点用，顺便将战场的反馈传过来。”
    从火药到火铳，到炮火，再到现在的子弹。
    多年研制，到今日并没有停下脚步。
    反而牵引着卢生越走越远。
    陛下给了他一个另类的世界，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充满着难以理解的奇妙风景。
    他虽常常游走于危险的边缘，虽废掉了三根手指，却仍不能阻挡他去看那些风景的脚步。
    蒙恬笑了笑，“仙师于大秦有大功，陛下必然会有重赏！”
    “告诉陛下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功劳什么的我已无求。
    只希望陛下能够给更多的图画来！”
    “我定当将仙师之愿告知陛下。”
    卢生笑了笑，拱了拱手，便没再说什么。
    “走了走了！”
    目送着这人远去，蒙恬眼神闪烁。
    看向手中金灿灿之物，面色凝重。
    真正的杀人之物，终于还是出现了。
    “电告国都，子弹已出膛。”
    ……
    北征的队伍由咸阳分作两部。
    一道继续西行，一道转向往北而去。
    秦始皇车驾出城送了出征将士。
    同时将五杆精致的特殊枪械交给了蒙恬。
    “此物名为栓动步枪，操作之法在这册子上。
    有此物在，若遇匈奴射雕也有一战之力。”
    为什么枪械会在后世取代弓弩？
    除了破甲之外，还有诸多因素，便携，威力之外，还有就是射速和有效射程。
    弓弩皆需上弦，费力费时。
    这也是有了子弹之后，枪械快速取代弓弩成为战场主要武器的原因。
    另外值得一提的便是有效射程。
    秦人的弓弩最多可射二三百步，也就是二百多米。
    但这是射程，并非有效射程。
    而枪械出世之后便直接将二百米的距离变为了有效射程。
    相比箭矢，弹丸受到自然影响更小，从而更加有准头。
    “怎还在这里放了个望远镜？”
    “自然是为了看清远方，有了此物，三百步外，取敌项上人头。”
    秦始皇看着眼前枪械，神情中带着复杂神色。
    这东西不该在这个时候现世。
    “陛下似有所虑。”
    秦始皇点了点头，“若非此次征伐有匈奴射雕手危及卿与将士性命，朕绝对不会让此物出现。”
    蒙恬顿时明白过来，也知道为何火器组被拆分两处。
    “陛下放心，臣定当妥善使用此物。”
    见蒙恬神情郑重，秦始皇笑了笑，“愿卿凯旋，朕在国都静候嘉讯！”
    “为陛下，为大秦，臣万死不辞！”
    秦始皇看着大军北行，神情中带着笑意。
    此去大漠，并不需要像往常那样，担心有什么意外了。
    就算有意外，国都这里也能有快速的准备。
    “朕记得，上林学宫兵学院有五百多人吧。”
    秦始皇看向一旁的老农头。
    后者仍在望着漫长的队伍，不假思索道：“五百一十二人。”
    “让工学院火器组再造枪械五百一十二杆，为兵学院众人训练之用。”
    秦始皇淡淡开口。
    “陛下这是……”
    “杀器已出，便让大秦的兵家种子先掌握了吧。”
    不求培养一批神枪手，秦始皇希望在今年上林学宫毕业之际，能够有一队兵卒，可以在冷兵器的战场上，用热兵器给这个世界一个惊喜。
    ……
    大军离开咸阳，一路北行。
    途中蒙恬找了五个火铳士卒，和五个弓手。
    将枪械使用之法交给几人研究。
    这五件武器，也只有交给这些人使用。
    等大军到了榆林，已经是春分时节。
    草原上再有春风。
    但这春风却因马蹄声响不再柔和。
    南风柔和，却多肃杀之意。
    大军会与和谈之地。
    蒙恬再见到燕良之时。
    “小子，陛下来时有言，正奇相合。
    这漫漫草原，尽情驰骋便可！”
    青年将军大笑，“多谢太尉！”
    次日，一队三千游骑离开大营。
    伴着肃杀春风，奔驰入草原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