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肘弯绕住凌灵的脖颈,将女人挡在自己的身前,凌灵发丝凌乱,面上蒙了灰尘,白皙的肌肤上不少擦伤,身体微微发抖。
四个男人看到秦亦铭的身影从墙外跃进,立即察觉,尚未转身就发出大喝:“放下武器,不然她就死1
中文略显生硬,说话的是旁边的男人,起伏的胸膛上一只蓝色的哆啦a梦纹身。
三个人枪口齐齐对准秦亦铭,挟持凌灵的男人下巴微抬,眼中是威胁的光芒。
所有人都是全身紧绷,青筋凸现,目光锐利,他们是这次行动仅剩下的人,对手不是凡人,是生是死,在此一搏。
秦亦铭握着冲锋枪的手没有松,暗绿泛金的眸中火苗跳动,长裤上血迹斑斑,有些地方沾染了尘土泛着深褐色,有些还是夺目的鲜红。
对面的人看他没有反应,挟持凌灵的男人枪口微偏,一声枪响在凌灵耳边响起,凌灵抖了一下发出叫声,子弹险险擦过她的头发斜着射向天空,硬邦邦的枪口又抵上了她的头。
“放下武器。”哆啦a梦纹身男再一次警告,他紧蹙着眉调转枪口对准了凌灵,这是一场赌博,在那么多精英死掉之后,他只能把生的希望悬在这个女人身上。
没有多余的话,他们已经失去了胜算,但死也会拉上这个女人垫背。
几人的眼波在空中相遇,秦亦铭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距离太远,他也许可以从一把枪口下救出凌灵,但是两把,实在没有把握。
何况,他怎么能用凌灵的命来冒险?
凌灵唇瓣嗫嚅,刚才贴着耳边的枪响过后,像有一直蜜蜂在右耳中鸣叫,她的指甲一片惨白,如果细心看,能看到每根手指微微颤动。
秦亦铭将手上的枪扔到一旁,缓缓拿下挂在身上的另一支冲锋枪,目光一直盯着挟持凌灵的男人,极缓极缓地准备放下手上武器。
“扔远一点1对面的人继续威胁。
“秦亦铭,你走1看着枪口全部对准秦亦铭,身边的人蓄势待发,凌灵突然发出大喊,“我不要你救,我从来都不喜欢你……你走……我一点不喜欢你……”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毙命来得划算,何况那个人是真的爱自己。
她在男人的肘弯中猛烈挣扎,声音尖利,“我不爱你……从来不爱……你滚开……”
她的挣扎对于挟持她的男人来说跟幼兽一样无力,男人无视她,手持枪抵着她的头,目光如炬盯着对面。
秦亦铭在她的吼声中将冲锋枪扔出几米远。
枪尚未着地,高大的男人立马对着秦亦铭开了火,除了挟持凌灵的男人,所有人都是火力全开,秦亦铭绷紧身体几步进,子弹没入他的身体。
凌灵眼泪像泄闸的洪水倾泻而出,无力地在男人的肘弯中挣扎。
秦亦铭拉近距离,所有的人集中注意力攻击十几米外的他,电光石火的一瞬,凌灵旁边紧握手枪的手忽被一阵大力撞开,将她整个人甩出去,须臾间一头白狼已到面前。
凌灵滚到一旁,白狼扑上前电光石火之间咬断了一个男人的动脉,并将周围三个人掀翻在地。
短短的几秒钟又变回人形,捡起地上的冲锋枪,伏在地右手持枪一圈扫射,“噗——哒哒哒哒——”的声音过后,另外几个男人身上几个血窟窿,在地上抽搐着四肢却再也没能爬起来。
大地重归安宁,东方的太阳光芒四射,火一样的红光照在树木,空地,别墅的屋顶和整片大地上。
秦亦铭依然伏在凌灵身上,发出叹息的微笑,凌灵只觉得胸前黏糊糊,大片大片的鲜红在模糊的泪光中,“亦铭……”
她发出哽咽的声音,“你怎么样?”
“凌灵……”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秦亦铭也失了力气,滚下凌灵的身体倒在旁边。
凌灵挣扎着爬起来瘫坐在地上,眼泪流得更凶了。
秦亦铭赤-裸的全身血淋淋,几颗金属弹头嵌在肉里,殷红中能看到金属光亮,他躺在水泥地面上,唇边带着一抹微笑。
凌灵全身力气都被抽空,柔软的心脏被一只手钳住,痛得不能呼吸,她哭着叫喊,“你这个傻瓜……都说了不要你来救……你傻乎乎地做什么……”
秦亦铭却是欣慰地扯着唇角,那抹笑意真实地流淌着清光,轻缓的声音含在喉中像是不能完全吐出,“凌灵……你骗我了……”
“你笨死了……”凌灵的声音和着眼泪,呜咽得叫人听不清,“你不知道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笨?”
“我不会死的。”秦亦铭低低出声,他抬手去替凌灵擦一下眼泪,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眼角,又轻又柔,“别哭,我说了要给你幸福,还没有做到,怎么会死?”
凌灵连忙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身上的血洞,呼吸变得急促,像是脱离水面的鱼大口寻找着氧气。
“凌灵,你骗我了……”秦亦铭眼中闪着熠熠光辉,自顾自呢喃,“你以前说爱我是假的,今天说不爱我也是假的……但是今天,我很高兴……”
他轻轻地笑了,笑容像水墨落入池中一样浅淡,他感受到了她的爱,在她说“我不爱你”的时候。
凌灵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落在秦亦铭的胸膛,温润了他的心,如同一剂良药,身体的疼痛得到缓解,那个时候她叫他走,她想要他活着,哪怕自己失去性命,她爱着他,爱一个人从来不是据为己有。
秦亦铭喃喃出声,“你爱我了,我很高兴,很高兴……”
“说这些做什么1凌灵骂道,“以后再说不行啊?你要好好的,我以后也会爱你的。”
秦亦铭的胸膛上嵌了几颗子弹头,但都不深,血虽然不断流出,也不算很多,腿上上也有弹头,凌灵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及要害,哽咽问道,“我要怎么做?”
“没事,我们歇一下,待会把子弹头取出来就行了。”秦亦铭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