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仙差遣的夏草,虽说内心里面是相当不情愿去跑腿,但是看得清楚当下情况的她,可不敢当着赵甜儿的面再行跳左,跳右,毕竟大夫人是已经大发雷霆。自是不想毁掉自己晋升二等丫鬟前途的夏草,只好权且忍耐住,行事。
继续坐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李文轩,感受到了赵甜儿反常的情绪。平日里面的她,一直都是温婉贤惠,极少有生气和动怒的情况发生。不过,这事情一旦涉及到李子默的身上,那么小事儿都会变成大事来对待和处理。懂得这一些的他,那能不想到她是爱子心切,而李子默是她辛苦怀胎十月,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是她的命,所以三缄其口的仍由她来处理。
赵甜儿之所以大动肝火的主要原因,就是意识到李子默房间里面的这一些丫鬟不但失职,没有好好地侍奉好自己的儿子,而且还有上下串通,对她是隐瞒不报。自己对于李子默的自幼成长,那可是极其的上心,于是她对于这一类的行径,自然是表现出了零容忍。
没有过多时,早已经是惊弓之鸟的翠竹,吓得浑身的冷汗直冒。打湿了贴身亵衣的她,已然清楚的听得见屋子外面的院子内,四个小丫鬟是被人打得又哭又叫,连连地求饶。此时此刻的自己,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依旧跪在地面,满脸泪水,却不敢哭出声音来的翠竹,脑子里面唯一想到得是大夫人之所以还没有下达对自己最后加倍的惩处。恐怕还是念在了自己家养奴婢的身份上面。要不然,自己早被人像拖死狗一样的拖出去打板子了。
“翠竹,你确实不同于她们四人。毕竟是当年我可怜你们母女,才买了你们进府来。这几年过去,你确实也长大不少。”耷拉着脑袋的赵甜儿,双眼盯着跪在不远处的翠竹,先是声音平和而后是一下子就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左手食指是指向了地面上的鸟蛋,提高了嗓音。厉声道:“我之所以把你留在子默身边,就是念在你算是我们李府的家养奴婢,更为可靠。而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早已经是哭成泪人的翠竹,心里面是既愧疚又害怕。完全不知道如何进行面对和处理的她,除了不间断得给她磕头和认错以外,再无其它。停顿了片刻之后的赵甜儿。心中的火是一点儿都没有削掉。接着道:“虽说你才十岁出头,没有到出嫁的年纪,不似外面那四个丫鬟在府中也没有亲人,但是我这里断不能留你下来。就此把你卖掉,又不忍你们母女骨肉分离,所以我决定让你受过板子之后,就发配去厨房,永生不得再入二门一步。如若不然。你就休怪我对你狠心了。听清楚没有啊?”
翠竹顿时感觉自己脑袋是“嗡”的一声,完全懵了。自己一方面是舍不得这里的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体面的好差事和好生活,另一方面是割舍不掉她和李子默之间日益深厚的主仆和姐弟感情。重重磕头起来的她,哭得快不成人形的祈求道:“大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求你饶过奴婢这一次吧!哪怕你打我一百大板,二百板子,也不要把我给撵出去。”留意到赵甜儿是无动于衷的她,又赶紧把双眼的注意力移动到了李子默的身上,希望他能够挺身而出的为自己说好话,以便能够改变大夫人的初衷。
实际上,就算是她没有这一个多余的眼神和动作,李子默也是会主动站出来为其说项。别瞧他年纪还小,但是心里面可还或多或少明白谁是发自真心的对待自己好。抬起右脚的李子默,刚刚要先前跨出步子,却被站在身边的张全是用力的拉了一把。小滑头张全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就是犯不着为了翠竹和大夫人对着干。
极其有主见的李子默,可不是那一种随意就能被人左右的男孩子,更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性子。于是乎,没有听从张全意思的他,已然是坚定的走了出来,面朝自己的母亲,学起拱手抱拳礼,认认真真的样子中,却不乏稚嫩的声音道:“孩儿有一事相求娘亲。希望你能够放过翠竹,毕竟是孩儿让其藏着我从树子上面掏下来的鸟蛋,并且反复的嘱托她不得往外面说,告诉第三人知晓。”
且能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的赵甜儿,没有急于答复他,而只是淡淡地冲着翠竹,简单的问上了一句道:“是这样的吗?”
虽说不至于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但是早就被大夫人的气势给镇住的翠竹,脑子里面快要成一团黏糊。清楚李子默是在为自己开脱的她,心里面是更加害怕自己就此承让无果,恐怕就会招致大夫人更为严厉的惩处,甚至还会连累到自己的娘亲。自己一时间,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就是不敢明言出口。
一眼就看穿了这种小伎俩的李文轩,一方面是让站在一旁的小霜是把地面上的鸟蛋捡了起来,交到了李沐心的手内把玩,简单告之了她是一类鸟蛋,另一方面是从李子默挺身而出为翠竹辩白的行动中瞧出了他们主仆二人相处融洽,关系不一般,插话进来问道:“翠竹,你今年几岁了?”
翠竹对于自家老爷莫名的问话,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方向,除了脸上流出的疑惑以外,就是如实道:“奴婢,今年是十岁有余。”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而你比子默是大上两个三岁,那么他就是抱上了两块金砖。这算是左手一块,而右手又一块。”没有任何嘲讽之意的李文轩,轻轻地笑了出来,非常委婉而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道。
听完他这一番话的赵甜儿,自然能够领悟出是他个人态度的表态。自己原本是想要重重地惩罚翠竹,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使得这一个小丫鬟还撞上了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