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议散场,离开时几位福神面色都有些阴郁。
毘沙门似乎还想去送小福,王衡强硬地阻止了她,把小福和大黑一并带回了毘沙门神宫。
和断打了声招呼,匆匆安顿好两人,王衡直奔神座之间。
众神器刚好从神座之间出来。
王衡神色冷漠。
众神器面面相觑,阙笑呵呵地上前招呼了一声然后离开了,王衡轻轻点头回应。
其他人却有些不敢看他,只轻轻朝他点了点头就匆匆离开。
泉低着头。
王衡看了他一眼,但最终没说什么,径直踏入了神座之间。
毘沙门斜倚在神座上,神情疲惫,见王衡进来,连忙坐正了身子,强笑道:“衡,你来啦,不过我这儿没什么事了,累了一天了,你也赶紧去休息吧。”
王衡死死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衡,我要去沐浴了哦?”金发女子有些撑不住了,打算入浴遁,调笑着说道:“难道你要服侍我沐浴?”
“好啊。”王衡神色平静地说道。
金发的女子脸上一僵:“我开玩笑的。”
“可惜我没有开玩笑。”王衡表情不变:“请入浴吧。”
金发女子盯着他,王衡毫不动摇地回望。
然后她败退了下来,别开了目光:“真的不用了。”
“我坚持。”王衡声音没什么波动:“如果你不打算强制命令我的话,我就照我的想法进行了。”
金发的女子苦笑了一声。
强制命令,就是完全不顾神器的任何想法或者意志,用他的赐名控制他的行动了。
除非是打算除名这位神器,否则没有任何神灵会这么做。
轻轻叹了口气,她有些疲惫地说道:“那么,你来吧。”
……
神宫后院,最深处,是毘沙门的居所,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活泉浴池。
神域的活泉,有净化的作用,不论是神灵感染的恙,还是神器的妖化都能拔除——当然,不能病的太重。
毘沙门不再抗拒后变得相当干净利落,三下五除二将衣物悉数除下。
王衡仔细地上下扫视了一遍,别开目光,抿了抿嘴唇:“稍后我会叫绫或者雨进来服侍,请容我先行告退。”
“不用了。”毘沙门已经钻进了有些
冰凉的浴池,靠在岸边的石头上,声音懒懒散散的:“我可没有洗澡都要人服侍的习惯。”
“你在这儿陪陪我吧。”
王衡犹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没动。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毘沙门睁开眼睛:“看到你想看的了?”
王衡“嗯”了一声。
“哈……”毘沙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处置泉?”
“祓禊,然后收回赐名,逐出神宫。”王衡声音冷漠。
毘沙门修长的躯体白皙且曲线傲人,但这都不是王衡关注的重点,他更在意毘沙门背上蔓延地黑紫痕迹。
是恙。
毫无疑问,正是和建御雷神战斗时临阵脱逃造成的影响。
建御雷神没有说错,毘沙门确实被刺伤了。
毘沙门苦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我还以为掩饰得挺好的。”
“在和建御雷神战斗的时候就发现了。”王衡毫不犹豫地让她明白了自己的掩饰有多么失败,虽然原因更多在于王衡把她今天的身体数据和以往的进行了对比。
“呵,我还以为是神议的时候才发现的呢,所以才把小福和大黑也带了回来。”毘沙门轻笑。
“如果不是不处理掉小福小姐的事你就不会安心除恙的话,我连神议都不打算让你参加。”王衡撇了撇嘴。
“呵呵。”毘沙门轻轻地笑了两声。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
“衡,不要收回泉的赐名好吗?他毕竟陪我战斗了那么久。”毘沙门有些哀求地看向王衡。
王衡抿了抿嘴唇。
先进行祓禊,拔除妖化,然后收回赐名已经是极为仁慈的做法了。
刺伤了神主,然后被直接除名,化作妖物然后被斩杀也是常有的事。
或者用祓禊拔除了妖化,但是不收回赐名,却直接逐出门墙的才是更惨烈的。
夜晚是妖物横行的时刻,除了众神庇护的神域,任何神器或者神明在夜晚出行都极易遭受妖物袭击。
但是几乎没有神明愿意收留已经拥有赐名的神器,神灵和神器,尽皆视拥有两个甚至更多赐名的神器——“野良”,为低贱之物。
而得不到神域庇护的他们,最终会被妖物撕成碎片。
“衡……”毘沙门望着他,眼中
尽是哀求。
王衡心中一软,别过头去:“下不为例。”
“呵呵,好。”毘沙门舒心地笑了,然后靠在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王衡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离开。
“衡,你也给我取一个爱称怎么样?”金发的女子轻声道。
王衡一愣:“什么?”
“看到小福和大黑这么叫,我也想有个爱称了。”金发的女子仍闭着眼。
王衡沉默了下去。
“不行么?”她轻声问道。
沉默了一秒。
“不,请让我好好考虑一下。”王衡轻声回应。
……
第二日。
王衡早早地召集了所有的神器,包括在外执行任务的。
王衡站在神宫广场最前方,旁边站着断,毘沙门在他身后坐着。
“毘沙门大人被刺伤了。”扫了一眼,确定所有人都到了,王衡开门见山:“我大概知道是谁,但我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
“站出来,接受祓禊,毘沙门大人不会收回赐名。”
台下十四位神器喧闹了起来——毘沙门在之前数月的时间里又收纳了三位神器。
斩妖队目不斜视,只是偶尔会小心地瞟泉一眼。
泉脸色苍白。
王衡等了一下,没人出列。
“你们有十秒时间做出决定。”
“十,九,八,七……”
泉面色更加苍白。
“……六,五,四,三……”
泉一咬牙,站了出来。
王衡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口中不停。
“……二,一。”
神器们停止了窃窃私语,齐齐看向泉。
王衡再次看了眼泉。
“我很遗憾,”王衡声音没什么变化,“可能是毘沙门大人对你们太过温柔,甚至让你们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希望今天的事能让你们想起最初被毘沙门大人接回来时是什么心情。”王衡扫视了一圈。
“阙。”王衡喊了一声,中年汉子应声出列。
“麻烦你了。”
王衡,断,阙围作三角,泉在中间,手有些颤抖。
“狱!”三人同时低喝,三道境界线化作封闭的三角形,白芒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