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你可以去见你小女朋友了。”王嗣音有些不爽地推了王衡一把。
“首先她不是我女朋友,其次你总要先告诉我怎么才能见她吧?”王衡苦笑。
“哦哦。”王嗣音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摸一下那个气泡就行了。”
……总感觉她是故意忽略的。
王衡没说话,径直上前摸了摸朦胧的气泡。
一个晃神便进到了气泡。
入眼是熟悉的神宫,只是空无一人。
王衡愣了愣,然后走向毘沙门在后院的住处。
房间里没人。
于是他去了后院的活泉浴池。
毘沙门正趴在池边的石头上睡觉。
王衡轻轻唤了声:“威娜。”
毘沙门悠悠醒转,迷迷糊糊的眼神中有些茫然,片刻后才聚起焦点来。
王衡从没见过这副模样的毘沙门……就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衡!”毘沙门有些惊喜地叫了出来。
王衡微笑,思考着怎么和她说。
毘沙门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王嗣音小姐已经和我说过了,等会儿就把我从界门上摘下来吧,她说过这里面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只是谁也无法出入了而已。”
王衡一怔,苦笑了一声:“你好像很信任她。”
毘沙门眼波流转:“我只是信任你。”
王衡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也不认识王嗣音,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对王嗣音好像有天然的信任感,即便她拿出了拴住了他的狗链——真名,他也没能对她生出恶感,甚至还有种熟悉的头疼感。
就像是很熟悉的人又闹了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小麻烦出来。
王嗣音也对他的各种反应表现得极为熟稔。
但是他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得到的最明确的答案却是“神座与狗”,显然是不想说。
所以他也不再追问。
于是他只能说:“我会尽快找到一个适合你的世界的。”
“不必。”毘沙门却笑着拒绝了:“其实我现在挺开心的,虽然还是能够感受到祈愿的存在,但是却轻松了很多。”
“王嗣音小姐说我的存在之理消失了,但我却不想拿回原来的那种存在之理了。”
王衡怔了怔:“累了吗?”
毘沙门歪了歪头:“可能吧。不过我还是希望帮助人们的,只是不想‘被希望’帮助别人。”
我这样做是我因为想这样做,而不是被催促着这么做。
王衡大致明了:“那你想要做什么?”
未来的存在之理会是什么?
毘沙门,不,威娜灿烂一笑:“保密。”
随后她推了推王衡:“好了,你该走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再见面了。”
随后王衡便被推出了气泡。
眼前是巨大的石门。
王嗣音站在身边,伸出洁白如玉的右手,在气泡和石门之间一“斩”。
然后气泡缩小变成了一张卡片落入王衡手中,卡面上是神宫正门,背面确实没有一丝杂色的黑。
“好了,见也过了,人你也带走了,该离开了。”王嗣音拍了拍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突然心情变好了一样。
“等等,七呢?”王衡突然发现神宫里也没有看到小女孩儿。
“嗯?”王嗣音好像迷茫了一下:“哦,那个小女孩儿啊,在你的心像世界躲着呢。”
“拜拜。”干脆利落地单方面告别。
然后王嗣音便伸手在他身后一推,王衡只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
诸天尽头又只剩王嗣音一个人,还有无穷的寂静和黑暗。
她倚着石门慢慢坐下:“终于,回来了啊。”
仰起头露出笑容,有些疲惫,更多的是开心。
王衡突兀地出现在一条黑暗的小巷中,落地时一个踉跄。
“心像世界?躲?”他嘀咕了两声,但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决定还是先安顿下来再说。
踏出了一步,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存在形式?彼岸的神器?还是此岸的生灵?
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和式宽袍。
犹豫了一秒他决定不想了,直接去试试。
“阴固。”身形隐去。
正是晚上,几步走出小巷,然后穿过一片有些安静的住宅区,面前便是一条喧闹的繁华街道。
阔别数月的人世喧嚣扑面而来,王衡晃了晃神,随后露出笑容。
想了想,他往街道深处走去。
虹色酒吧。
王衡轻车熟路地无视了门口的保安走了进去。
从还是学生时他就常进酒吧,不过是以兼职的身份,工作时间大都在晚上。
有些酒吧对年龄的限制倒没那么大,只要成年就行,而且工资对学生来说相当不错,如果运气好甚至能收到不少小费。
当然,你得先入了酒吧老板的眼,而且有时候你得帮酒吧老板打发些小麻烦。
虽然不至于动刀动枪,但喝醉了撒酒疯的不在少数,这时候就需要请客人离开了。
不需要什么太多技巧,关键是不能怯场,也不能上头。
王衡在这方面做得不错,加上一米八的身形在南方也不算矮小,所以在酒吧干了挺长时间。
隐去身形后没人看得见他,所以王衡直接找了个卡座,挑了个醉醺醺、看起来挺虚的年轻男人,把他的身份证借了出来用用,顺手抽了几百块零钱出来。
只当他今晚快乐过了,支付的快乐费好了。
王衡走出酒吧,然后解除了阴固走进了一家服装店。
从售货员小姐姐新奇的眼神来看,没把他当彼岸的存在无视掉。
看街上人的着装应该还是夏季,于是他快速地挑了件t恤,牛仔裤和内裤,结账后直接换下了身上的宽袍,装在赠送的袋子里离开了。
至于两个售货员小姐姐的交头接耳和时不时投来的亮晶晶的眼神,直接无视。
一身轻松的王衡伸了个懒腰,然后走了几百米进了一家网吧,用在酒吧顺手牵羊的身份证开了台电脑。
网管可不会检查是不是你本人,何况王衡一看就是成年人。
半晌,王衡结束了浏览,轻轻吐了口气。
距离他“死亡”才过去了一周,而且现在所处城市也是在原来的榕城,甚至还是同一处城区,离这家网吧只有五六条街的样子,王衡以前还来过这条街。
事件被定义为意外,意外保险的受益人是一家孤儿院。
也就是说,“王衡”已经彻底社会性死亡了。
王衡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现代社会,失去合法身份是很麻烦的事儿。
本来打算只用一次的身份证看来还得再用用,王衡下意识地看了看名字:何清水。
虽然本人看起来不怎么像清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