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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石灰吟出,疯狂追杀
    阎行带着自家幸存下来的部曲隐入河苇之中,步卒在在前开路,后继人马艰难涉水。在茫茫一大片的芦苇中想要辨明方向极其困难,逃命之下的诸人都来不及细想,只能根据背后战场传来的声响做判断,尽可能地远离正面战场的所在地。
    而此时身后逐渐远离的战场上,交战双方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汉军高歌猛进、分进合击,凉州联军一方则兵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
    左翼的兵马在阎行带人潜入河苇荡没多久就被汉军的中军铁骑从背后突破,负隅顽抗的王蕃直接被势不可挡的具装甲骑撞飞出去,砍了脑袋。
    被包了饺子的左翼兵马群龙无首,原本就是军心摇摇欲坠的军队直接崩溃,对迎面而来的持刀执矛的汉军视若无睹,纷纷丢盔卸甲向战场的四下跑去,而汉军则紧跟在后面追杀,轻而易举地从背后斩杀一个又一个的叛军士卒。
    中军王国的大旗也已经被推倒,四面皆敌之下,攻入汉军阵线最深的联军中军已经孤立无援,深陷重围的人马死伤殆尽。只有战前也存了心眼的马腾韩遂提前见机不妙,带着少量残兵在汉军合围之前从后方空隙中冲杀出去,脱离了血雨腥风的正面战场,而其他人马随着合众将军王国的不知所踪,也或死或降,全部覆灭在了这个地方。
    唯独联军的右翼人马最早脱离战场,虽然受到汉军骑兵的追击,但是韩遂调度有方,仗着自己骑兵数量多于汉军,很快就击退摆脱了汉军骑兵的纠缠,随后全军丢弃了大量的旗鼓、辎重、财货等,轻装疾行。
    借着中军、左翼顽抗的时间,右翼人马在韩遂的指挥下,全速掉头退往渝麋、汧县等还控制在凉州联军手里的城池。而汉军除分出去一部骑兵追击迟缓撤退的联军右翼人马外,其他兵马纷纷投入到了围剿追杀已经是穷途末路的联军中军、左翼人马中来。
    汉军将领的这番调度旨在集中兵力全歼叛军的主力,但也给了韩遂兵马逃出生天的一线机会。而底层的汉军士卒们跟凶悍的凉州叛军厮杀血战,为的就是首级军功,现在叛军的中军、左翼人马已经崩溃,正是痛打落水狗、追亡逐北的大好时机,谁都不愿意放着到手的军功不要,反而去啃会崩掉牙的硬骨头。
    继续追击还保存着实力,随时可能掉头反击的撤退的叛军右翼人马,在汉军上下看来都是得不偿失的买卖。于是在汉军骑兵象征性地追击下,韩遂带着自己右翼的人马有惊无险地摆脱了汉军的纠缠。
    ···这也是韩遂和马腾二人能
    够在西凉纵横几十载的原因,他们根本就没有出力。
    马腾和韩遂在一起继续向金城逃亡,途中,马腾问到韩遂:“大哥,怎不见你那贤婿?”
    韩遂一嘞缰绳:“阎行与我已不同心了,由他去吧!”
    这时后面疯狂追上两骑,除了庞德和马超还有谁?
    马超上来跪伏在地,“父亲大人,孩儿有罪,将小妹失陷敌手,请父亲责罚。”
    马腾扬起马鞭,对着马超就狠狠地抽了起来,韩遂倒是做了好人:“二弟,不必如此,刀剑无眼,我想孟起也不是故意的。”
    马腾气冲冲地“可知道被什么人拿了去?”
    马超咬牙切齿:“安西将军张燕。”
    “是他?”马腾和韩遂二人一起惊叹。
    韩遂面色阴沉,“此人果然是我西凉大敌啊!上次就是因为他起义才失败的,这次他居然还敢来找麻烦。”
    “如之奈何!大哥,先撤退吧,等我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云璐给换回来。”那马腾充满希望。
    “只能如此了!”韩遂却是不看好马腾的做法,因为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
    时过正午,战场上的一面倒的杀戮也已经停止,被俘虏的叛军士卒被分批看押。汉军除了派出去追杀逃兵和留驻战场戒备的兵力外,其他汉军都分成各小队在伏尸遍野的场上收割首级和清理战场,叛军辛苦大半年剽掠所得的财货大数都丢弃在了场上,这让得胜的汉军士卒挣了个盆满钵满,战场上不时响起汉军士卒收缴到财货时发出的心满意足的欢呼声。
    汉军军中的各位将领除了追杀敌军还未返回的之外,其他将领洋洋得意地带着斩杀的叛军人头和缴获的奇珍异宝献了上来,为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兵马请功。身在中军的皇甫嵩此时也已经下马,就坐在手下临时搭建的凉棚里,仔细地听着麾下将领的汇报,随从的幕僚文官也连忙展开笔墨纸砚,就在凉棚这个临时的军中办事场地,开始记录各将领报上来的人头、缴获,并分别分类记在各自的账簿上,以备后面主帅的亲自检查和上奏报功。
    皇甫嵩面前已经摆了好十几个血淋淋、面目模糊的人头,这些都是各个将领斩杀后带上来的叛军首领人头,虽然其中好几个据称是贼首王国的头颅,但是经过几个投降的叛军俘虏辨认后,都确认了这并不是王国本人。而皇甫嵩得知后倒也不恼,毕竟在兵荒马乱之中,想要斩将搴旗,取下叛军首领的头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眼下
    自己已经全歼了叛军的主力大部,在某些事情也就不再苛求,免得寒了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的心。
    随着麾下将一条条战报汇报上来,皇甫嵩心中也对此战有了大致的了解。自己用近三万劣势兵马追杀撤退的六七万叛军主力,运筹帷幄、以少胜多,斩首超过了一万五千,俘虏人数过两万,己方汉军人马伤亡不过四千,可谓是全胜之战。而凉州叛军经此一役,可谓元气大伤,除了逃出去少量人马,其他精锐都尽数折在了这里,已经没有能力再威胁三辅了,就算撤退的韩遂的兵马回到凉州,独木难支之下,短时间内也很难再兴风作浪了。
    连日劳心焦思、运筹军情的皇甫嵩终于微笑着捋了捋长须,大胜之后的他也和底层的士卒一样,战前积压的阴霾在心中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战后的踌躇满志。
    他轻快地走出凉棚,举起左手挡住刺眼的光线,放眼望去,得胜后的汉军士卒气势如虹,虽然战场杀戮都已经停息,但隔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场中将士百战之余的血腥和杀气。而被分批看押的叛军士卒此时却没有了先前的凶悍和喋血,打了败仗沦为汉军俘虏的他们现在看起来个个蓬头垢面、无精打采,就跟田间耕种的佃户、北地逐牧的牧民没啥两样,但是皇甫嵩可不会轻易被他们垂头丧气的外表所蒙骗过去,自古受降如受敌,他知道这些残兵败将若是处置不当,迟早又是一场波及三辅的羌乱。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
    面对战后尸横遍野的战场,获胜一方的皇甫嵩也忍不住触景生情,感叹了几句,再回过头时已经又恢复了战时的杀伐决断。
    书言“除恶务尽,树德务滋”,他走回凉棚,看着麾下诸多将吏沉声说道:
    “叛军主力虽然已经伏诛,然而尚有些许余虐趁乱流散各处,为免此辈再次荼毒三辅,令,军中各部即刻派出人马扫清余贼,若有顽抗不降者,格杀勿论!”
    此时,许定从阎行的帐篷中带出一首诗,交到了张燕手中,张燕定眼一看:石灰吟
    阎行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张燕确定了阎行绝对是个穿越者,老乡啊,老乡,你往哪跑?
    “仲康,传令下去,所有我黑山军,全部追击阎行,务必捉到此人。不留活口。”
    张燕的目光越来越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