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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人爸爸 [十九] 散步
    三个人回到校内,林紫纹和黄盈发现居然有一个她们意想不到的人等在她们的公寓楼外。虽说女生宿舍楼外等人的男生总是不会少的,林紫纹就看到在公寓楼前的走道中站着或走动的男生至少有十个。但是那个男生站在他们那里总是显得醒目,给人以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事实上在附近进出的女生们很少有不注意到他的。虽说他站那个地方不显眼,是在一株长着细碎圆叶子的树下,树叶枝条已是掩了他的半边身子。
    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他站在那里,使那个本来不显眼的角落也变成一个焦点了。他本来是诸事不理,显得心事重重,只是手中攥着一根树枝,怔然想着什么的。但是一见到林紫纹,他马上容光涣发了,精神也为之一振,那本来写满焦灼与不安的面上也浮起了笑意。他松开手,让那枝绿叶自然舒展回去。然后就向林紫纹走了过来。
    “紫纹”他开口叫道。
    林紫纹的心一下子却提起来了。她当然认得出这个人是谁,不单是她,黄盈也是对他印象深深。管中流啊。他怎么又出现在自已面前了。林紫纹与黄盈面面相觑。但是他却开始对三个人客气进行问候了。然后他说“紫纹,本来我想到教室找你的,不过我居然来迟了。所以只好在楼下等你了,应该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林紫纹答道。她现在觉得心有点乱了。“不知管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她把管先生这三个字咬声紧了些。
    管中流面上闪过一丝黯然,但是他很就恢复了过来。“请问你是否有空,抽出些少少时间来能让我与你说几句话吗,当然不会担搁你太久的”。事实上他的声音中有着一种祈求的成份,并且他将含有这种成份的目光也投向其它两位。甄妩人不说话。而黄盈却不知怎地心软了,她虽不说,但是那种瞧向林紫纹的眼神却表明了这一点:不如就见见他,听听他说些什么吧。
    只是林紫纹还有其它抉择吗。她当然可以满不在乎像上次那样冷静地平静如湖水一样的语气来回拒他。也可以可以当作没听到,什么也没发生,就此从他身边擦过去——这公寓楼的门口现在距她不过四步之遥。只要走进去,管中流便可被拒于外,楼管丁叔是不允许男生进入女生的领地的。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好啊”。这不单单是因为管中流的目光,黄盈那种若有若无的请求,同时自已心底居然也有些隐隐约约的内疚,虽说咎不在已,但是事情却与自已有牵涉。这一次她打算用些温和的语调来说服这个男生。上次那种决绝无情的语气自已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未免有些过分了。——她当然不能说出自已的苦衷,但是她将尽力去打消这个男生的痴念。
    “到楼后面可以吗??”她提议说。楼后面是一块可爱的绿地,种植满了竹子和青树,里面是有蜿延的小道。“那当然可以”管中流说道。
    于是两个人开始踏过草地,向楼后面那块小天地走去。林紫纹心烦意乱。她没注意身边的人,却是满心装着刚才离开时那公寓楼附近诸人的面色。甄妩人是面无表情,黄盈则是似有些担心,又有些紧张不安。一些男生是一直盯着两人看。而女生们则在窃窃私语。并不止本楼的女生,还包括附近公寓楼内的女生,她们一直打开着窗子看着呢,管中流做的好事,他只要在那里任意一站,就会有不少女生注意到这个石破天惊的事实——可以想象,单单这么就足够为一些好言女生增添不少谈资了,并且还不知会在今后传出多少流言诽语来。自已可是一心指望安安定定,不动人言地读完这个大学的啊。
    两个人进入那片绿色之中,中午的太阳照得竹子的尖叶上星星点点,像最是月明星朗那些春夜里那村头的小溪般。林紫纹在前,管中流在后,两人不言不语行了一段路后,在一个小道的转拐处,林紫纹止下了脚步,“可以说了吗”她柔声说。管中流凝视着她的秋水明眸,过了一会,他才低声说“紫纹,你可以陪我走完这一段路吗,那时候我才说,可以吗??”
    林紫纹怎么能拒绝他呢。“好的”她低声说。一种错乱荒谬的感觉就在她心底最深处冒起,只是这一股东西却偏又显得那么理正义顺,更使她苦笑不已。于是她也只好在前面随路而行,管中流也在她身后如影子一样地跟随。只是两人都没有说话,没有说一个字。这又算什么呢,她已是可以听到从头顶上传来的细细碎语了。自已心乱挑选这个地方分明是错了。想来现在公寓楼中的女生想是全拥挤在三四层楼窗前,一边将两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并就现场进行评论猜测了罢。
    终于这条小路走到了尽头了,望见那处平坦砖地上的石桌方几。她却是暗里松了口气,也许她能很明智地办妥世间最难解决的事情,但是关于这些联系到自已情感的问题,她也不比任一个人高明多少。她最多也只能尽量不形于面色而已。
    “说吧”她转过身来,对管中流说。管中流却是出神地回顾着那片已退到身后面的绿色。“原来单单和你一起无声无息地散步也是这么美好”他眷恋的,依依不舍的说。然后他就将面转向林紫纹“可惜它太短了,是不是,以至于我现地记忆中还是一片朦胧。”
    “紫纹”他低声叫唤着。
    紫纹不由自主就应了一声。
    “我会永远忘不了这个中午;这短短的三分钟的”他平静的道。“这是我给你的”他从衣袋中摸出一个信封。林紫纹接了过来,手指的触觉告诉她,里面装了几叶纸。
    “我所要说的话全在里面了”管中流此是已完全恢复了宁静与从容。“假如你愿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打开来看了”
    “我回去再看它”林紫纹答道。
    “那也是由你”他彬彬有礼的说。
    然后他就转身不慌不忙离开了。林紫纹望着他那笔直的背影,又看看手上这封未封口的,轻如无两的信。在这一时,寂寞与无奈如潮水般从心中涌出,迅速淹没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