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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在微风与小雨中
    雨无声无息地下着,如同细丝,密密麻麻,却又是在织起了一份宁静,笼住了这个普通的晚上。
    街面上是一片的湿润水影。但是却没有水积集。小雨一落到地面上,立时消失了,而地面则是又亮了一丝。两边的建筑物已是灯光稀疏了。只剩下几块光块,仿无依无托的浮在空中的一样。只有街灯在每隔一段距离,在发着光。照得雨丝不但没法清楚,反而又添上几分朦胧。
    林紫纹打着伞,走在这宁静的霏霏雨夜中。夜深了,她走路的步子也仿轻得很了。迹近无音。街上没有车子,而且这个地方也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说来也是不奇怪的,本来这个地方就不是那种繁华的,彻夜不眠的黄金地段,它也只是安座在西安这个大城市东郊的一个普通组成部分而已。
    现在已是快十点了。林紫纹在九点多她还在南郊的青秀医院。亲眼看到老人睡下,她才回来的。不过因为夜深了,车子不容易等到,于是她只好先坐到长乐路附近,然后再下车。向回走过两条街。
    这样也好,她正好独自行在这份安宁中,好好整理下思绪,今天在城墙上发生的事真的令林紫纹吃惊又是无何奈何。不过幸好马老人在能重新稳定下来后,也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也是没说什么话,不过他心中怎么想呢,林紫纹自然不可而知了,只是希望不至于出现最坏的情况来。在临走前,她私下咨询了下老人的那个主冶医生,再一次确认了老人实在是无法可救了的消息,这又使她心中有些沉了。以前她都是听到的,别人透露的,但是这次却是那个医生亲口说的了。
    小马在送她出来时,似乎更是忧郁了。林紫纹虽是对他有意见,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段日子中表现得完全无可挑剔,作为一个儿子,他实在是尽到了本分。她又想起家中的事了。在六点时,她打电话回家,当时小美回来了,告诉她自已不能马上回来,恐怕要在相当深夜才回。劝她们不必留饭了。事实上当时她就在与小马父子在共同到一家酒楼用饭。而小美对她的回馈是黄盈又跑出去玩。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千万不要想上次那样,要爸爸半夜打伞出去找她为好。”小美在头轻声笑着。林紫纹也是笑。嗯,也是,黄盈最好不要再马大哈了。不过,现在她可是回来了没有??
    林紫纹想着这个小女生,觉得她就是自已家中的大妇女儿,并且是最令人伤脑筋的那一个。不过偏生她又是游离于自已管辖之外的。想到了黄盈后,她又想起了自已在大学中的同宿来。沈雪去招生了,她跑去了桂林,现在桂林会不会也正在下雨呢。这几天都有天气预报说南方连日大雨呢。就算有雨,她会不会正好与她男朋友正倘佯在深夜街头,看着雨水装扮的世界??
    那么甄妩人呢,这个宿舍最神秘的,与自已说话最少,也是最陌生的人。她还在西安吧,她不是在西安有房子的吗。她究竟背景如何。自已当然没打听过,不过听黄盈和沈雪的私语,好像她们也是对此不清楚,只知道她跟自已的班主任楚笑颜很熟。黄盈也是楚笑颜安排进住316的,当时里面早就住上甄妩人了,沈雪也是这个学期换公寓才进来。
    甄妩人没有离开西安吧,那么在这个雨夜,她又在做什么事。这个漂亮惊艳的女子,她的冷若冰霜令人退避三舍。就算是对着室友,她也是大部份时间生活在那张面孔下。林紫纹不想知道她的事,但是又莫名地觉得知道一些也是无妨。她现在是对镜自揽,还是已经沉睡主梦。抑是同自已一样,也在街头巷尾走着。有那冷淡的眼光,打量着这个热闹的都市。不知她手中是否打伞,也许坐在黑色的名贵轿车中开过雨点飞溅的街头,才更适合她的个人吧。
    她就是这么想道着,觉得脑子中很是自由,没有车来打扰她,从她后面开过来。没有多余的人在烦扰她。只有小小的雨带着微微的风,再加上这个静谧安详的夜。那种如黑纱般的夜色如同有数层,这处掩得多些,那处便是掩得少了一层二层。不过无论深浅,也是正好,至少现在林紫纹的心情如同那一条刚从山洞中游出来,到达拥有碧玉般的大湖的小鱼。自由自在,觉得满心子中的悠然。
    她走到一个街道的拐弯处后,那里离这家就是还剩下十多步了。小雨还是那样的轻悠无声。她那轻快的脚步却是慢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管中流,没错,管中流就是站在那巷子口处。他孤伶伶的站在那里,低着头。雨水已是尽湿了他的衣服。正在街灯照见下。雨水正在一点点的向下滴着。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了,在这细细的小雨中,在这林立无言的街树旁,在街灯静照下。他到底站了多久,才使全身都是湿透了,象个水瓮一样向外冒水呢??
    林紫纹停在那个拐角处一会,才走了过去。她把伞遮在管中流的头顶上。
    “紫纹……”管中流好一会才意识到什么,他的神经地反应回来。他抬起头,有些迟疑地问道。现在他的面上也全是雨水。朦胧了他那本来很儒秀的容貌。
    “是我”林紫纹安静的说。“站在雨中对你的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知道“管中流声音居然也是很镇定。他伸手于脸上摸了一把,满手是水。一阵小风夹雨袭来,他打了个寒。
    “你早科应该回家去的”林紫纹向他递上一块方巾。“擦擦面吧”
    “好的”管中流接了过来。他抬起头,擦着脸上的水。一边擦一边喘着气。雨水从他头上一股股向下流。“我还以为你今夜不回来了”
    “如果我不回来,你就是要站整夜了”林紫纹无奈的道。
    “我想是会的”管中流平静的道。他将方巾还给林紫纹“谢谢了”他现在看起来比一块冰还要冷静了。
    “那对你没好处,对身体也是没好处”林紫纹劝说道。
    “说得对的,甚至于事无补“管中流声音很是实在“也根本对你没影响,改变不了你对我的看法,我明白的,我站在雨中,也只是想静静而已。”
    林紫纹哑然了。“你在生我的气吗??”毕竟一个一往顺风顺水的男生被人掴了个耳光,不知对他心理影响多大啊。林紫纹也是有点后悔早上的一时按捺不住了。
    “不,我生自已的气而已”管中流答道“我气的是自已为什么,明知这是不可能的,还要拼命去勉强呢?”他转面看着林紫纹“紫纹,如果我早点就开始追求你,而不是犹豫不决。你是会接受我吗”
    “不会的”林紫纹一点也不迟疑地说。
    “果如我所想”管中流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