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杀杀杀杀杀杀杀!!!(7k)
“神使大人,这是‘沧澜之心’的结晶,要加入蕴灵池吗?”
“加!”
“那万载空青呢?”
“这名字有点耳熟……全加!”
“哦哦!”
“有什么加什么,我不说停就别停,全加上就对了!”
“好的!”少女乖巧听话,唯命是从。
就像古代侍奉君王沐浴的女仆,虽然有些笨手笨脚,但却十分卖力地响应君王的号召,将一份份“瓣”洒入浴池中。
“君王”大手一挥,很是豪迈道:
“全都要!”
季惊秋仰躺在水池中,望着少女手忙脚乱地将周围各种类似大药精华的东西倒入水池中。
“你躺着的是一座祭坛,我的国度下,每一座文明都会定时供奉,届时会有使徒收取供物。”
“至于这个女孩,很稀少,居然是一位纯善者,放在万年前,会成为我的神眷,作为一座文明与我链接的桥梁,在我的教会中,这类人被称为‘梦巫’,我会挑选其中的优异者,拔擢为圣女。”
内景天地中传来海拉淡淡的解释。
祭坛?莫非以前的神使都是这待遇?纯善者……
季惊秋心中感慨来这里来晚了,同时请教海拉回家的感觉,但后者没有理睬他。
内景天地中。
海拉眸光明灭,虽然不清楚季惊秋这一趟会抵达她的信徒国……
但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自从跌落神座后,她就很久没有收到过大规模的信念愿力了。
这次或许可以借助愿力,为这具分身施加一座锚,让她得以时刻确认本尊,为后续的本体转移做准备……
比如,这尊神像上,就有部分信愿之力,不过不知道是神像新建没多久,还是这一脉族人不多了,导致神像上面的愿力很是稀薄。
眼见拉酱不搭理自己,季惊秋则开始吸收池水中不断增加的各种大药精华。
这些大药有些对肉身有用,能让他的这具分身更强,从而发挥出更近本尊的战力,有些则对心灵也有大裨益,毕竟是一座文明的珍藏。
闲暇时,他还和少女闲聊,套套话。
少女很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她有着一双翡翠色的眼瞳,几乎没有杂质。
在先前的对话中,少女已经完全确认了季惊秋的身份。
因为季惊秋向她展示了从海拉得来的《大梦之术》,实则为《大梦几千秋》。
此刻,那双翡翠色的眼眸扑闪着,水波明灭潋滟间,少女心中止不住地雀跃。
真的是母神的眷者!还是传闻中最受宠爱的使徒,地位尤在神子神女之上,因为他施展的是《大梦几千秋》!
哪怕从未见过,可这门神术实在是太好分辨了,自幼身受相关教育的少女,一眼识别了出来。
季惊秋有些在意一件事。
方才,少女迫不及待地请教于他,母神是否安好。
他沉痛地表示,母神的状态很不好,并暗示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替母神搜刮……搜集资源的。
少女听了后,翡翠色的眼瞳中一下子黯淡无光,就像失去了人生所有的光彩,看的季惊秋都有些后悔了。
可很快,少女就急急忙忙地起身,在神殿中翻箱倒柜,抱出一大堆东西,很羞愧地表示他们就剩这些东西了。
眼见少女确实不太聪明,有些笨笨的,季惊秋也不好意思继续忽悠他,转而将话题转到了其他方面。
“你把她的项链要过来。”
海拉的声音忽然响起在季惊秋耳边。
季惊秋目光投向少女雪白的脖颈间,是一串由数十颗色泽均匀,温润如水的珠子串联而成的项链,每一颗珠子都散发着淡淡的温润荧光,令人身心平和,不染尘埃。
他心道这家伙连信徒的物件都觊觎,也是跌份跌完了。
“这是我当年赐下的,有助于心灵修行,是少见的对胎息境的修行也大有裨益的奇物。”海拉解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他们应该是王城遗民,你和他们也有交集。”
“王城?旧日王城?”季惊秋愣了下。
早前在四守星时,他们这一批年轻一辈,曾经一同“下过副本”,联邦研究院通过海拉本体的某些神异,送他们提前抵达九洲。
那个地方被唤作【旧日王城】。
也是在那里,季惊秋首次得闻新的四魔的出现。
由于出神太久,少女发现了神使大人正紧盯着她的胸前,不禁有些害羞。
但很快,少女发现神使大人盯着的其实是她的项链。
这是族中流传的神物,是每一代梦巫的证明。
但想到当下的时局,少女的眼中不可遏制地流露出哀伤。
她双手从脖后解下了项链。
虽然很不舍,但想到是供奉给伟大的神灵大人,她鼓足勇气,双手将项链呈上。
“咳——”
季惊秋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像那些出使下国的奸臣,随便一个目光,下国的屁民们就屁颠屁颠把纯洁的圣女洗干净送了上来……
罪过罪过。
都怪海拉!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少女就这么“察言观色”,窥一斑而知全豹,可想而知海拉治下,是如何贪腐!
季惊秋收下项链,痛心疾首地在心中对拉酱发出指控。
海拉冷哼一声,对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没什么好脸色。
“母神是唯一愿意给予我们庇护的神明。”少女认真道,“我们这一族身怀异宝,一直受各族觊觎,只有母神愿意庇护我们,而且不收取血肉供奉。在母神的庇护下,我们才建起了王城。”
“异宝?”季惊秋心有所感,看来这次又能有所收获了,赞美拉酱。
“嗯。”少女指着自己那双纯净的翡翠色眼瞳,轻声道,“就是这双眼睛,它是我们力量的来源,也是我们的灾害。”
季惊秋皱眉,主动转移话题道:“你们是王城一系,当年海……母神消失后,你们遭遇了什么?”
他想起了在王城时看到的某些刻字留痕。
上面提及,在失去了海拉的庇护后,没有人愿意庇护他们这些梦神的信徒,直到有一天,一位神向他们伸出了手,赐予了他们“六根法器”。
眼见喜,耳听怒,鼻嗅爱,舌尝思,身本忧,意见欲。
这哪里是六根法器,分明是六贼。
也难怪后续王城彻底破败、凋零。
倒是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批王城的遗民。
“我们被骗了,那位假冒了母神,还拥有着和母神相近的气息……”
少女的目光黯淡,提及过去的历史。
在那之后,他们这一族一直流离失所,每过上一段时间,就需要搬迁,也从未停止联系母神。
“母神大人是很善良的神明,祂对我们的眼睛没兴趣,在失去祂后,我们就再也没有遇到愿意庇护我们的神灵了。”
少女语气神色都很认真,她一直在赞美母神,就像是那些被洗脑的信徒一样,听得季惊秋暗自摇头。
什么粉丝滤镜!
冷哼声再次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海拉想起来了。
她最初庇护这一族,也是觉得该族的眼睛很漂亮,就像养了一群漂亮的宠物,偶尔招几个飞升前往神国,充当神仆。
大概对于这帮生活在夹缝中家伙,也算是无上的恩宠了吧。
听到最后,季惊秋干咳了一声,询问道:“你们是否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给母神。”
少女瞪圆了杏眼,弱弱道:“可以吗?”
“当然,我在母神那,说话还是很好使的。”
说一不二的那种,季惊秋心道,决定在外人面前还是给拉酱留点面子。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取出一张。
季惊秋问这是什么。
少女表示这是她写给母神的赞词。
季惊秋神色怪异,真是败家女啊,费这么多,居然就只是为了给海拉读一篇赞词?
内景天地中。
海拉微微昂首,平淡表示这类赞词在过去的岁月中她早已听腻了。
季惊秋啐了一口。
他注意到,少女似乎一直在注意墙上悬挂的一个类似流沙的计器。
当最后一丝流沙流下。
少女眼眸中不可遏制地流露出仓惶。
她神色紧张地起身,说她要走了,不然会被发现的。
看到少女慌慌张张的模样,季惊秋啧啧称奇,这孩子不会是瞒着家里人,偷偷祭祀,现在被发现了?
没事,失败了叫胡闹,现在成功了就叫天命所归。
少女再次伏身跪下,对季惊秋行了一道古礼,然后起身,慢慢向后退去,直到退出祭坛范围,她才站起身。
她挥着手,和神使大人告别,最后怔怔望了眼台上的神像,似在失神。
季惊秋挠了挠头,倒也不用这般隆重。
“这是送别礼,她在恭送你离开。”
海拉的嗓音淡淡道。
季惊秋愕然,这么急着送自己走?
“一般来说,神使接收完供奉后,很快就会离去,你停留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海拉指出。
告别后,少女小跑向大门处,只打开了一道门缝,钻了出去,从外面再次关上沉重的大门。
季惊秋摇头,他本来还想和少女说,待本神使休养结束后,就带着她去搜刮民脂民膏的。
又在池中泡了一会,再三确认这具肉身已经饱和,无法继续汲取其中药力后,季惊秋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这具体魄,比上次降临时强了数筹,直逼我全盛时期的九成!”
季惊秋不禁目露异色。
这个程度,已经远超过了天人法体的生命力标准值。
换而言之,他现在就能天人合一,是绝对的神禁战力。
此外,他感觉就算没这些大药滋补、强化,他的体魄也能有原本的七成,超过上次降临时的六成。
这应该得益于他的心体合一进度。
天人法体,本就是心体合一最终的蜕变方向。
当然,最主要的收获,还是心灵圣胎的滋养。
这具体魄再强,最终还是要散于天地的。
他有些可惜,太浪费了,果然还是要尽早突破天人。
天人法体神游诸界,体魄上的一切所得都将反哺肉身。
季惊秋在神殿中等了一会,适应了当下的这具体魄,同时仍旧没有等到少女回来。
该不会被罚了吧?
季惊秋嘀咕,抬头看向这座宫殿。
这间宫殿很是特殊,连心灵之力都无法穿透,不愧是拉酱的信徒国,所有好东西都集中在了这座宫殿上。
“行了,你也休整的差不多了,该出去了,了解一些情况就走吧,趁时间还够,再神游一处地界。”
海拉催促道。
没什么意思,单纯不想看这个孽障在自己的信徒手中薅羊毛。
此外,她已经将神像上蕴含的信仰愿力吸收干净了。
这次或许可以将此地作为锚点,寻找其他的信徒国。
走?
季惊秋暗道,这种机会可不多见,这回不翻个底朝天他都对不起自己!
他重新换了身衣袍,走向这座神殿门口。
他满怀期待地推开门。
然后愣在了门口。
门外“野草丛生”,扭曲的血肉遍布视野中。
这是……什么?
他犹自不解,就像是走错了门户,慢慢抬头。
远处寂寞的风声带着新鲜与腐朽的血腥味笼罩了他。
举目望去。
天地血色。街角堆积着无数具不成样的尸体,还有不少建筑陷入了火海中,血滴落的瞬间火舌吞吐猛涨。
天上下着血色的雨水,却浇不灭这些火舌,反而在助长它们的气焰。
那些尸体的血肉在扭曲地聚合,天地间有某种邪异的规则,推动着这一切,并且在逐渐完善。
就像荒芜之上,血肉的枝桠疯长。
这一刻的季惊秋,突然觉得空气变得粘稠,窒息感和灼烧感攀上心脏。
大门不远处。
少女轻盈的身躯就像是一片枫叶,飘落在血泊中,她似乎死前还在看着神殿的方向,但季惊秋不确定,因为她的眼瞳处是空洞的。
那双翡翠色的眼瞳被人残忍挖去了。
他沉默地站在门口,向前踏了一步,却踩在了浓厚的血浆中。
他低下头。
血仿佛从岩根间流出,倒映出了他的面容。
季惊秋忽然很讨厌现在的沉默,沉默得叫人发疯。
他想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来让自己接受这打开大门后突兀到极致的转变,从人间步入地狱的转变,但空气早已被厚重的血腥味充斥。
他一步步踩着血,来到了少女的身前,少女的四肢扭曲,面庞支离破碎,这让季惊秋有些难过,因为之前还漂漂亮亮的少女,转眼就死的这么难看。
他慢慢蹲下身,双手小心翼翼抱起了少女,转身回到了神殿中。
他没有关大门。
步入神殿,他将少女轻轻放入了水池中,血色和尘灰漾在水中。
柔和而磅礴的生命力场扩散开来,轻柔地包裹着少女全身,在季惊秋的小心操控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在缓慢愈合。
季惊秋擦拭去了少女脸上的血迹,取出了那串翡翠珠子项链,轻轻戴回了少女的脖间。
这串项链显然具备“离尘”的作用,涤荡去少女身上的尘灰与鲜血,雪白的脖颈上,翡翠色的项链相得益彰。
其实……
之前短暂相处的时光,很快乐啊——少女应该是这么觉得的吧?死前最后的尝试,却真的见到了母神的信徒,送上了虔诚的祷告与精心写下的赞词。
事实上,季惊秋也是这么觉得的。
就像没日没夜修炼中的一味调剂,这是一次有趣的相遇,望着笨呼呼的少女予取予求,还有薅海拉毛的暗爽。
季惊秋望着女孩空洞的眼睛,想伸手为她阖上眼。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了,那双翡翠色的漂亮眼瞳已经被人挖去。
她再也看不到她的神明了。
季惊秋抬手轻轻捶打心口。
如敲天鼓。
天地间忽有惊雷响彻。
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是愤怒吗?还是没能救下人的不甘,没有尽早洞悉的后悔,又或是失去了一位朋友的哀伤?
好像都有一些,混杂在一起。
这种纷杂的情绪就像雨水淋在炙热滚烫的大地上,腾起袅袅的白烟。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撕裂开了这座神殿的穹顶。
那是一尊狰狞的法身,数十米之高,探头而来,洒下大片阴影,俯瞰而下,就像魔神俯瞰地面的虫豸,狞笑着:
“我说怎么寻了半天也没寻到这野神的雕像,原来被藏在了这里。神物也在这。咦,居然还有一只小虫子?小家伙,你忘记关门了。”
随着那张狰狞恐怖的面庞一同探入神殿的,还有满天的血雨,滴落在少女所处的水池,荡起了层层涟漪。
但这些涟漪,远不及季惊秋心中波澜的万分之一。
季惊秋慢慢站起身。
他忽然理清了之前的一些细节。
原来是这样啊。
怪不得少女不要钱似地将一切珍稀的东西往他怀里塞;
怪不得最后一刻的少女会如此仓惶,临走前还说着不能被发现,不能被发现的不是她,也不是他,而是母神的神像,这是他们唯一能保护的东西了;
怪不得少女最初迫不及待询问母神状态,而在听闻母神状态也不好时会如此黯然神伤,甚至都未将实情说出来,反而在催促着他尽快离去……
毕竟,一个跌落神座万年的神灵,又能做什么呢?
一个自身难保的神灵的神使,又能做些什么?
季惊秋仰望那尊被保护的好好的,完美、威严而高高在上的神像。
血色的雨水在神像的眉心中汇聚,然后滴落而下,让人不禁误以为祂在哭泣,流下了血泪。
他在心中自语。
是这样吗,海拉?
一个跌落神座万年的神灵,到底能做什么呢?
你……也会愤怒吗?
……
不知何时。
海拉走出了净土,立身在苦海的雨水中。
她忽然想清了一些事,那就是在与季惊秋签订契约后,他们某种意义上,就是“命运共同体”。
所以这一次的降临,也许不仅仅有季惊秋的因果线,还有她的。
海拉仰头望去,天幕上虚幻的苦海斑斓多彩,代表众生愿力的血色雨落在她的身躯上,带来了久违的疼痛。
神是没有痛感的。
自然也没有喜悦。
至纯至臻的神性,容不下也不允许出现这等低级的感知,来影响祂们的判断。
唯有那些神性不纯的低等神明,才会依旧拥有残缺的“假象”。
对于神明而言,凡人的种种杂乱情绪,皆为假象,是虚妄,也是妄想。
所以佛家说空,讲戒静慧,道家说无,有心斋坐忘,其余诸家,皆有各自的冥想方式,以斩断纷杂如心魔的种种情绪,最终达到断绝八苦的目的。
无论是哪一条路,走到最后,心灵都将无限趋于“真神”,或是“大道”。
大道之前,天地万物皆为泡影。
不如此,何以雄踞光阴长河,身渡亿万劫数?
一切苦厄,皆源自于自寻烦恼。
但这一刻。
或许是突如而来的庞大愿力,夹杂着太多的“杂质”;
或许是她这具分身在最初就不可避免地,被混入大量人性之光,又在此时被愿力中的杂质所引爆;
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缘由……
让她想到了一些遗忘了很久的琐屑往事。
譬如她很讨厌人性中的复杂情绪。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彻底抛弃了这些纯粹的垃圾。
又譬如,她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没有任何情节的梦,梦里的她就像漂浮在几百米的深海,重重叠叠的水声,光的波纹从上面透射在她的脸上。
她漂了很久很久,隐约听见了声音,但她动不了,只能随波逐流。
她是梦神,但这一刻她却无法掌控自己的梦。
那些人影隔着几百米的水俯身向她呼喊,面容哀戚,就像是……她躺在棺材里,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曾经,或者说很久很久以前的亲友,他们不舍而焦急地拍打着窗户,让她……
快跑!
那些声音和画面熟悉而陌生,她在自己庞大如山,深邃如渊的记忆中翻找,翻过了一座座山,又潜入了一座座汪洋,最终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些……
微不足道的东西。
她这才想起来。
原来这是她未成神时的一些画面。
即使是至高无上的神,也难免有一些无力的往事。
不成超脱,众生皆在苦海。
时隔亿万年,无数劫期,她早已忘怀的生而为人的无力感,好像再一次追上了她。
这一刻,她漠然地看着这些如烟的往事。
就像看着一场闹剧。
又或是一场讽刺的笑话。
曾经的女子努力想要成为神灵,是为了守护和找回珍爱的人和事物。
可成了神后,曾经那些在意的人,再是痛彻心扉的记忆,都全然没有了印象,或者说,记忆还在,却是淡如白水。
随着神性的愈发浓郁纯粹,那一颗神心注定再难生起波澜。
那些痛苦、哀伤的记忆和往事,在她成为神时,都自发地远去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愤怒,应该哀伤。
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她一直厌恶着木释天,赫东煌这类人。
因为这些卑微渺小的虫豸总妄图以自身扛起众生,可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坐上神座,是要付出代价的。
至高无上的神明,不需要这些无意义的虚妄。
她要做的,就是不朽。
背负着整座神国的亿万万子民的期待与憧憬,一同走向永恒的不朽!
所以……
血色的雨水下,神明双手掩面。
你们怎么敢?
怎么敢?!
怎么敢?!!
怎么敢屠杀我的信徒?!!!
这一刻仿佛有哀戚苍凉的低鸣,便如孤魂于井中哭泣。
可祂从来不是孤魂野鬼。
所以尖利而扭曲的悲号响彻天地,裹挟着神明被触犯的愤怒与威严,化作狂潮逆流苦海之水而上!
杀杀杀杀杀杀杀!
季惊秋!!!
杀光他们!!!
……
“轰!”
一缕无量佛光灿然如瀑布般逆流而上,直冲云霄,晕染了此方夜幕,化作一朵白莲开于天地间,开三十二瓣。
季惊秋提着一具破碎的只剩一口气的武者,慢慢走出了这座已经残破的神殿。
他低头再次确认道:“你刚才说,你来自哪里?”
此时此刻,武者的脸上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狰狞与讥笑,只剩下怨毒与惊恐。
他声厉内荏道:“佛乡的罗汉菩萨们马上就到了,你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就算你现在自杀,也绝对逃不过冥土的无尽折磨!!”
季惊秋点头,踩碎了他的头颅。
他抬头望去。
兴许是头顶的佛光太过煌煌无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些游弋在各处的庞大血肉怪物,还有诸多强大的气息,都在朝着这个方向飞速汇拢。
这时,季惊秋的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杀,杀,杀,杀,杀,杀,杀……”
那声音是海拉,她的声音冷硬的像是铁,幽冷地像从地狱深处传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鬼神辟易的怒火。
季惊秋一步步走出了这座神殿,心灵不断拔高,直至与天意相合。
属于他的意志,属于他的怒火,都在这一刻与天地大道契合,大道显化,无所不至。
耳边又有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炸响。
——敢问我佛,大劫将起,邪魔掌道,该当如何?
他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地明王忿怒,金刚怒容。
他怒吼:
“降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