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最了解丹德里恩的人
飞翔的桨帆船越飞越高,高过船舷,再高过桅杆,从众人头顶掠过;米尔瓦抬头仰望,能看到对方船底寄生的贝类、水藻。
桨帆船上原本整齐划一、气势惊人的号子声,此刻变成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乱糟糟地完全听不清内容。
船底带起来的水珠落下来,“扑簌簌”地打在船帆和船板上,也浇了众人一头一脸。女弓箭手低头躲避的时候,才惊愕地发现伯爵手中的魔杖一直指向对面的桨帆船。
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魔杖也跟着划过一道弧线。
不,不对,应该是反过来的;飞翔的桨帆船完全是魔法的效果——女弓箭手心头升起一阵明悟。
很快,林祐的动作就印证了米尔瓦的猜测。当桨帆船的船体完全越过他们头顶,来到船舷另一边的时候,握着阴沉木魔杖的小短手猛地用力下挥。
桨帆船的运动轨迹瞬间由弧线改直线,直挺挺朝河面拍了下来。
或许是骤然失重的感觉引来恐慌,桨帆船上又是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随后就被船体破碎的可怕声音掩盖过去。
宽大的船体横拍在水面上,其实不比拍在石头上来得更好。
先是船底“轰隆”一声巨响,两排长桨和尾舵应声碎裂。而后从船底到上层船板响起一连串木材爆裂的“噼啪”声,长长短短无数碎木冲天而起,如天女散般落满了河面。
几乎就在拍落的一瞬间,这条桨帆船就开始漏水下沉。底层船舱的桨手连滚带爬往外跑。
林祐远远数了数人头,挤在船板上不知所措的大约有二十多将近三十人;其中不少人望着缓缓驶离的小帆船大声叫骂,却无计可施。
有几个人拿起弓箭,却晕头转向,有的拿着弓找不到箭,有的站不稳脚东倒西歪;很快就被米尔瓦抢先点名。
林祐垂下魔杖,将注意力转移到河面与岸上,提防还有第三次袭击发生,不过直到靠岸都太平无事。
不论河上、岸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逐渐下沉的桨帆船上,极少有人注意到匆忙登岸离开的一行人。
猎魔人世界不缺强大、诡秘的魔法,一个禁咒杀戮成千上万人也不是做不到;但是要论魔法的多样性和便捷性,就远远不及哈利波特世界。
刚才大船飞天的一幕,不过是一套“漂浮咒”、“移动咒”和“应声落地”的组合咒语,最多也就是林祐的魔力比别人强大,造成的效果更加震撼一些罢了。
可是整个施法过程却几乎不被人察觉,连同在一船的米尔瓦也是偶然看到,丹德里恩干脆全程茫茫然。
登岸之后的旅程比先前艰难了些,想横穿麦提纳南下几乎没有水路;幸好戈夫伯爵家底丰厚,有的是黄金这种硬通货。在马市买马买车,连讨价还价都懒得谈。
看着源源不断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金砖,丹德里恩一脸赞叹,却不是垂涎或羡慕林祐的财富,而是找机会显摆自己见多识广;
“你的口袋一定是艾瑞图萨学院出品,我知道那帮女术士们会制造一种空间口袋用于出售;看上去一个小背包,实际上能装下一张双人床。”
“你为什么要用双人床来做计量单位?”林祐忍不住吐槽。
诗人先生挠挠头:“是啊,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呢?一定是太长时间风餐露宿了,让我开始怀念散发松木清香的宽大松木床、还有柔软被褥上阳光的味道。”
“得了吧,丹德里恩;你的名声我是知道的。当伱脑子里想到‘床’的时候,这张床上肯定还会有一个、甚至好几个妙龄女郎。”执笔人不客气地戳穿诗人的真面目,驱赶着对方赶紧上马启程。至于林祐自己自然是有特权的,可以躺在一辆铺着柔软被褥的马车里,驾车的工作则交给了米尔瓦女士。
至于欧迪姆先生?祂似乎并不介意坐在车厢后边的行李架上。这位也算是少有的,能随遇而安的恶魔了。
车行半日,沿途逐渐人烟稀少;这时就听来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有七八匹驽马追上了慢悠悠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米尔瓦早已收紧缰绳,持弓在手。
丹德里恩反应也不慢,早早就下马躲到车厢边上;他已然看出来了,整个队伍里最能保护自己安全的,就是这位年幼的伯爵。遇到突发状况时,离得伯爵越近越好。
林祐打车厢里探出头来,只见拦路者是一群挎刀带剑的武士,领头的那位一身黑衣,虽然只留短发覆耳,但眉眼娇艳,五官精巧,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你是谁?”林祐倚着车窗大剌剌地问。
女人答道:“之前在河道上袭击你们的人。”
“噢……”这么直白的回答让林祐微微错愕,随后觉得自己也应该直率以对,“怎么就没淹死呢?”
“……”女人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那要感谢我忠诚的部下们。”
“所以呢,你是特意追上来为部下报仇?那你可不该这么光明正大地现身。”林祐嘴上不以为然,其实手里早就捏着魔杖随时准备应变,只不过双手一直藏在车窗下不让人看见。
“不。虽然还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我和部下们都认为,去找一个能随手毁掉一条大船的术士报仇,是一件自不量力的蠢事;我可不想让兄弟们流更多的血。”
“那你还追上来?”林祐饶有兴致,终于认真打量起对面的女人;对方大约三十岁左右年纪,不论妆容服饰还是言谈举止,都透出一股精明干练。
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身上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不输给任何男人的自信。她身后的武士无不是身手矫健的强壮男子,却好似理所当然地跟随她的脚步,将其拱卫于当中。
“我只是不甘心,也诚心想见识一下,敢于在尼弗迦德土地上公然诽谤皇帝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林祐一脸无辜,朝诗人先生方向偏头示意:“请别误会,那些优美的诗篇,都是这位丹德里恩先生的杰作;他可是北方最杰出的吟游诗人,是不少国王的座上宾。”
“他?”女人轻蔑一笑,“一个只会爬贵妇床的小白脸,可干不了这种大事。”
丹德里恩险些热泪盈眶:“这位女士,您说得太对了!果然只有美丽的女性才是我的知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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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